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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jié) 第四章

馮啟斌通過關(guān)系在朋友的公司幫我找了一份文案策劃的兼職工作,這份兼職工作事情很多,于是我沒有課的時候就往公司跑,晚上加班更是常事,所以照顧嘉豪的工作很多時候就交給了馮正陽。

生活就這樣在忙碌的充實中一天天地翻篇,要不是某天中午我突然接到金源的電話,我是真的要把他給忘了。

幾天不見,他好像瞬間老了幾歲一般,眼睛紅得像水分充足的水蜜桃,厚重的眼袋讓他看起來像一只熊貓,嘴巴周圍青青的胡茬亂糟糟的,以它從未有過的長度生長在臉上,這副不修邊幅的頹廢樣子看得我既心疼又火大。

“你來干什么?”

金源沒有說話,而是從口袋里掏出厚厚的兩沓人民幣,說:“嘉奕,我賺到錢了,賺夠錢了,你把錢還給馮正陽吧,然后我給你去租更好的房子。你相信我,我能給你很好的生活!苯鹪匆贿呎f著,一邊就把錢往我的懷里塞。我看到他的手粗糙、皸裂,指甲縫里還有黑黑的污垢。

我又想起了金源室友說的那番話。

“金源,我不能用你的錢了,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闭f到最后,我的心緊緊地揪在了一起。

“嘉奕!苯鹪摧p輕地喚我,嗓子啞啞的,像是被人在喉嚨里塞了一把干稻草一樣,“你還生我的氣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你今天來找我還有別的事情嗎?要是沒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金源一把拉住我的手,說:“嘉奕,你忘了我們過去了嗎?我們甜蜜快樂的兩年以及嘉豪出事后相互照顧、扶持,艱苦但幸福的一年了嗎?難道你就甘愿為了這一件事情放棄我們的感情嗎?”

聽完金源的這些句話,蝕骨的疼痛蔓延在我的全身,眼淚早已在臉上淌成了河流。我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直至最后血腥味充盈了整個口腔。

“嘉奕,你怎么不說話了?你是不是想到了我們的承諾?我知道你是不會忘記的,我知道你是不會放手的!

“夠了,你夠了,金源!蔽肄D(zhuǎn)過身去,裝作不屑地看著他,“你開口閉口就用三年、用承諾來審判我,你到底是要怎樣?你是不是覺得你時刻記著我們的三年歲月和承諾,所以我也要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會聽我的話,不會讓我傷心、難過,那我讓你從臺上下來,你為什么不下來?”

“啪!”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告訴我這一切是真的。是的,金源打了我,狠狠地給了我一個巴掌。

“嘉奕,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金源的手顫抖地?fù)嵘衔业哪橆a,他那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像是面對著一個易碎的稀世珍寶。

我抬起手撥開了他的手,然后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朝金源露出一個笑容來:“金源,其實我早就想和你分手了,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想離開那個小鎮(zhèn),離開所有和小鎮(zhèn)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和事。所以我才會對你冷淡,才會改了原本和你一模一樣的高考志愿。我之所以遲遲沒有和你分手,是因為你能幫我照顧嘉豪啊,你能賺錢給我交學(xué)費(fèi),給我還馮正陽的債啊,F(xiàn)在,你明白了吧!

我像是在背臺詞一樣平緩地說完了這些話,殊不知我的內(nèi)心正進(jìn)行著一場罕見的海嘯。它席卷了我的心臟,席卷了我的皮肉,席卷了我的知覺,讓我的世界就此天昏地暗,就此和他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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