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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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上班，凌立峰就接到通知，侍從室所有人員必須填報一份調查表。
這份調查表非常特別。包括自己的詳細情況，父母、兄弟、姊妹、妻子（丈夫）、兒女、未婚妻，未婚夫以及其他重要的社會關系的情況，都要詳細填報。
既然上峰有令，凌立峰和其他同事一樣，只能照辦。
可是，當填到未婚妻何蕓時，他感到為難了。
因為，他只知道何蕓是浙江紹興人，但具體什么地方，他卻不清楚。他既沒去過她家，她也從不細說。有一次，當他問她家的詳細情況時，她卻不高興。她責問他，到底是找她家還是找她本人作老婆。
凌立峰太愛何蕓了，他可以失去一切，但絕不能失去何蕓。既然何蕓不高興他問家里的情況，他當然就不能再問。他是在國外留學回來的人，尊重別人的隱私，這是西方文明社會最起碼應該具備的素質。
更何況，她還不高興他問。
所以，他對何蕓家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而這張表，卻要求他將未婚妻的情況要填寫清楚，這就使他為難了。
而更使凌立峰為難的，是何蕓的工作情況。
他和她戀愛已經(jīng)幾個月了，卻只知道她在一家報社當記者，具體在哪家報社，他卻至今不知道。
這是因為，由于她不高興他問家里的情況，他當然不愿意再因問人家的工作情況而引起不愉快。在西方，凡是個人方面的情況，人家自己不說，別人是不能隨便問的。因為，打聽別人的隱私，那是犯忌的事。凌立峰是個有知識、有涵養(yǎng)的知識分子，當然不能犯忌。
換句話說，對未婚妻何蕓，他只知道她的姓名、年齡和職業(yè)。當然，她住淮陰路二十三號，他是知道的。除了這些，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叫他如何填這表？
你叫他怎么不為難？
凌立峰和何蕓相識，是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
那是在凌立峰剛進侍從室不久的一個下午。
這天，秋高氣爽，日麗風和。
由于是星期天，凌立峰沒什么事，便獨自一人來到了玄武湖畔。
玄武湖是南京人最愛來的地方。因此，這里游人如織，非常熱鬧。
正當凌立峰坐在條凳上獨自欣賞湖景時，一股誘人的香氣闖進了凌立峰的鼻子。
側頭一看，一位非常美麗的女郎來到了他的身邊。
凌立峰正要動問，女郎先開口了。
只聽她音如黃鸝，吐氣如蘭地道：“請問這位先生，這里還有別人坐嗎？”
一口吳儂軟語，非常動聽。
美麗女郎要和自己同坐一張條凳休息，這可是凌立峰求之不得的事。趕快回道：“這里就我一人，你······”
女郎道：“我能坐這里休息一會嗎？”
凌立峰道：“當然可以�！�
女郎便大方地坐到了凌立峰的身邊。
女郎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凌立峰解釋道：“真累！坐這休息一會再走�！�
一股很好聞的香味隨著湖風陣陣送入凌立峰的鼻孔，使得他有置身仙界的感覺。
女郎側頭主動和凌立峰搭話了，只見她淺淺地一笑，對凌立峰贊道：“先生好帥啊！請問貴姓吶？”
凌立峰有點受寵若驚地道：“在下姓凌，名立峰。凌云壯志的凌，站立的立，山峰的峰。小姐才美呢，就如鳳凰墜地，仙女臨凡。敢問小姐貴姓？”
又是淺淺地一笑，其高貴氣質，萬種風情盡在這一笑。
只聽女郎道：“凌先生真會說話，我哪有你講的那么好？我姓何，人可何，單名一個蕓字。就是蕓蕓眾生的蕓�？戳柘壬@身氣質，應該在政府上班吧？”
一副自我陶醉的神態(tài)，凌立峰道：“在下在侍從室任高等秘書。何小姐在哪里高就�。俊�
何蕓道：“我可沒法和凌先生比，我在一家報社當記者。凌先生怎么一個人來游玄武湖啊？”
凌立峰道：“何小姐不也是一個人嗎？”
似乎自知失言一樣，何蕓趕快解釋道：“凌先生別介意，我只是說凌先生怎么沒陪家人或女友來玩玩？”
凌立峰道：“沒關系。我父親很忙，母親不愿動，家里再沒別人。我還沒有女朋友，只好一個人出來散散心了。何小姐怎么不陪家人或男友來玩呢？”
何蕓道：“我家在紹興，我也沒有男友。今天因事情不多，就來這里了�！�
凌立峰道：“哦！”
何蕓道：“玄武湖真美啊！”
凌立峰道：“的確很美，但如果和你比起來，那就差距太大了�！�
咯咯一笑，何蕓道：“你是在諷刺、挖苦我吧？玄武湖的美是舉世聞名的，我怎能和她比啊？再說，她是景物我是人也沒法比��！”
凌立峰道：“怎么不能比？蘇東坡就將西施和西湖比過，并寫下了‘欲將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千古名句。我看，你不但能把玄武湖比下去，還能把西湖也比下去�！�
