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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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段陡峭的上山路，怪石嶙峋，藤蔓纏繞。走一會兒，小路上就會出現(xiàn)一些很突兀的大石頭，或者是橫著的木頭。大石頭兇惡地立著，橫著的木頭有的已經(jīng)腐爛得不成樣子，有的已經(jīng)被泥土吞噬了一半。
趙胖艱難地攀過一塊巨石，坐在石頭上喘粗氣，喘了一會兒，罵道：“這么差的山路，還要弄這么些石頭，弄這么些木頭，這個大順國，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馬文跟在他后面，也爬上來坐著，用手指著前面不遠(yuǎn)處的一塊木頭，說：“胖子，你想一下，如果那塊木頭變成一棵大樹，枝杈茂盛，樹葉還都在上面，那邊的路是不是就沒法走了？”
趙胖看了看，說：“這樹……這么粗的樹，如果加上樹枝，那還不是擋了半面山坡？”
馬文點點頭，說：“是的。這周圍的樹，據(jù)說在二十世紀(jì)大煉鋼鐵的年代還砍倒不少，即使這樣，這里現(xiàn)在也很難走吧？如果這樹木變成剛砍倒的大樹，喔，看到這邊這棵沒有？就像這么一棵大樹橫在這里，這里還能走嗎？何況……當(dāng)初的樹林比現(xiàn)在要茂密多了�！�
趙胖朝山下看了看，搖頭，說：“那這里就成絕路了�！�
馬文說：“可以這么說，這里應(yīng)該是大順軍防御工事的一部分，你沒聽喬峰哥說過嗎？他可是研究大順寶藏的專家。當(dāng)年大順帶著上億兩黃金白銀和數(shù)不清的珠寶的后勤部隊老營，就曾經(jīng)駐扎在這里。上億兩啊，那是明朝攢了幾百年的財富，說不定……”
馬文眼神癡迷地朝四下看了看，都快被自己的想象陶醉了，說：“說不定就埋藏在附近的哪個山洞里，說不定今天就會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我馬文不貪財，只要十斤黃金就夠了。有了十斤黃金，就能在北京郊區(qū)買套房子，就能……娶個媳婦，我老爹就不用撿廢品給我攢錢了�！�
趙胖同情地說：“馬哥，你老爹還撿廢品��？”
馬文擺擺手，說：“跑題了。我是想告訴你，當(dāng)年大順軍最核心的老營和精銳都駐扎在這里，那這里能不嚴(yán)防死守嗎？不過，即便這樣，當(dāng)年清軍還是派秘密小分隊從這里偷襲得手……”
馬文突然張大了嘴驚駭?shù)睾暗溃骸坝腥�！�?
馬文的聲音太突然，把躺在石頭上歇息的胖子嚇了一大跳，他皮球似的從石頭上蹦起來，驚慌地四下張望，邊看邊問：“哪里有人？哪里有人？什么樣的人��？”
馬文從隨身帶著的包里掏出匕首，緊緊地盯著斜前方的一叢灌木。趙胖沒帶匕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木棍，又從旁邊撿了一塊大石頭。他看著驚恐的馬文，害怕了，說：“馬……馬哥，咱別這樣好不好？真有人嗎？我就快被你嚇?biāo)懒恕！?
馬文不理他，眼露兇光，緊緊地攥著匕首，一步一步朝灌木叢走去。
趙胖見此，也只好一只手攥著石頭，一只手攥著木棍，跟在他后面。
他們小心翼翼地來到灌木叢后面。馬文弓著腰，胳膊鼓脹著，做好了攻擊的準(zhǔn)備，趙胖也高高地舉起石頭。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灌木叢后面居然空空的，別說人了，兔子都不見一只。
馬文松了一口氣，把匕首放進(jìn)背包。趙胖也把石頭扔了，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埋怨道：“馬哥，以后要看仔細(xì)了啊。嚇?biāo)廊恕瓋斆陌��！?
馬文很詫異，說：“我明明看到有人跑過來了啊。怪啊，莫非這人……會七十二變？真的快嚇?biāo)牢伊耍业眯恍�，這一驚，把我最后一點力氣都嚇沒了�！�
馬文剛欲坐下，突然聽到有人冷冷地說：“這里有七十二殿，有七十二地宮，沒有七十二變�！�
聲音冷峻，就像是從地底深處發(fā)出來。嚇得馬文一個彈跳蹦了起來，卻不敢行動，愣在當(dāng)?shù)亍Ｚw胖張大了嘴，看看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看馬文，不知所措。
馬文壯著膽子問：“你……你是誰？”
沒人應(yīng)聲。趙胖倒退幾步，走到馬文身邊，好像馬文是他的一個擋箭牌。他壯起膽子，對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喊話：“喂，你是什么人��？你來干什么的？也……也是來找金子的嗎？”
制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待趙胖喊完，馬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胖子發(fā)覺自己說漏了嘴，怯怯地看了馬文一眼。
那人沒回話。聽出是活人的聲音，趙胖不那么害怕了，反而有點惱，喊道：誰��？你這人怎么這么沒禮貌？跟你說話你為何不回答？”
沒有應(yīng)答之聲。只聽見樹枝在搖晃，樹葉沙沙地響。
兩人四處看了一會兒，覺得那樹木背后，那灌木叢里，那大石頭后面，好像都是險象環(huán)生的，兩人害怕了，扭頭就朝山上跑。
跑了一會兒，趙胖就氣喘吁吁了，喊著要歇息，馬文說：“歇你個頭，這地方……我怎么老是感覺陰森森的？好像總有人……不，是有鬼在跟著咱們。兄弟，現(xiàn)在不能歇息，咱得走。要不……太危險！”
聽馬文這么一說，趙胖不敢停下了，只好咬著牙，繼續(xù)朝山上爬。他在馬文前邊，走不快，膽子又小，急得馬文直催他。趙胖很無奈，說：“馬哥，求求你了，你這是要人命��？咱慢點兒走不行嗎？你以為這里是北京的柏油馬路��？”
馬文說：“兄弟，我不是嚇唬你。如果天黑之前找不到王喬峰，咱兩個很危險，弄不好就跟闖王的手下做伴了。你以為我想這么拼命爬��？這又不是體育比賽，有獎金�！�
兩人吭哧吭哧爬了一會兒，突然，聽到前面有嘩啦嘩啦的人踩翻石頭的聲音，以及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
走在前面的趙胖朝后退了幾步，剛要說話，馬文伸手制止了。兩人躲到一棵大樹后，只聽腳步聲越來越近。快到近前了，只聽一個聲音說：“這倆貨，是不是被狼給嚼巴了啊，要不然不會落下這么遠(yuǎn)吧？”
另一個聲音說：“別烏鴉嘴啊，這次出來可是趙胖他爹贊助的錢呢。要是趙胖真的讓狼給吃了，咱回去怎么跟他爹交代？”
趙胖一下子蹦了起來：“太好了，是喬峰他們！”
馬文拍了拍胸口，說：“終于見到大部隊了�！�
“大部隊”這個詞是他剛學(xué)的。幾天前他們看了幾場紅色電影，那些革命者在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以為自己就要為革命獻(xiàn)身了，突然嘹亮的軍號吹響了，做好必死準(zhǔn)備的他們都會欣喜萬分地說：“我們的……大部隊回來了！”
現(xiàn)在馬文真的有這種感覺。
趙胖喊道：“喬峰大哥，我們在這里！”
就聽那邊，有人問：“誰��？胖子？”
趙胖歡呼：“喬峰大哥吧？是我啊，我和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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