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穿黑衣的跟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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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一聽王喬峰這么說,又害怕了,停下腳步,說:“那我們干脆別走了,先找個地方躲著算了。否則,這不是趕著去送死嗎?”
殺手繼續(xù)在前面走,沒有停下,只是輕輕地回了一句:“我這人寧可跑著去送死,也不會躲著去逃生!
馬文不高興了,說:“你的意思,是帶我們?nèi)ニ退懒??
殺手轉(zhuǎn)身,看了他一眼,說:“我剛剛說了,尋寶,就是冒死求財(cái)?shù)氖聝海热粊砹,就不能縮頭縮腦的。男人就該有個男人的樣子,要不賺了大錢回家買房子娶媳婦,要不就豁上命拼一拼。你說你既然來了,還想發(fā)財(cái)還不想冒險(xiǎn),怕這怕那的,那你來干什么啊?不是我說你,兄弟,抓雞都還得賠一把米呢,你以為來了跟旅游似的轉(zhuǎn)一圈,就能發(fā)大財(cái)?哼,那真不如在家里躺床上做夢去!”
殺手說完,轉(zhuǎn)身朝山上爬。馬文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出了一身的虛汗,又挨了殺手一頓搶白,氣得要轉(zhuǎn)身朝下走,被走在最后面的王喬峰擋住了。王喬峰跟馬文也算老朋友,因此說話也不留情面,說:“趕緊走吧!跟上!你以為別的地方就安全了?殺手說得對,既然來了,就不能怕三怕四的,越怕事兒就越多!你什么都不怕,就什么事兒都沒有。已經(jīng)這樣了,咱沒有別的選擇,快跟上!”
其實(shí),馬文也知道,他沒有別的選擇。他委屈地說:“我不過是提醒他一下,總不能自己去找死吧。“
王喬峰微微笑了笑,沒應(yīng)他的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推著他朝前走。太陽當(dāng)頂,初秋的陽光依然炙熱,三人都是滿頭大汗,渾身上下熱氣蒸騰,苦不堪言。
馬文身體素質(zhì)最差,咬著牙,一步一步挪動比泰山還沉的雙腿,跟在殺手的后面。走了一會兒,后面的王喬峰突然輕輕地喊了一聲:“有人!”
馬文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樹后躲。王喬峰示意他告訴殺手,馬文本來一路鼓著嘴,不跟殺手說話,現(xiàn)在也顧不得了,對殺手輕聲喊:“殺手大哥,等等!
殺手轉(zhuǎn)回身,看到馬文朝他招手,知道有情況,馬上蹲下身就地隱蔽起來。
馬文轉(zhuǎn)頭看王喬峰也沒有了影子,忙找地方藏好,仔細(xì)地觀察著四周。這一觀察,他才發(fā)現(xiàn),今天真是個風(fēng)平浪靜的好日子。太陽耀眼地掛在人的頭頂,四周,包括石頭都亮得刺眼,空氣被曬得都發(fā)燙了,樹葉卻很安靜,一絲風(fēng)都沒有。
鬼天氣,怎么這么熱!馬文在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
蹲了一會兒,也不見周圍有什么異常,馬文就扶著樹干站起來,剛要說什么,突然看到前面不遠(yuǎn)處好像有樹葉晃動。
馬文躲在樹后,屏息靜氣,雙眼一眨也不敢眨,盯著樹葉晃動的地方。
等了一會兒,隨著一根樹枝一挑,一個人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是個女人,一個看起來很年輕、行動敏捷的女人。她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一動不動地站著看了一會兒,才小心挪步朝前走。
這個女人一身的紅衣服,在耀眼的陽光下,像是被太陽曬得燃燒了起來。她絲毫不在乎陽光的炙烤,在太陽底下站著,茫然四顧,好像在尋找王喬峰等人的蹤跡。
轉(zhuǎn)著頭四下看了一會兒,這個女人就從他們的眼前經(jīng)過,朝山上爬。她經(jīng)過馬文藏身之處不遠(yuǎn)的時候,似乎覺察到了馬文的存在,猛然站住,朝馬文這邊看過來。嚇得馬文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幸虧她沒朝這邊走,看了一會兒后,就轉(zhuǎn)身繼續(xù)爬山。馬文長出一口氣。他看到,女人走到殺手躲藏的地方的時候,又站住了,朝殺手藏身的地方看。馬文心里想: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特異功能啊,怎么第六感那么準(zhǔn)呢?
