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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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間蕓子還真在后悔，但卻是在再次見過小西村樹以后。
那塊玉佩的佩戴人也被趙維山猜中了，它是河間蕓子的母親臨死前交給她的。
河間蕓子十歲時，她母親因為久病不愈，早早地離開了人世。母親臨死前拉著她的手，將玉佩交到她的手上，并告訴她這是自己娘家陪嫁的嫁妝，十分珍貴的。母親要她好好收藏，算將來給她的嫁妝。從此以后，河間蕓子牢記母親的遺言，一直把它帶在身邊。
河間蕓子對母親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睹物思人，每次看著玉佩，她好像就回到了母親的身邊�？梢哉f，這塊玉佩對于她，就是第二生命。昨天下午，因為事發(fā)突然，她沒來得及將玉佩拿走，就急急忙忙鉆進地道逃走了。
在生命與玉佩之間，當(dāng)然生命更為重要。
這是任何人都不會違背的法則。
現(xiàn)在，河間蕓子的生命還在，可是，玉佩卻不在了。這對她無疑是個巨大的傷害。她更加恨中國人了。特別恨這個奪走她玉佩的人。
她知道，這個人名叫楊如風(fēng)。
她發(fā)誓，一定要找到楊如風(fēng)。她一定要讓他死。讓他死得很慘。
日本的間諜機關(guān)果然不同凡響。
第二天下午，他們就查清楚了負責(zé)偵緝此案的人叫楊如風(fēng)。
對于楊如風(fēng)，他們并不陌生。
四年前，他們在上海的一個間諜組織就是被楊如風(fēng)給毀掉的。日本最有名的間諜宮本四郎就死在他的手上。
三年前，日本在上海的另一個間諜組織，又被楊如風(fēng)給毀了。而號稱日本間諜之王的山本五十四，也被楊如風(fēng)擊斃。這個山本五十四，不但是日本的老牌間諜，還是時任日本參謀總部副參謀長山本五十六的堂兄。為此，日本參謀總部特別情報部的情報長挨了山本五十六一頓臭罵。
從此以后，日本特務(wù)機關(guān)將楊如風(fēng)列為頭號敵人，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他們對楊如風(fēng)組織了多次謀殺，卻始終沒有得逞。他們不得不在上海大為收斂。他們知道，上海只要有楊如風(fēng)在，就絕不能為所欲為。
這次在南京，他們特地從北平調(diào)來了間諜中的著名新星河間蕓子，一是覺得中國在南京的特工力量非常草包，二是對河間蕓子有著充分的信心。而河間蕓子也的確不負所望，到南京不久，就頻頻得手，捷報連連。他們正在為此暗自高興，他們做夢都沒想到，戴笠會將楊如風(fēng)調(diào)來南京辦案。
現(xiàn)在，既然知道河間蕓子的對手是楊如風(fēng)，小西村樹不得不謹慎，不得不小心了。
小西村樹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個中國通，對中國的孫子兵法，他是下過苦工研究的。他深知，“上兵伐謀”的道理。他平時最喜歡看的一本小說，就是中國的《三國演義》。書中的許多章節(jié)，他甚至可以背下來。
他沒有小看楊如風(fēng)，他不敢小看楊如風(fēng)。
他立即將河間蕓子叫進自己的辦公室，告訴她，她的對手是楊如風(fēng)。
楊如風(fēng)這個名字，河間蕓子早有耳聞。但她不相信。不相信在中國會有什么能人。她更不相信中國的特工隊伍里面，還有日本特工斗不過的人物。她認為不是以前的那些間諜太草包，就是上海的間諜機關(guān)以訛傳訛，神化了中國人，貶低了日本人。她早就想會會這個楊如風(fēng)了。她要看看，這個楊如風(fēng)是否有三頭六臂，竟能使大日本帝國的特工人員害怕。這次小西村樹調(diào)她來南京，她高興極了。一是可以見到自己的恩師小西村樹，二是她估計有可能碰上自己早就想斗斗的楊如風(fēng)�，F(xiàn)在，果然如愿以償了。楊如風(fēng)果然來了南京。因此，聽完小西村樹的介紹，她不但不吃驚，反而心中暗喜。她準備用自己的行動，告訴自己的同行，告訴自己的校長，楊如風(fēng)不過如此。以前的傳聞，只不過是一個虛構(gòu)的故事而已。
她有這個信心，她也有這個把握。
見河間蕓子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小西村樹不得不提醒她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個楊如風(fēng)，絕非一般人物，你可千萬不能輕敵��！”
河間蕓子笑道：“先生的教誨，學(xué)生牢記在心。但先生也經(jīng)常教育我，人首先得有信心。尤其是干我們這行的。若無戰(zhàn)勝敵人的信心和氣概，又怎能發(fā)揮潛能，克敵制勝？先生還給我們講過許多戰(zhàn)例，特別是中國三國時期的官渡之戰(zhàn)，就是以少勝多的典范。曹操之所以能以少勝多，就是由于有信心，有必勝的信心。我想，我們現(xiàn)在就是要樹立信心的時候了，先生說對嗎？”
點了點頭，小西村樹道：“你對自己有信心是對的。但你要知道，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我們現(xiàn)在對中國的這場戰(zhàn)爭，既關(guān)系到我們每個人的生死，更關(guān)系到大日本帝國的未來。我們只能勝，不能敗。因此，我們必須以百倍的小心，千倍的努力去打贏這場戰(zhàn)爭。否則，我們將會死無葬身之地。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河間蕓子道：“我明白。我會非常小心去應(yīng)對的。先生放心吧�！�
