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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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爺爺和我說過，這世間太丑的可怕，太美的也可怕。但是要說丑，你沒有妖怪丑，要說漂亮，你也沒有我夫君漂亮，我為何要怕你？”
“沒你夫君漂亮？”孔美人將這刺耳的幾個字挑出來又說了一遍，語調(diào)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神色間竟起了怒色，“乞兒，你倒是第一個敢說有人比我美的�！彼硇我婚W，瞬間便飄到了爾笙身邊，一根蔥白的手指挑起爾笙的下巴道，“且叫你夫君出來，讓他與我比上一比。”
爾笙一呆：“我找不到他。”
美人此時怒火上頭，抓了爾笙的衣領(lǐng)便往大船上走：“你夫君既然有本事送你這把劍，肯定也有本事來救你，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與我比美！”
雖然沒聽見那方在說什么話，但是普通的民眾見無方仙人對一個小乞丐動手，且還有兩名仙人被乞兒所傷，帶著孩子來的父母頓時有些猶豫。他們遠遠地圍了一圈，礙于孔美人的氣勢都沒靠近，也沒敢說話，但此時人群中躁動的氣氛已很明顯。
美人眼一冷，揚聲道：“不過是捉了只變幻為人類的妖怪，你們怕什么？且看我將她收了�！�
爾笙瞪他：“我不是妖怪！”
美人一笑，一股陰氣散開：“我說是，你就是。”
“你……你不是無方的仙人！你們都不是！”爾笙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上次她見到的無方仙人們雖各自的脾性不一樣，但每人皆正氣凜然，有一股傲氣，絕不會指鹿為馬，也不會胡亂發(fā)脾氣忽悠人。
“是不是又如何，你知道得晚了點�！泵廊诵Φ脨毫印�
爾笙知道自己被騙，怒火一起，她想起之前長淵教她運用靈力護身的方法，指尖凝出一道金光正要往美人身上拍去，忽然捉著她衣領(lǐng)的手一冷，寒氣順著脊背溜遍全身，爾笙指尖的金光散開，也再無力凝聚。
孔美人面不改色道：“你這些小把戲還敢在本……公子面前晃，實在是找死。念在你初犯，不罰你了�！�
爾笙這才知道，自己惹了個不得了的麻煩。
孔美人將爾笙捉上了船，把她扔進了一間黑漆漆的艙房，十分任性地說：“等你夫君來救你，我與他比了美之后再放你出來，彼時你再來拜我為師�！毖赞o間沒有半分商量的意思，已經(jīng)完全替爾笙做好了主。
可是這可急壞了爾笙，長淵若是能來救她，早就來了。這兩月以來，她在路上不止一次遇見危及性命的困難，但每一次都靠著自己半是運氣、半是驚險地度過。
爾笙始終相信長淵不會無緣無故地拋下她，他肯定是遇見了什么事！她想的便是得快些將法術(shù)學好，然后找到長淵去幫他。
可現(xiàn)在，她被這不知什么身份的人給抓了，天知道會耽誤到哪年哪月去！
正心焦地想著逃脫的辦法，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自后背響起。爾笙借著艙外投過窗戶的光往后面一看，便看見在一堆木箱中有一個粗麻大口袋在不停地動。
爾笙眨巴著眼看了一會兒，好奇終是戰(zhàn)勝了害怕。她走上前，一爪子解開了麻布口袋上系著的繩索。
“啊……”爾笙瞪眼，“是你！”
辰渚，無方弟子。
他此時被綁得像條毛毛蟲般，還對爾笙死命地擠眉弄眼。爾笙剛拉下封住他嘴的布條，辰渚便壓低了嗓音急道：“這船上都是妖怪！快逃！”
爾笙眨巴著眼看了他許久，很是無奈地嘆氣道：“要是你在我上船之前說這話多好�！�
辰渚一怔：“你……你是被抓來的？”
爾笙撓了撓頭：“算是吧……你不是修仙的嗎？為什么也被抓了？”
這話問得辰渚臉色一陣青白，他嘟囔了許久才道：“你身邊不是有個厲害的家伙嗎，你不也被抓了？沒用！”這話的語氣頗為不屑。爾笙本來就不是個善茬，之前在長淵面前表現(xiàn)得那么乖只是因為那是長淵，而現(xiàn)在長淵不在，對仙人們十分尊重也因為人家救了她的命。在現(xiàn)在的情況下，爾笙心里本就堆了許多委屈，被辰渚這么一吼，自然不會忍氣吞聲。她狠狠地拽了一把辰渚的頭發(fā)道：“長淵在的話早把這些家伙收拾了！”
辰渚被拽得哀號了幾聲，礙于被捆綁著沒法反抗，唯有恨恨地將爾笙瞪著：“臭丫頭！想死了？”
“你還兇！”爾笙放了辰渚的頭發(fā)，手指拈住了他一小撮眉毛。
“你干嗎你干嗎……”辰渚急急地往后躲，爾笙一抿唇，陰笑著把他的眉毛給拔了一撮下來，隨即當著辰渚的面將那幾根毛發(fā)吹散了。