等女人進(jìn)了樹林,馬文看到王喬峰已經(jīng)悄悄跟了上去,他怕落在最后面,也忙緊緊地跟著。
在他們的前面不遠(yuǎn)處,殺手也起身跟在這女人后面。好像怕王喬峰二人跟得太緊,弄出聲響,殺手朝他們擺手,意思是讓他們適當(dāng)保持距離。
兩人就稍稍等了等,以能看到殺手的身影為準(zhǔn)。
他們跟著殺手和那女人在山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在山坡上轉(zhuǎn)一會兒就朝上走。朝上走一會兒,就朝一邊轉(zhuǎn),這女人一個勁兒地亂轉(zhuǎn),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馬文小聲問身邊的王喬峰:“這個女人是什么人。俊
王喬峰搖頭,說:“我怎么知道?”
馬文說:“我們跟著她這么轉(zhuǎn),能行?她不能特意把咱們朝危險(xiǎn)地方帶吧?”
王喬峰說:“只管跟著看看。她現(xiàn)在帶著咱們走的地方,正是咱們的目的地。我覺得……這個女人一開始應(yīng)該是跟著咱們,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以為咱們在她前面。如果這個女人是這山里的,對這兒很熟悉,那她跟著咱們朝山頂爬,就說明這山頂應(yīng)該有秘密。”
馬文點(diǎn)頭,問:“那咱們跟著她,就能看到你說的秘密?”
王喬峰不耐煩地?cái)[頭,說:“誰知道呢?不跟她走,怎么辦?”
女人似乎走得不快。馬文和王喬峰跟在殺手的后面,走一會兒,就要蹲下歇一會兒。
王喬峰都犯嘀咕了,說:“這個女人這是在干什么。抗涔珗@。俊
越往上走,山越陡,加上灌木和各種石頭,兩人都小心翼翼。
走了一會兒,他們突然看到殺手很慌張地朝后跑,跑了幾步,趕緊躲在一叢灌木后。王喬峰忙拉著馬文也閃到身邊的大樹后。這時候,他們看到那個女人從山上朝下走過來了,一直經(jīng)過他們的面前,在他們剛剛經(jīng)過的一塊大石頭上站著,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又轉(zhuǎn)身回去了。
兩人松了一口氣,正要跟上,馬文突然發(fā)現(xiàn)下面有樹葉搖動。他拉了拉王喬峰,聲音顫抖著說:“下面……有人!”
王喬峰抬頭的時候,就看到有兩個人影已經(jīng)從樹林里走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陸續(xù)從他們的身后又冒出三個人。五個人一襲黑衣,有的坐著,有的站著,邊休息,邊機(jī)警地四下看著。
馬文要說話,被王喬峰捂住了嘴。兩人朝前看,幸好殺手已經(jīng)朝前走了,應(yīng)該脫離了這五個人的視線。
兩人挑樹木比較多的地方迂回朝前走,走了一會兒,再抬頭已經(jīng)看不到那幾個人了。馬文拍著胸脯說:“媽啊,嚇?biāo)牢伊。哎,對了,老大,你說他們是不是來旅游的啊?”
王喬峰恨恨地說:“你沒有腦子啊?來旅游的能空著手,還一身黑衣服?我看到至少有兩個人提著刀。這些人,不像好東西!
馬文一聽說還提著刀,就縮了縮脖子,說:“還提著刀?老天,他們不怕犯法?”
王喬峰惱怒地說:“在這里把你殺了,不用埋也沒人發(fā)現(xiàn),犯什么法?”
兩人追上殺手,把他們看到的情況跟殺手說了。殺手也愣了,說:“這些人不是一般人!”
王喬峰說:“你說得沒錯,這些人行動詭秘,目露兇光,絕對不是一般人。真不可思議,這里竟然有這么多怪事!
殺手皺了皺眉,說:“他們是干什么的?難道……是跟蹤那個女人來的?”
馬文忙說:“我看像!他們從樹林出來后,就四下看,好像是在找人!”
