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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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青蘅拿起那枚戒指,套到他的無名指上,戒指的尺寸大了,戴上后還是松動的:“你瘦了很多啊。”
蕭九韶褪下那枚戒指,隨手扔進了湖中,湖面上泛起了一絲漣漪,連個聲響都沒有。褚青蘅看著他:“其實我想說……”
蕭九韶看著她。
“嗯,這個戒指,如果有機會的話,其實我也得給你買的吧!
蕭九韶微微一笑。
“本來你這個改下尺寸就可以繼續(xù)……”褚青蘅被他驟然轉(zhuǎn)到零度的目光掃到,立刻改口,“當然啦,還是重新買比較好。”
翌日,刑隊帶了他們?nèi)ド缴纤畮斐赞r(nóng)家菜。
艷陽高照,頭頂涼棚,遠處有風吹來,就帶起一陣迷蒙的水汽,打在臉上濕漉漉的。邢夫人和她們幾個女人坐了一桌,另一桌都是男人。
褚青蘅挺喜歡吃水煮花生的,一個人安安靜靜剝花生,最后連邢夫人都發(fā)現(xiàn)了,還來幫她剝殼。
隔了一會兒,莫雅歌和何筱苓去另一桌敬酒了,褚青蘅等下還要開車,就坐著沒動。
邢夫人微笑著看她:“你挺安靜的,我第一次聽老邢提起你,還以為你是多活潑的女孩子。”
其實她說得委婉了,以刑閔對她的看法,這初始評價估計得是囂張跋扈。
褚青蘅笑了一下:“嗯,刑隊是個好男人。”
“你也看到了,我們家里雖然不算太差,卻也不算富裕。我公公婆婆都是普通的中學老師,啊,我也是!毙戏蛉诵ζ饋,夾給她一條魚,“多吃點——老邢干了很多年的基層,什么都做過,人又頑固,又很憤世嫉俗!
對于邢夫人對丈夫的負面評價,褚青蘅可不敢接話,便安靜地聽著。
“大城市生活壓力大,資源卻也豐富,當初我們的女兒出生時,他就說要在工作的城市買學區(qū)房,把女兒接到那里讀書。剛開始是嫌首付貴,擔不起貸款的壓力。后來,房價這么高,我們連首付都付不起了,今年女兒就要上小學,卻還是湊不齊錢。老邢常說,究竟是這個城市留不住他,還是他沒有能力留在這個城市!毙戏蛉送褶D(zhuǎn)道來,“后來有一個出身貧寒,人又聰明肯干的年輕人想考進局里,老邢很欣賞他,也想幫他一把,因為那個年輕人啊,就像他年輕時候一樣!
褚青蘅知道刑閔在刑偵方面的經(jīng)驗相當豐富,但是他不是名校畢業(yè),學歷不高,人也不會變通,苦干了這么多年依然只是科級,而蕭九韶連三十歲都還不到,就跟他一個級別。她笑了笑:“刑隊很欣賞的那個年輕人后來沒有被錄取,因為那一年恰好有個關(guān)系戶,就是我!
邢夫人臉色不變,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可是我也聽說,你一直都很努力,每個人都認同你的工作能力!
其實還是有人不認同的。褚青蘅瞄了蕭九韶一眼,只見他也正看著她這個方向。排座的時候真不湊巧,她坐的位置無論怎樣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真是太恐怖了。
“我很希望你能夠原諒老邢,不要把過去那些事放在心上。”
褚青蘅拿起茶杯,和邢夫人的輕輕一碰:“嫂子,你這話就奇怪了,刑隊本來就沒有對我不好過,怎么能說得如原諒這么嚴重呢?”
邢夫人嘆了口氣:“老邢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為人處世可遠遠不如你成熟!
“嫂子,你一下子對我說了這么多關(guān)于刑隊的壞話,”她半真半假道,“讓我以后怎么面對刑隊?他都快威嚴掃地了啊!
吃過午飯,大家都開始往回撤退,刑隊則留在家里,等明天一早再走高速回去上班。少了一輛車,原本還可以坐得挺寬松的車子,就變得擠了,滿滿當當?shù)厝綐藴嗜藬?shù)。
來路已經(jīng)開過一遍,回程的路自然很容易開。褚青蘅仗著車子性能好,一上高速就把后面的車甩開了。
莫雅歌抓著扶手:“你……你還是悠著點,我今年連一個名牌包都沒買呢,我必須去買一個才甘心!
開到半路,只見前方車流驟然減速,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開始有高速交警大隊進行封道檢查,褚青蘅是最后一批得以正常通過的:“你看,開得快一點還是有必要的,速度這么慢,后面的隊伍可越來越長了!
他們中途在休息站等了十幾分鐘,后面的車也沒有追上來,可見是被盤查了。莫雅歌好奇地給秦晉打電話,才知道沿途居然還有防暴警察執(zhí)勤,更是莫名其妙:“難道最近有什么重大通緝犯在逃?”
褚青蘅回想了半天:“……沒有吧?我不記得有。”
不管如何,她還是按照預定時間回到了居住的城市。她把車上的同事都放在方便坐車的地方,就回到自己的家里。
她打開電腦,原本想查一查最近是否有通緝犯在逃,卻見謝允羸掛在網(wǎng)上,而他也在第一時間給她發(fā)了信息:“這年頭就算開個旅游公司都犯法了,你們凌局長居然親自帶人過來,好大的陣勢!
謝氏有港口航道的股權(quán),謝允紹讓弟弟管理下屬一家無足輕重的旅游公司,權(quán)當給他找點正事做。
褚青蘅也有點奇怪了:“為什么?”
