-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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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沒有!
“那就說明,我說話的策略沒有錯!
褚青蘅愣了一下,反問:“那如果我說你情商低下,你也不介意嗎?”
“不,我不介意!彼D了頓,又道,“是的,我不介意!
竟然還是英語思維。
褚青蘅挫敗地拎起包下車,走了兩步,只見他還沒有離開,便又折轉(zhuǎn)回來,敲了敲車窗玻璃。蕭九韶配合地搖下玻璃窗來,疑問地看著她。
褚青蘅抬手按在車窗邊沿,朝他微微一笑:“我考進局里的時候,體能項目就是不合格的,你知道為什么我還會被錄取嗎?”她壓低聲音,用幾乎算得上是耳語的聲音說,“是凌局長給我開了后門。我還知道,凌局長是你的舅舅!
褚青蘅腳步匆忙,路上碰見值夜班的同事,也就打了聲招呼過去了。
“你今天來得比以前晚了!笔程冒⒁绦Φ,“我給你留了一份牛肉煎餃,那些值夜班的啊,都跟惡狼似的!痹谝粋地方工作過一段時間,就連后勤人員都會把你當(dāng)成親人一樣對待,更何況她還是?,若是食堂也有VIP卡的話,她一定是那個金卡用戶。
褚青蘅搖搖頭:“昨晚沒睡好。”
她想著蕭九韶的話,越想越清醒,翻來覆去的,竟然失眠了。早上起來還有黑眼圈,她不得不花了些時間敷熱水,現(xiàn)在看上去勉強還算有精神。
她另外打了份白粥,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才吃了沒幾口,有人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她抬頭一看,原來是秦晉。
“你來得正好,來看看這個。”他將一沓照片攤在桌上。
褚青蘅剛咽下一口粥,險些嗆到:“這是……”
“昨天解剖過的被害人被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場!
她鎮(zhèn)定地拿起第一張照片,被害的女孩被截成幾段,又被拼合回去,以一種無聲的哀求的肢體語言。她知道自己想象得太過,從以前累積下來的早已成形的理論而言,這種想法是沒有依據(jù)的。
她快速翻到最后一張照片,只見上面是一串?dāng)?shù)字,字體很幼稚:9195521。
她翻轉(zhuǎn)照片向著秦晉:“這是什么意思?”
秦晉聳聳肩:“目前還不清楚,這串?dāng)?shù)字是這個被害人寫的,這跟她留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出租房里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本上的字跡一致。我想有可能是她從前涂鴉在墻上的,并不一定跟這個案子本身有關(guān)。”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褚青蘅把照片往回翻,又仔細看了看現(xiàn)場拍攝出來的墻壁,貼滿了舊報紙和明星海報,要是在上面隨便寫幾個數(shù)字,也是正常的。
秦晉走后,立刻有人在他之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褚青蘅笑著跟眼前人打招呼:“早!
“早啊!睂Ψ教执蛄藗大大的哈欠,“秦晉這小子,是在追求你嗎?我怎么這幾天總看見他沒事就往你們這邊跑!
“他說我們這邊的咖啡味道特別好!
“屁的味道好,都是自動販?zhǔn)蹤C里的速溶咖啡,味道能好到哪里去?”她頓了頓,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說臟話了。”
褚青蘅微微一笑:“你昨晚又加班了?”
莫雅歌是刑偵隊里的警花,短發(fā)高挑,身材火辣,性格又特別爽朗。她剛進刑偵的時候,便如一股清新之風(fēng)席卷了眾多單身男人的心靈,一個月過去,她把追求者都變成了兄弟。
“是啊,就是那件分尸案!蹦鸥韫愤B天,就快把頭低到粥碗里去了,“秦晉真不是要追求你?”
褚青蘅搖搖頭:“你有見過誰追求人的時候是拿一沓分尸案的現(xiàn)場照給人看的嗎?”
莫雅歌雙眼無神地瞪著她:“你剛來的時候,我那邊有多少世紀(jì)剩男都想來追求你。我每次叫你參加部門聯(lián)誼,你都沒空,你要是單身的話,我其實有不錯的人選可以介紹給你!
褚青蘅不由得失笑:“我是單身,不過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為什么?我要介紹給你認識的人不錯的,是我從小就認識的,家世好,又無不良嗜好。唯一的黑歷史就是小時候常被那種惡劣小男孩當(dāng)成女孩子欺負,害得我不得不上場當(dāng)護花使者。”莫雅歌正說得起勁,忽然見到褚青蘅抬起頭,往她身后看去,便也停下話頭,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蕭九韶正端著餐盤站在身后。
此時是食堂人最多的時刻,要找到空閑的桌子很難,都得跟人搭桌。
蕭九韶頓了一下,徑自把餐盤放在莫雅歌身邊的空位上,語氣平平地開口:“早!
以前不關(guān)注的時候,覺得永遠不會有所交集,而等到認識了,就突然發(fā)覺,原來這個人無處不在。褚青蘅看了他幾眼,他果然是有潔癖的,白襯衫一絲不皺,連領(lǐng)口的扣子都扣得端端正正,袖口卷起,用一枚袖扣固定住,露出一截手腕。
蕭九韶同她對視了半分鐘,瞳仁漆黑,像是一潭深水。
莫雅歌笑道:“晚上的活動褚青蘅也會來,你呢?”
褚青蘅轉(zhuǎn)頭看著她:“我什么時候說——”
但是蕭九韶截在這個關(guān)口輕聲道:“我應(yīng)該會去。”
莫雅歌一擊掌:“那就說定了,你到時可不準(zhǔn)反悔!
“可是,我什么時候說——”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又被打斷,莫雅歌站起身端著餐盤:“我先回去睡一覺,困死我了!