三人不敢耽誤,忙朝上爬。
這次殺手走在最后面,他爬一會兒山,就停一會兒,在后面監(jiān)視那幾個黑衣人,然后,再追上他們。
殺手告訴他們,幾個黑衣人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就在三人商量是不是繼續(xù)跟著前面的女人的時候,殺手猛然抬頭,用手勢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兩人抬頭,看到上面不遠(yuǎn)處,那個一身紅衣服的女人竟然朝他們走了過來!這女人兩只手捧著一個木匣子式樣的東西,邊走邊朝后看。那樣子,好像她從山上偷了人家的東西似的。
也許正是因?yàn)樗木o張和只顧后面,所以,她快走到殺手等人面前了,還沒有察覺。
三人離她只有幾步遠(yuǎn),幸虧一叢灌木剛好擋住了他們。
三人想跑也來不及了,F(xiàn)在這女人還在朝后看,只要她一轉(zhuǎn)回頭,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nèi)齻。三人面面相覷,萬一這個女人一回頭看到他們,一聲驚叫,那他們可都危險(xiǎn)了。
殺手朝王喬峰做了個手勢,意思是兩人合圍上去,趁她不備,把她控制住。王喬峰會意,兩人溜過去,從左側(cè)繞過灌木叢,等紅衣女人跑到他們面前,剛剛轉(zhuǎn)過頭,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時,殺手一躍而起,一只手鉤住她的脖子的同時,另一只手就勢捂住了她的嘴。
沒想到這女人也夠了得,她兩只手緊緊地抱著手里的木匣子,卻猛然用左胳膊肘拐殺手的腹部,殺手疼得差點(diǎn)兒蹲下。幸虧王喬峰沖了上來,兩人控制住了這個小豹子一樣瘋狂的女人。
女人死活不放開手里的木匣,殺手只好把她的兩只手捆在一起,還得讓她的兩只手捧著木匣,用膠帶封住她的口,帶著她就朝山上跑。
女人一開始跟他們較勁,殺手小聲說:“我們是幫你的!下面有五個黑衣人,是跟著你的吧?要不是我們,你現(xiàn)在早就被他們抓住了!想活命,你就老實(shí)跟我們走!”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們幾眼,這才老實(shí)了。不過卻揮舞著捧著木匣子的兩只手,示意他們解開。
殺手看了看王喬峰。王喬峰說:“不行,不能解。萬一這女人想害我們怎么辦?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么人,別耽誤時間了,趕緊帶著她跑吧!
殺手在綁女人的時候,留了一截繩子。于是他拽起繩子,牽著女人就朝上爬。
爬了一會兒,前面的路實(shí)在沒法走了,殺手就帶著他們朝右側(cè)山坡跑。
右邊的山坡看起來比較平緩,有很多大樹,樹高林密,是天然的躲避場所。四個人前后拉開了距離,殺手在前面開路,不斷揮舞手里的刀,砍掉礙事的藤蔓或者樹枝。
被殺手另一只手牽著的女人似乎對殺手很不滿意,嘴里嗚嗚地叫著,仰著頭,捧著木匣子的兩只手隨著叫聲抖動著。殺手怕這個女人暴露目標(biāo),轉(zhuǎn)回身,用刀威脅她。女人似乎想要說什么,指著前面的路,不斷地?fù)u頭。殺手惱了,一刀砍下來,女人嚇得一跳,刀削斷了女人身邊一根手臂粗的樹枝。
女人噤聲。幾個人繼續(xù)隨著殺手朝前走。
王喬峰在后面,監(jiān)視著后面的五個黑衣人。樹林越來越茂密,殺手在前面累得手腳發(fā)軟,他把牽著女人的繩子交給了馬文,自己專心在前面帶路。女人也安靜了很多,跟著馬文,老老實(shí)實(shí)朝前走。不過,走一會兒,她就要轉(zhuǎn)身朝后看看,很不放心的樣子。
半山坡上竟然有一道城墻,這絕對出乎幾個人的意料之外。殺手帶著馬文和那女人圍著城墻轉(zhuǎn)了半天,竟然沒法攀過去。城墻是用大青石砌的,有兩人多高,根本沒法爬上去。最恐怖的是,城墻在樹林中竟然不見首尾。他們順著城墻朝上爬了一會兒,看到城墻是一直朝著人根本無法攀援的山頂蜿蜒的,三人徹底泄了氣。
殺手讓馬文和那女人坐著歇一會兒,他自己轉(zhuǎn)身順著城墻朝下走,一會兒,他就返了回來。馬文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下面也走不通。
殺手沮喪地坐下,摸了把臉上的汗,說:“這城墻太牛了,竟然看不到頭!”