小西村樹道：“你此去南京，首要任務(wù)是搞清我們中槍被俘人員的生死。至于除掉楊如風(fēng)的事，還得見機行事。若無絕對把握，暫時先不要動。以免打草驚蛇，影響整個計劃。”
河間蕓子道：“我知道，我會見機行事的�！�
小西村樹道：“昨天我已說過，派兩名助手去南京協(xié)助你的工作。這兩個人一個叫田中友發(fā)，一個叫遲田古浩。他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到南京了。這兩個人都是大日本帝國的間諜精英，應(yīng)該會成為你的得力助手。有事時，你打這兩個電話，就可以找到他們�！闭f完，將兩個電話號碼交給了河間蕓子。
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立即劃燃一根火柴，將紙張燒成了灰。
河間蕓子道：“謝謝先生的關(guān)照，學(xué)生這就動身？”
小西村樹道：“慢，你昨天說那個接頭地點不行了，你打算改在什么地方？”
河間蕓子道：“改在雨花臺如何？那里游人眾多，不會起眼�！�
點了點頭，小西村樹道：“好！每天下午三點，我會派人去那里和你聯(lián)絡(luò)。祝你早日成功。我在這里專候你的捷報�！�
河間蕓子雙腿一并，向小西村樹敬禮道：“愿為先生效勞，為天皇盡忠！”說完，才離開小西村樹辦公室。
現(xiàn)在，河間蕓子就在回南京的路上。
這時，距她離開南京，只有一天時間。
這時，她才想起母親交給自己的玉佩遺落在房中沒有拿走。自從母親去世以后，這塊玉佩就成了連接她和母親心靈的唯一寄托。失去了玉佩，就相當(dāng)于失去了母親，而且，是被自己拋棄的。河間蕓子雖然殺人如麻，但對母親卻是真心敬愛的。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她真正愛的人，那就是她的母親�？墒�，現(xiàn)在這塊玉佩被楊如風(fēng)奪走了，她怎能不后悔？怎能不氣憤？怎能不對楊如風(fēng)恨之入骨？
估計離南京只有幾里路了，她讓汽車停下，然后下車。她打算步行一段路程，然后乘船過江。
河間蕓子到達南京市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多快六點鐘了。
淮陰路二十三號是不能去了，她住進了南京當(dāng)時最豪華的酒店——“六朝飯店”。
晚飯以后，她讓服務(wù)生送了一份當(dāng)天的《揚子晚報》到房間，開始瀏覽當(dāng)天的新聞。
這是她的習(xí)慣，也是由她的工作性質(zhì)決定的。就是每天必須掌握所在地的新聞。
她看報紙還有個習(xí)慣，喜歡看廣告。并且，報紙到手以后，她先看廣告，然后才看新聞。報紙上的每條廣告，她都不會放過。直到把所有廣告都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后才看新聞。
報紙版面不多，一共八版，可廣告就占了兩版。其中的賣房租房廣告，又占了將近一版。她打算買一套房租兩套房，因此，她對這些廣告看得非常仔細。
看完廣告，她才開始看新聞。今天的頭版新聞，是南京各界踴躍為抗日前線捐款的報道。然后，是許多熱血青年踴躍報名參軍，愿意去前線抗日的報道。對于這些，她當(dāng)然沒有興趣。她覺得中國人很可笑，很傻。在強大的日本帝國面前，你去抵抗有什么用？徒然是去送死。她不理解的是，中國人為什么不老老實實地接受日本的統(tǒng)治，實現(xiàn)大東亞共榮？這樣，既不會有戰(zhàn)爭，也不會死人。
她當(dāng)然不會去想，你日本人在你日本過日子就行，為什么偏要來統(tǒng)治中國？她更不會知道，中華民族幾千年歷史了，娜個外族人能夠長期統(tǒng)治占領(lǐng)得了？即使有短暫的統(tǒng)治時期，最終還得被中華民族所融合。
中華民族是世界上最威武不屈的民族！任何外來民族，都休想在這塊土地上長期耀武揚威。
這是被幾千年歷史所證明了的。
這是有無數(shù)事實做證據(jù)的。
河間蕓子當(dāng)然不懂，因為她是日本人。而日本人是最狂的。
大和民族是最狂的民族。
此刻，河間蕓子的目光落在了第二版的一則新聞標題上。
這則標題是《竊賊猖狂，連偷淮陰路三戶人家》內(nèi)容如下：
本報訊：昨日晚間，淮陰路三戶人家接連被竊，被竊財物若干。失竊戶主一姓劉，住淮陰路四號；一姓李，住淮陰路五十八號；另有二十三號戶主不明。目前，警方正在全力破案。警方提醒市民，在這時局動蕩的多事之秋，市民應(yīng)提高警惕，減少外出，以免給竊賊有可趁之機。另外，二十三號戶主一旦回家，應(yīng)及時與警方聯(lián)絡(luò)，將家中被竊財物實報警方云云。
看完這則報道，河間蕓子五味雜陳，不能自已。
自己就是二十三號的戶主。昨天下午明明看見幾個身份不明的人朝自己的住地奔來，顯見不懷好意，自己才趕快借地道逃走。怎么晚上還會被竊呢？難道來的那幾人不是中國的特工？難道是自己判斷失誤？
這會不會是中國特工故意設(shè)的圈套？
河間蕓子不是一般的間諜，她看到這則新聞后在大腦中反應(yīng)出來的就是這樣的疑問。
一名久經(jīng)考驗的間諜，可不是容易被糊弄的。
河間蕓子決定先進行調(diào)查，然后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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