“誰知道呢,查了一遍近期出游的團隊的名單,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她飛快地打著字:“最近有什么旅游路線可以推薦?我今年的年假都還沒有用過呢!边B帶著今年的年假,還有之前調(diào)休的假期,可以請半個月的假。
“最近是旅游淡季,也就一個東太平洋號豪華游輪旅還勉強值得一去。”
“可是我都已經(jīng)去過三次了!
謝允羸嘲笑道:“你現(xiàn)在也知道人生有多無聊了吧?”
“充實是靠自己去尋找的。”
“你說話的口氣真像我大哥,不過他現(xiàn)在遭遇了中年危機,身材發(fā)福,發(fā)際線后移!
褚青蘅不想加入那支一起數(shù)落謝允紹的隊伍,曾經(jīng)有次她附和了謝允羸幾句,不知道怎么被他大哥看到,可想而知有多尷尬,就敷衍了幾句下線了。
她查找了一會兒資料,就接到了蕭九韶打來的電話:“我正在你家附近,要不要順便出來吃晚飯?”
“晚飯是不是太早了一點?”褚青蘅用臉頰和肩膀夾著手機,“我正要去健身房,你要不要一起?”
等在跑步機上跑到大汗淋漓之后,她一邊拿著毛巾擦汗,一邊看手表:“竟然還早,要不要再去打場保齡球友誼賽?誰輸誰請晚飯。”
蕭九韶笑了笑:“那你豈不是要一直請我吃晚飯?”
“哎哎哎,你為什么就一定認為我會輸?”
“我從來沒有這么期待我輸?shù)哪且惶!?
褚青蘅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著他挺直的鼻梁:“這個話題等結(jié)果出來了再繼續(xù)討論!
結(jié)果在比賽中途,蕭九韶接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之后他就開始有點心不在焉,有兩三次直接把球從邊上的軌道滾了下去。
褚青蘅趁機扳回一城,之后越打越順手,最后還是大比分贏了:“看吧看吧,誰說你一定會贏的?還有你剛才接了誰的電話?”
蕭九韶抬手摸了摸她的發(fā)心:“沒什么。走吧,去吃飯,我都餓了!
褚青蘅見他不說也就不勉強,兩人去附近的金龍軒吃了便飯。褚青蘅在等上菜的時候抱怨:“你上次請莫雅歌去那間私人會館吃飯,請我就這么隨意,真沒誠意。”
“你又不喜歡吃那邊的菜,”蕭九韶有點無奈地笑,“也不喜歡那種氣氛,怎么現(xiàn)在又突然提起這個。”
“有時候要適當裝傻,你這聰明人,這點你不會不懂吧?”褚青蘅給他夾了菜,“好比我剛才說我想去那間私人會館吃飯,你就應該答應我,而不是揭穿我不喜歡那邊的事實——雖然就算你答應帶我去,我也肯定是不去的!
蕭九韶更無奈:“是,你說得都對,歪理都會被你說得有模有樣。”
“話又說回來,我覺得邢夫人真是以柔克剛的一把好手,她今天對我說了很多關(guān)于刑隊的事,就算我對他懷恨于心,我也差不多消氣了!瘪仪噢靠戳艘谎鬯谋砬椋澳阆胝f什么就說吧,別憋著!
“……你剛才說聰明人要懂得裝傻!
“可是聰明人也要看眼色說話啊!
“其實嫂子說的那些話,不就是刑隊想對你說的?沒有刑隊的默認,她怎么會突然這么說?”
“那就為你那敏銳的判斷力而干杯。”褚青蘅的手突然一抖,半杯鮮奶米漿忽然晃出來,落在他的襯衫上,她惋惜道,“真是對不起你了,你這件襯衫還挺貴的,不知道現(xiàn)在去我家洗一下,能不能把污漬洗掉?”
她當然是故意的,只是之前用話把他將死了,他也不好直接揭穿她。
褚青蘅估摸著他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她這樣做的道理,就越加睜一只閉一只眼了。褚青蘅殷勤地拿了他的襯衫去洗,還主動請他使用浴室。蕭九韶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這種情況真是容不得他不想歪。
褚青蘅等到浴室里水聲響起,就拿出他的手機,劃開屏幕,是輸入密碼的界面。這個密碼會是多少?她輸了蕭九韶的生日,又換了自己的生日,都不正確,于是又輸了他的工號和自己的工號,還是不正確。
她一下子試了十幾個都不對,最后有點不耐煩了,輸了1234,然后屏幕解鎖了。
她無語地點開他的通訊記錄來看,只見之前的一個來電是凌局長打來的,她又去看短信記錄,凌局長給他發(fā)了一個時間,是下周五的晚上八點。
她把他的手機放回原位,盤腿坐在沙發(fā)上苦思冥想,這到底代表著什么意思。但是毫無疑問的是,蕭九韶甚至連提都不想對她提,這件事是直接把她排除在外了。
蕭九韶從浴室出來,就看見她異常嚴肅地坐在沙發(f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走近了,蹲下身摸摸她的發(fā)心:“怎么了?”
“我在想你之前接的那個電話,本來那場比賽你就要穩(wěn)贏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笔捑派匦χf,“真的沒什么,再說你贏了我不是應該很開心嗎?”
“是嗎?”褚青蘅懷疑地看著他,伸出手來,“把手機拿過來,我要查你的通話記錄,誰知道你是不是偷情去了。”
蕭九韶今天第二次覺得哭笑不得:“真的沒有!
褚青蘅動手拿過手機:“密碼多少?”
蕭九韶看著她,雖然她是在無理取鬧,卻完全不讓他討厭,反而勾得他心猿意馬。他尋找著她的嘴唇,有點急切地親吻她。褚青蘅被嚇了一跳,忙不迭道:“我出了這么多汗,還沒有洗過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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