那女人看了看兩人,低低地嗚嗚了幾聲,好像有話要說。殺手對馬文說:“她好像有話要說,給她揭開膠帶。”
馬文驚訝了,說:“揭開?萬一她喊叫怎么辦?”
殺手冷著臉,把刀子橫在女人眼前,對她說:“我有話對你說,如果你能聽懂我的話,你就點(diǎn)頭!
兩人看著女人,女人看著眼前的刀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卻又搖頭。兩人看得云里霧里,殺手說:“你這算什么意思啊?我再說一遍,如果你能聽懂我的話,你就點(diǎn)點(diǎn)頭,我給你把膠帶揭開!
這次女人搖頭了。殺手絕望地罵了一句,說:“什么都聽不懂,你啊啊個屁啊你!”
馬文說:“殺手哥,這女人來歷不明,你怎么能給她揭開膠帶?萬一她一叫……”
殺手煩躁地打斷馬文的話,說:“我這不沒給她揭開嗎?”
耽誤了這一會兒,王喬峰從后面走了過來,看到三人在這里站著,驚愕了,說:“怎么還站著啊?后面那些人跟上來了!”
殺手看了看正低著頭的女人,說:“我們無路可走了。前邊是這城墻,左邊太危險(xiǎn),右邊是懸崖!
王喬峰驚愕:“懸崖?這城墻一直到懸崖邊?”
殺手說:“是。這地方修得非常奇妙,城墻看起來雖不高,但是這里地勢很低,你站在跟前,卻爬不上去?吹竭@石頭沒有?連個給人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王喬峰四下看看,說:“不行就朝左邊走吧。說不定朝左邊走能有出口,實(shí)在不行就轉(zhuǎn)回去!
殺手說:“朝左邊走太危險(xiǎn)。咱現(xiàn)在走,剛好在那五個人的視線之內(nèi)!
王喬峰急了:“那怎么辦?總比在這兒待著好吧?”
殺手看了看一直低著頭的女人。王喬峰看到殺手目光中露出了探尋的意思,也轉(zhuǎn)頭去看這個女人。女人頭發(fā)凌亂,又被膠帶封了嘴,臉上還有幾道淺淺的血痕,卻依然透著清秀和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王喬峰從女人的表情中,看到了惶恐,看到了堅(jiān)強(qiáng),看到了冷漠,還看到了一種很深的隱忍。
女人依然低著頭,但是從她的表情上,王喬峰能感覺到,她很清楚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困境。
一陣小風(fēng)吹過,女人的發(fā)梢飄了幾下。王喬峰看了沉默的女人幾眼,又抬頭看殺手。殺手依然在看這個女人,似乎他的想法就在這女人身上。
女人終于動了。王喬峰好像聽到她嘆了一口氣,這口氣很悠長,很深遠(yuǎn),好像她的心里有一口千年的深井,她是在深井里嘆氣。
馬文著急地挨個打量著這三人,看到他們都不說話,急了:“你們快拿主意啊,怎么現(xiàn)在練起氣功來了?”
殺手依然看著眼前的女人。這時候,已經(jīng)能夠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折斷樹枝的聲音,以及輕微的腳步聲。
女人雖然低著頭,但是從樹林里傳來的聲音,好像有某種隱秘的暗號,她聽到那聲音之后,頭猛然動了一下。然后,她像被人從夢中驚醒一樣,突然抬起頭,眼神變得惶恐而焦躁,她拽了幾下手中的繩子,非?裨甑叵胍ч_。
殺手親自給她解開。女人的手獲得了自由,她卻沒有去撕開嘴上的膠帶,而是朝后走了幾步,蹲下身,把城墻最下端的一塊大石頭的一端朝里推了推。殺手等人一邊聽著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一邊看著女人麻利的動作。見她在推石頭,殺手要過去幫忙,那大石頭在女人的手上卻顯得異常的輕,她只是輕輕地一推,大石頭的一端就無聲地朝里轉(zhuǎn)了,露出個僅供一人通過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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