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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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知道季小白的事情?我愣了下,隨即又反應(yīng)過來,棲鳳城以林家為尊,如果留心的話,林悠揚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因為他的特別關(guān)注,我紅著臉小聲回答:“沒事了,多謝公子相助,改日我一定帶著弟弟向公子當(dāng)面道謝!
我本來說這個話,也就是客氣一下,畢竟林悠揚還是很忙的,估計也沒有時間應(yīng)付我這種小人物。誰知他想了一下,居然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就答應(yīng)道:“好啊!
好什么啊,我只是和你客氣一下而已!
還未等我掀桌,林悠揚又無比效率地給我定了謝恩的地方:“那就今晚在醉鳳樓,我等你們,不見不散!
聽名字就知道很貴的醉鳳樓,還不見不散。
失魂落魄地找到李蔥苗,我現(xiàn)在需要用做事來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經(jīng)。因為我擔(dān)心今晚之后,我就要被扣在醉鳳樓刷一輩子的盤子了。
神經(jīng)比金箍棒還粗的李蔥苗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異常,反而在送信的路上就開始和我興致勃勃地八卦起我們這次要送的密信的事情。這其實是一位懼內(nèi)的富商要帶給自己偷偷養(yǎng)在城外的外室的消息,大概是什么緊要事情,因為擔(dān)心被家里性格強勢的原配發(fā)現(xiàn),所以特意花錢制了密信請鏢局的人送過去。
這樣的差事,難怪胡鏢頭要丟給我了。
“唉,現(xiàn)在真是世風(fēng)日下,稍微有點錢的男人,都喜歡在外頭養(yǎng)女人。”我聞言感慨了一下,稍微淡忘了一點今晚即將被宰的痛苦。
“沒錯!崩钍[苗的八卦之火已經(jīng)被熊熊點燃了,他開始深入發(fā)掘八卦對象,“就連慕容盟主都不例外,這事現(xiàn)在在江湖上傳得可火了。之前他唯一的兒子慕容韻因為江湖第一美女死了,人人都說慕容世家要絕后,但最近又冒出一個外室生的私生子來。據(jù)說是十年前在慕容盟主的外室死了之后就跟著一同失蹤的兒子,最近被慕容世家找了回去,名字好像叫作慕容愛來著。”
我對那什么慕容愛不感興趣,我現(xiàn)在心里想的全是晚上要在醉鳳樓請客的事情。
好不容易結(jié)束了首次走鏢之旅,我稀里糊涂地回了家,招呼季小白晚上到醉鳳樓去。
絮絮叨叨地對他抱怨了半天今天的事情,聽到晚上要見的人是林悠揚時,季小白甚至沒有什么反應(yīng),似乎早就知道林悠揚會見他一面。
待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我揣好全部家當(dāng),帶著季小白出了門。
或許是因為天黑的緣故,今晚門前的巷子格外安靜。我拉著季小白的手走了幾步,莫名地覺得背后有些寒意,那是一種直覺,仿佛有誰在黑暗中靜靜地監(jiān)視著我們。
季小白察覺到我的不安,他握緊了我的手說:“沒事。”
我低頭看他,夜色中他的眸色漆黑一片,宛若深不見底的寒潭,我恍惚地覺得這樣的季小白我從未見過。
出了巷子之后我長長地呼出口氣,剛才巷子里詭異的氛圍還怪瘆人的,倒是季小白略有驚異地看了我一眼:“沒想到你感覺還挺敏銳!
“你說什么?”
“沒什么!彼珠_始故作神秘。
臭小鬼,反正我也懶得理他。
醉鳳樓位于棲鳳城最繁華的街道的中央位置,燈火絢爛,實在是非常好找。盡管我盡量走得慢吞吞的,但還是很快就到了。
領(lǐng)著季小白拾級而上之時,從醉鳳樓里迎出一個身寬體闊、滿臉笑容的中年人,他自稱是醉鳳樓掌柜,熱情洋溢地把我們領(lǐng)進了門。
剛進門我就驚了,里頭那個富麗堂皇!吃了這一頓,恐怕把一百個我給賣了也還不起!我覺得我的腿開始發(fā)抖了。
只是這里頭怎么這么冷清,一個人都沒有?
掌柜的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困惑,他殷勤地向我解釋道:“林公子說今晚貴客到場,要小店清場迎客,全部費用都算在他這桌!
我聞言只覺得我的小心肝直顫,頓感絕望。
掌柜的向我和季小白一攤手:“公子已經(jīng)在樓上等著了,二位請吧。”我們沿著雕琢精致的樓梯上了二樓,在醉人的熏香中越過層層華美精致的屏風(fēng),終于在圓廳中央看到了端坐紅木大桌前安然品茗的林悠揚,以及筆直站在他身后的司冕。
林悠揚打扮隨意,一頭烏發(fā)并未像往常一樣束起來,而是用一根木簪在腦后斜斜綰住,黑色發(fā)尾自然垂落在一側(cè)肩膀上。他修長的手指托住茶碗,輕輕低下頭吹了吹,白玉般的臉龐隱在茶水的霧氣中,顯得格外慵懶。
我正要邁步向前,季小白突然拽我一把,自己走在了前頭。
林悠揚見我們過來,放下茶碗笑道:“貴客光臨,敝處真是蓬蓽生輝!