食堂里人來人往,鄰桌的幾個年輕女孩子正看著蕭九韶,竊竊私語。
她們沒有穿制服,看著也臉生,也許是剛來報到的新人。褚青蘅被這目光掃到,頓時覺得沒什么胃口繼續(xù)吃早飯。
反觀蕭九韶,一派舒然自若。
褚青蘅喝完粥,收拾好餐盤,站起身道:“中午之前我會把報告發(fā)給你。”
蕭九韶看著她,有點驚訝:“不必這樣著急,后天之前發(fā)給我就行。”
褚青蘅微微一笑:“今日事今日畢,再說晚上還有活動,多留點時間給你,順便說明一件事,這個世界還沒有殘酷到要拼天賦的地步。”她當(dāng)然不會忘記昨晚蕭九韶說她在這方面沒有任何天賦,他那種語氣,就像是在說“你這個愚蠢的地球人”。
她自知不如他那樣十六歲讀大學(xué)一路博士還門門課程HD(Highly Distinguished,杰出),但起碼拼勤奮還是會的。
蕭九韶抬頭看著她,嘴角微微一牽,露出一個笑容來——因為距離近,褚青蘅清晰地看到他笑起來竟然還有酒窩:“那好,我等你。”
鄰桌的女孩子們更加興奮地竊竊私語。
褚青蘅哽了一下,只得轉(zhuǎn)身走開。這樣對比起來,倒好像顯得她特別小氣,不過是被評價了一句沒有天賦,居然記恨到了第二天。
她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修改昨天的報告,昨晚回家以后已經(jīng)基本寫完,再回頭瀏覽了幾遍,覺得沒有什么問題,就發(fā)郵件給了蕭九韶。
褚青蘅疲倦地閉上眼,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早上秦晉給她看的那幾張照片就在眼前揮之不去,稚嫩筆法寫下的數(shù)字,無聲的哀求著的肢體語言……
她向后靠著椅背,9195521,如果這串?dāng)?shù)據(jù)有意義,又是什么意思?如果沒有特殊的意義,又為何會被寫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墻上。
她想了想,被害人是一個才剛讀初一的女孩。
一個初中學(xué)生,會以一種什么思考角度寫下這串?dāng)?shù)字?
她立刻翻出記事本來,在紙上寫下了9195521,然后在兩個9和兩個5的數(shù)字下面加上下劃線。英文單詞中,出現(xiàn)最多的字母是E,而E在字母表中的排序正好是第五位。那么第一個數(shù)字9就代表I,第二個數(shù)字是1還是19?她想了想,暫且判定為19,第19位是S。
很快,一行字母便出現(xiàn)在紙上。
褚青蘅想起那女孩睜大的雙眼,她潔白的身體,還有自己在解剖室內(nèi)瞬間產(chǎn)生的幻覺,好像自己代替了她,躺在解剖臺上,用目光無聲地說話:I SEE U.
她一定是神經(jīng)過敏了。
褚青蘅揉了揉太陽穴,忽然聽見電腦屏幕上跳出新郵件的提示。她點開收件箱,是蕭九韶給她回復(fù)了。
她打開附件,只見她寫好的報告上被做滿了修改批注,有錯別字和錯句的,還有各種打字時候出現(xiàn)的手誤,她自己檢查的時候都沒有看出來。
褚青蘅尷尬地一處處修改過來,她早上還放出豪言壯語說她不需要拼天賦,現(xiàn)在就回手打了自己的臉。
她修正了幾段原稿,忽然看到收到新郵件的提示,以為蕭九韶后面還有大段的話要教訓(xùn)她,點開一看,是個叫Arthur的英文ID。
郵件內(nèi)容也很簡單,只是說很久沒有聯(lián)系,最近過得如何。
其實她跟Arthur并不相識,只是她之前在查找一些心理學(xué)書籍的時候,有些詞條不理解,便買了國外高校的圖書館收費閱覽項目,想找原詞條的出處,遇到實在找不到的,不得已在BBS上留言求助。
結(jié)果他回復(fù)了她。
之后她不管問到多復(fù)雜的問題,對方都能第一時間解答,一來二去,便成了網(wǎng)友,偶爾閑聊幾句。
Arthur是個大忙人,網(wǎng)絡(luò)IP五花八門,全世界地跑。她也不知道隔著電腦屏幕的那人到底是什么樣的,就算這對面是捏著鼠標(biāo)的大猩猩,她想自己也不會太過于驚訝。
她想了想,用郵件回復(fù):“如果你在做一件其實并不擅長的事,可是有一些原因讓你不得不做,你會堅持到底嗎?”
很快地,對方便回復(fù)了過來:“要看是什么樣的事。最近有人對我說,沒有人可以指責(zé)別人的決定,因為每個人都有自主選擇權(quán)。你的心理學(xué)方面的學(xué)業(yè)完成了嗎?”
心理學(xué)方面的學(xué)業(yè)?
褚青蘅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當(dāng)時對方曾問她為何要查找如此艱深的心理學(xué)方面的資料,她回答對方的是,她正在攻讀心理學(xué)學(xué)位。這當(dāng)然是假話,如果對方不提起,她都想不起來了:“已經(jīng)完成了,可惜碰到的搭檔對我非常不認同。”
隔了好一會兒,對方都沒有回音,她以為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了,正要關(guān)電腦去吃午飯,忽然屏幕上又跳出一個提示框來。
她點開郵件,只見上面顯示著:“人有的時候會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也可能無法領(lǐng)會對方內(nèi)心的想法。我想,你碰到的只是一個一時沒有找到最正確方式的人。”
被害人的母親在下午來局里做訊問筆錄。她到的時候,褚青蘅正好去交書面報告,兩人擦身而過,她立刻聞到一股香水味,是甜美的水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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