辰渚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眉毛在風中零落：“啊……死丫頭，你……你竟敢……”
“我在路上聽人家說拔毛的鳳凰不如雞，今天我要看看拔毛的臭小子比不比得過丫頭�！睜栿闲Φ檬钟鋹�，“你多放幾句狠話沒關(guān)系，反正你身上的毛很多。”
辰渚恨得咬牙切齒，不過倒是真的沒再放狠話：“你幫我把繩子解開，我們找個時機逃出去�！�
“你不準打我�！�
“我才懶得和你一個丫頭計較！”聽得這句保證，爾笙才動手幫他解繩子，搗弄了半晌也沒解開，辰渚有些憋不住氣道，“快點！”
“我解不開��！”爾笙也急得一頭大汗，“這繩子沒有結(jié)，我找不到在哪兒解開�！�
辰渚聽得這話，嘆了口氣道：“算了算了，我還以為你會點法術(shù)�！�
“不，你別動，我能幫你解開�！睜栿香T上了勁兒，轉(zhuǎn)手抽出一鱗劍，漆黑的劍身帶著寒氣劃過辰渚的臉頰，辰渚只覺渾身一松，綁著他的繩子盡數(shù)被斬斷在地。
他呆愣地看著爾笙手中的劍，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是……什么？”
“長淵送我的定情物！”爾笙非常驕傲地宣布。
“你們夫妻的喜好……真別致�！�
爾笙在漆黑的屋子里轉(zhuǎn)了兩圈，又透過船艙的窗戶往外看了看，問：“這船上的都是些什么妖怪？他們?yōu)槭裁匆蛑鵁o方的旗號來收徒？”
“收徒？”辰渚一聲冷笑，“妖怪會有那么好心？他們不過是想把這些人召集起來去送給海上的一個大妖怪做祭祀品。”
“祭祀品……會被吃掉嗎？”
“廢話，連骨頭都不給吐出來。”
爾笙一怔：“辰渚，咱們快逃吧�！�
“有那么容易我早跑了！”辰渚皺眉道，“其他妖怪都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那個長相最妖孽的妖怪！他的妖力深不可測�！�
其實辰渚下山只是為了打探消息。近日來老是有人打著無方的名號收徒，事關(guān)門派清譽，仙尊自是十分看重，這才遣了辰渚下山探查。哪想對方竟是這么不好對付的人，他才探出點名堂，便被人察覺了。辰渚只記得自己看了那個長得極美的妖怪一眼，接著醒來便被捆了裝在麻袋里了。
“那怎么辦？”爾笙愁眉不展地坐在地上，“如果要被吃掉，我還不如去做那妖怪的徒弟呢�！�
“徒弟？”辰渚瞅了爾笙一眼，“你到這里來，莫不是也存了到無方拜師的心？”
“不行嗎？”
“別想了，無方不會收你的�！背戒緵鰶龅卣f，“一來你年歲大了，二來你已成過親，第三嘛，經(jīng)過上次僵尸之難后，仙尊可好好地將我們訓了一頓，下令無方十年不再收徒，讓師父們盡心教導(dǎo)現(xiàn)今入了門的弟子。所以，你別奢望了。”
爾笙聽罷這話，安靜了許久。辰渚看見爾笙嘴唇動了動，他仔細一聽，才隱約聽見她在說：“那長淵怎么辦�！�
辰渚不知這兩人落入那深潭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也沒興趣知道，他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唯有找個機會從這船上溜走，然后想辦法把師父找來，救下這一船的孩子。
兩人在船艙里相對無言地坐了許久，小窗口里透進來的光從亮至暗，最后灑成一片冰涼的月白色。眼瞅著已經(jīng)到了夜晚，辰渚心里正想著要跑只有趁現(xiàn)在了，忽得船艙猛然一抖。辰渚微驚，立即站起來走到窗邊，他探頭一看，驚道：“不好，他們開船了！等到了海上，我們想跑也跑不了了！”
辰渚來回踱步，思緒一片混亂。現(xiàn)在跑嗎？賭一下運氣，運氣好便能逃出生天，但是若被抓住了呢……會直接被殺掉吧。
他還在琢磨，忽聽“哐啷”一聲大響，只見爾笙像個猛士一般一腳踹爛了艙門，直挺挺地走了出去。辰渚驚駭之下忙去拉她：“你瘋了……”他轉(zhuǎn)頭往艙外一看，甲板上的水手們也同樣驚駭?shù)赝鵂栿稀?
她手中那把漆黑的劍在月色下微微泛著幽藍的光，凜凜寒氣逼得人不敢靠近。
“我要見孔美人�！�
她如是說。
彼時船已經(jīng)開始慢慢向無際的大海行駛，孔美人穿著一身色彩斑斕的衣裳倚坐在主廳之上，下方站了百來名孩子。手下的人代他將話訓完，他便揮了揮手讓這些孩子回各自的房間去休息。
他一聲長嘆：“無趣，實在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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