季小白沒吭聲,由著林悠揚打量,他大搖大擺走到桌前,毫不客氣地坐下來。
我此時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氣氛有些詭異了。
難道林悠揚和季小白是認識的?我怎么從沒有聽季小白提起過。
季小白的反應(yīng)并沒有讓林悠揚不悅,他反而淡然一笑,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屏風(fēng)后隨即出現(xiàn)了一排美貌侍女,依次將手中所托的各色菜肴擺至桌上后,又安靜地離開。
林悠揚親自舀了碗甜藕羹放在我的面前:“據(jù)說女孩子都喜歡這個,你嘗嘗!
我縱然心中有再多的疑惑,可抬頭看見他溫柔似水的眼神,我面上一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拿起湯勺慢慢喝起甜羹來。味道著實好,可惜我無心品嘗。
林悠揚今夜的心情似乎十分不錯,為我和季小白添了好幾次菜,還沖我笑道:“令弟果然龍姿鳳章!
被夸成龍鳳的季小白顯然食欲不佳,一反往常大胃王狀態(tài),一桌子菜未動一口,便放下筷子道:“不敢當(dāng),我很快就會離開棲鳳城!
林悠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要是我不讓你走呢?”
季小白“哼”了一聲:“只怕你留不住我!
我一邊埋頭吃菜,一邊豎起耳朵仔細聽他們說話。這對話雖詭異,可我越聽越有耳熟之感。仔細想了想,對了,最近有一本紅遍大街小巷的小說,我也買了一本放在床頭,睡前時常閱讀幾頁,其中就有這樣一段對話。
我特別期待他們接下來的對話,可不知怎么回事,我居然直接睡著了!
想我蘇小可自生下來活到現(xiàn)在,居然頭一次在擺了葷菜的餐桌前睡著了!
我是被季小白推醒的,醒來的時候頭仍然昏得厲害,還不小心碰翻了林悠揚舀給我的半盞甜藕羹,弄得桌面一片狼藉。
一桌子好菜,我居然只吃了半盞甜食就睡著了!
好在林悠揚已經(jīng)離開,沒有看到我的狼狽樣。
醉鳳樓掌柜依舊是恭恭敬敬地把我們送出了門,沒有要求我付賬。我這才知道,原來醉鳳樓也是林家的產(chǎn)業(yè)。
害我白白擔(dān)心了這么久,真是淚流滿面啊。林悠揚,你家還有什么不做的生意嗎……
臨走前季小白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叫住了醉鳳樓掌柜:“替我轉(zhuǎn)告你家公子,我不喜歡住的地方被太多人看著!
掌柜的愣了一下便應(yīng)了。
我吃飯的時候睡了一覺,此時被風(fēng)一吹,頓時感覺神清氣爽,精神十足,終于有熱情開始打聽季小白的事情:“你和林悠揚認識?”
他仿佛早就料到我會有此一問:“林家和我……家曾有過生意往來!
“我看他對你很熱情,但你卻很冷淡,都沒有和我提起過這件事!
“因為我不喜歡他!
回家的路上本以為又要走那條格外陰森森的巷子,誰知巷子雖然還是又深又黑,但是那種如影隨形的不適感卻消失了!令我更驚訝的是,還沒有到家,我就發(fā)現(xiàn)我家里居然亮著燈光!
可我出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點燈。
院門是虛掩著的,我推開門,小心地走進去,發(fā)現(xiàn)院子里站了一個書生打扮的白衣青年,他正輕搖折扇,眉頭微蹙,口中喃喃貌似在對月吟詩,場面看起來十分風(fēng)雅。
我一時以為自己走錯了房子。
直到我來到他跟前,才發(fā)現(xiàn)青年面容清秀,就是周圍環(huán)繞著一大堆嗡嗡直叫的蚊子。他皺著眉頭一邊揮舞著折扇,一邊不停地抱怨:“怎么這么多蚊子……”
現(xiàn)實是殘酷的,對月吟詩的美青年什么的,原來我想太多了。
那青年看到我身后的季小白頓時十分驚喜,歡呼一聲就欲撲向他,卻被季小白一個冰冷的眼神凍在了原地,只能維持著一個大鵬展翅的動作,可憐巴巴地說:“教……”
季小白瞪他一眼:“叫我小白!比缓笙蛭医榻B他,“這位是我堂哥,季遠!
我立刻配合地向這位季遠堂哥做了一番自我介紹。
季遠又恢復(fù)了那副文質(zhì)彬彬的公子模樣,向我咬文嚼字地解釋了一番他的來意,大抵就是要把季小白領(lǐng)回家了。
我雖然理解,可一想到季小白這么快就要走了,忍不住心頭酸澀,一時說不出話來,耳邊卻聽到季小白說:“我現(xiàn)在不大方便出城,恐怕只能等到傷好之后再走了!
因為知道可以和季小白多待幾日,我聽到之后有些高興,又暗暗地覺得自己挺自私。季遠聞言臉色立刻凝重了起來:“我來之前就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所以也算有所準備,大概還需多長時日?”
季小白想了一下:“十五日左右!
他們說的我聽不大明白,但從今晚林悠揚的反應(yīng)看,季小白的身世恐怕沒有那么簡單,但我卻不想多問。世家多半看不起平民,季小白年紀這么小,被帶走之后與我估計是再無交集,我與其知道后無望掛念卻不再見,還不如順其自然讓他回去,日后有緣,說不定還能再次于江湖中相逢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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