何蕓笑道：“你是在哄我開心吧？我哪有你說的這么美啊？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豈不早就有一大群男人在后面追��？可我到現(xiàn)在還只是單身一人呢。所以啊，我媽說得對，男人的話不能信太多。因為，男人大部分都是騙人的�！�
哈哈一笑，凌立峰道：“你這么說就太冤枉人了。我從小到大，就沒說過假話，更不會騙人。我說的可都是實實在在的，何小姐可不能冤枉好人��！”
何蕓道：“雖然你是說的假話，但我還是很開心。因為，總算有男人夸我了。我還得感謝你呢。至少，比我們那些男同事強�！�
凌立峰道：“你們那些男同事怎么了？”
何蕓道：“他們整天就叫我丑丫頭，叫得我都沒一點信心了�！�
哈哈一笑，凌立峰道：“我看你們那些男同事不是傻瓜就是笨蛋。這么一個大美人居然被他們叫丑丫頭，他們還知不知道美和丑�。俊�
側頭向凌立峰悄悄地拋了個媚眼，何蕓幽幽地道：“看樣子，你是個很懂得討女人喜歡的男人�。 闭f完，有意無意地用自己晶瑩如玉的手在凌立峰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凌立峰幾時得到過女人的如此厚待？這一來，他似乎有點難以把持了。身體下意識地往遠處挪了挪，意在避開何蕓那火一般的激情。可是，他剛挪完，何蕓的身子又不知不覺地向他靠近了。因為，何蕓身上那特別好聞的香味又越來越濃地灌進了他的鼻子。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坐在這把條凳上閑聊，誰也沒提出離開，誰也不愿離開。
時間一長，兩人都正值青春爆發(fā)之際，自然而然地便情愫暗生。到太陽西下，游人散盡之時，兩人的熱唇，已經(jīng)緊緊地貼在一起了。
三天以后，兩人就在何蕓住的淮陰路二十三號屋里，雙宿雙棲了。
凌立峰是第一次和女人干這事，當然還不太熟練�？烧l知道，這何蕓年紀雖然不大，但床上功夫卻特別內(nèi)行。她不但能指點凌立峰在床上做出各種各樣的刺激動作，她更能通過叫床，調動起凌立峰的全部情緒和勇氣。使他感覺到一種男人的勇猛和巨大威力。凌立峰不但滿足了男人特有的占有欲，更感覺到了人生的巨大歡樂和快感。
從此以后，凌立峰不能一天看不到何蕓。若一天看不到，他就會神魂顛倒，坐立不安。
從此以后，凌立峰在何蕓面前變得唯唯諾諾、有求必應了。
在他的眼里，何蕓已經(jīng)成了他的第二生命。何蕓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要他怎么干他就怎么干。為了何蕓，明知有風險而且風險巨大，他也會把事情看成非常普通；為了何蕓，即使最絕密的事，他也會毫不保留地在她面前和盤托出。一句話，只要能博得她的歡心，他可以不惜冒著巨大風險去滿足她的需求。
周幽王為了博得褒妮一笑，以點燃烽火臺引來諸侯救駕以戲弄諸侯，其結果導致了周朝的滅亡。凌立峰則明知自己在步周幽王的后塵，卻仍視作非常普通。他是真愚蠢還是裝愚蠢？
凌立峰在侍從室任高等秘書，還兼軍委會的外文翻譯，知道的高等機密當然不少。每次何蕓漫不經(jīng)心地向他打聽這些事時，為了討好她，他就會毫不保留地告訴她。然后，何蕓就會以極大的激情，去挑逗他，去滿足他。
這個時候，凌立峰就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最快樂的人。至于何蕓是什么人？她的目的是什么？他從沒想過，他也不愿意想。
那天蔣介石召集最高國防會議，凌立峰自然列席了。會上的全部內(nèi)容他當然都知道。到了晚上，到了淮陰路二十三號何蕓的屋里，凌立峰立即將會議的決定，全部告訴了她。
前天上午，凌立峰就知道了作戰(zhàn)室主任劉力全代表軍委會去前線視察防務。當天晚上，又將這一絕密內(nèi)容告訴了何蕓。
現(xiàn)在，調查表上應將未婚妻何蕓的詳細情況填寫清楚，他才覺得自己以前對何蕓的情況了解得太少了。既然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卻對許多事情不知情，這如何解釋？同事和上峰知道了豈不笑話？他打算不填未婚妻這一欄。可是，許多同事都知道自己有未婚妻了，若不填寫，豈不更惹人猜疑？沒辦法，他只好將她的姓名、年齡、籍貫、住址和職業(yè)填寫了，其他內(nèi)容卻沒有填。
他沒有辦法填。
作完這一切，他才感到了一陣輕松，他又開始想何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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