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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故事又告一段落。

“我不在的時候，居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怡風(fēng)唏噓。

她們窩在沙發(fā)上，一邊一個。怡風(fēng)又說：“你們哪，發(fā)生這么多事，還不愛。不愛，多可惜�！�

故事一路講著，天卻悄悄地亮了。日出讓她從記憶中掙扎了出來，游回了現(xiàn)實當(dāng)中，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停在這里。回憶某些特定的事情，會讓她好不容易才干燥的心，再度潮濕起來。湯毅凡成立她的“Vivien前男友俱樂部”，而他自己也繼續(xù)游戲花間。這么多年來，他一個一個地?fù)Q女友，她也一個一個地?fù)Q男友。他都是在甩別人，可她卻都是被人甩。

有些事，不必記一輩子。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最討厭。因為這不但讓她想起了自己忘不掉的事，而且也想起了因他而忘不掉的某件事，心在隱隱作痛。

怡風(fēng)道：“可毅凡很快就原諒你了，不是嗎？”

微婉被這句話驚到：“不是很快……是半年。那半年，他就像消失了似的，我沒有見過他，也沒有他的音訊�！�

初到巴黎，最寂寞的前六個月中，她幾乎抑郁到死。她不是會擺架子的女人，不會難過到死還嘴硬。在落地的第一天，她就發(fā)短信給他報平安，她打電話給他，發(fā)郵件給他，一廂情愿地走到哪里都讓他知道�？伤麖牟唤与娫挘瑥牟换剜]件。六個月的時間，六個月，他完全不理她，當(dāng)她不存在。

“想想看，比起這幾年的時間，六個月不過是漫長時間中的一個點，微不足道�！�

可如果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那以后他也都不用在了。

她漸漸走了出來，說服自己不再作繭自縛。

怡風(fēng)在落地窗放進(jìn)的萬頃陽光中，眨著圓圓的大眼睛，像極了那些可愛的晴天娃娃。陽光照進(jìn)黑夜，她想自己永遠(yuǎn)不會忘，珍貴的東西破碎后，他們小心翼翼去重建的步伐。嗯，至少她是小心翼翼了，而他只不過是在某一天做了決定，然后，若無其事地來找她，就像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你能相信嗎？在那樣難堪的場面之后，在一句Entry authority revoked之后，這個人，可以就這樣地若無其事地出現(xiàn)了。好像他一閉眼，再一睜眼，亂七八糟的事就全都被抹掉了一樣。他得是多孩子氣的男人，才能把自己當(dāng)成了時光之主，坐在他的灣流上，從從容容地跨越日界線，回復(fù)到那之前的樣子。

六個月后，巴黎黃昏中學(xué)校底樓的大廳外，夕陽肆無忌憚地搔首弄姿。

湯毅凡，站在那里。

如果用古人的話來說，他大抵可以稱得上是貌比潘安什么的。但她可不敢被美色迷惑而貿(mào)然地走過去。如果他是來尋仇的，她要留出可以跑路的距離。

他見她凍在原地，撓撓頭：“剛在你們圖書館里看見一個中國女孩，特用功，那眼睛整整仨小時沒離開過書本。你啊，也不跟人家學(xué)學(xué)�！�

他說的那個中國女孩，是不是虞雪呢？

后來她多少次回想，都覺得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