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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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一個瘦削的男子腳步倉促地進了大廳,草草對他行了個禮道,“那個小丫頭帶著那個無方的小子嚷嚷著要見您。”
“哦,”美人挑了挑眉,“一個小丫頭說要見我,你便來通報?你把本……公子也想得太廉價了!
“公子恕罪!實在是那小丫頭手中的劍……氣勢太過駭人了,小人……小人這不是沒辦法嗎……”
美人琢磨了一下,又問:“可有什么美男子找來?”
“……沒有!
“那去把小丫頭帶過來吧!泵廊艘贿厯]手讓那人退下,一邊自椅子背后摸了面鏡子出來,他摸著自己的面容道,“明明送了如此厲害的一把劍,卻這么久也不見人找上門來……她說這世間有比我還漂亮的人莫不是騙我的?”美人又對著鏡子瞅了一會兒,皺眉深思,“確實,這話一聽便是謊言!
不一會兒,瘦削的男子便把爾笙與辰渚帶來了。
見到孔美人,辰渚眉頭皺得死緊,渾身肌肉不自覺地緊繃,戒備的意味一眼便看出來了。
反倒是爾笙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然后問道:“你說要收我做徒弟的話還算不算數(shù)?”
此言一出,大廳中的人皆是一驚。辰渚更是不敢置信地瞪著爾笙:“徒弟?你要做這妖物的徒弟?”
孔美人狀似無意地一揮手,辰渚只覺膝蓋一軟,撲通一聲便跪下去,任他如何掙扎也站不起來。美人這才笑望爾笙:“我素來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只是我已說過,與你夫君比了美之后我才收你為徒。”
辰渚大喝:“你拜妖物為師無異于認賊作父!你我今日便是命喪于此也絕不該做如此失格之事!”
美人眼微微一瞇:“真吵!
殺氣頓時彌漫了整個大廳,遲鈍如爾笙也知道不妙,她往辰渚面前跨了一步,擋住他,慌忙之中信口捏了個借口來:“我……我夫君近來尋花問柳去了!他大概沒空來與你比美!
長淵若是在此,聽罷這話,他大概會覺得自己冤死了去。
但此時沒有人用譴責(zé)的眼神哀怨而沉默地望著爾笙,爾笙自然也就撒謊撒了個痛快。
美人斜倚著靠背,頗感興趣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倒是大度。”
“我相信他!
相信他能給你帶十七八房小妾回來嗎?美人靜默不語。
爾笙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心里又生出一計:“我夫君此去不知歸期,對于修道來說我年紀也不小了,如果你想早點收我為徒……不如去尋一尋他吧。我大概能給你提供一點線索!
“嘻,小丫頭,想誆我?guī)湍闳と?”美人想了一會兒道,“也行,我也好奇你那夫君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爾笙眼眸一亮:“那我們現(xiàn)在便去吧。”
“尋人不急在一時,但是這船卻是要準時到達目的地的!泵廊藬[了擺手,“若你來找我只是為了這點事,便可以退下去了。小丫頭,你那點心機還不夠看!
旁邊的人正要上前將爾笙他們帶下去,爾笙突然握劍大喝:“等等!還有更重要的事!”
旁人被一鱗劍唬得一抖,有些無措地望向孔美人,美人挑了挑眉:“說!
“我,餓了……”爾笙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神色有點局促,待看見四周的人錯愕的目光之后,她又兇狠起來,“不要以為我沒看穿你們的陰謀!你們是想把我餓得連路都走不動,然后就不用擔(dān)心我跑了!你們太陰險了!”
辰渚趴在地上裝死。孔美人愣怔之后哈哈大笑。
爾笙惱羞成怒:“我都乖乖地縮在小黑屋里等一天了!你們居然連個饅頭也不給我塞進來!”
“饅頭……”美人大笑不止,“去給她拿一筐饅頭送到她的小黑屋里去!
被送回船艙,爾笙抱著一筐大白饅頭吃得幾乎要噎死。辰渚盤腿坐在一邊,那種幾欲羞憤而死的目光射在爾笙臉上,仿佛恨不得能將她腦袋戳個洞出來。
“你知道羞恥兩字怎么寫嗎?!”
“不知……”爾笙說的是實話,辰渚卻氣得吐血。
“你像個英雄一樣踹了門出去,卻像個狗熊一樣要了一筐饅頭回來!出息!你出息!”辰渚指著被卸掉的艙門氣得發(fā)抖,他怒道,“你看你干的好事!船也開了,門也踹了,咱倆就像兩塊臘肉等著被海風(fēng)吹干吧!”
爾笙抹了一把嘴,無奈地攤手:“這也不是我能阻止得了的啊。”
“臭丫頭你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辰渚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沖動,撲上前去便抓住了爾笙的衣領(lǐng)。爾笙哪里是個任人欺負的角色,當(dāng)即先噴了他滿臉的饅頭屑,辰渚怒火大熾,動手便去扭爾笙的胳膊。
這要換作是以前的爾笙,肯定早被他打趴下了,但是好歹爾笙也在長淵那里學(xué)了不少招數(shù),對付不了孔美人這樣等級高的,但應(yīng)付辰渚這種半罐子還馬馬虎虎。她當(dāng)下身子一轉(zhuǎn),躲過了辰渚抓過來的手,往下一探,直取他的下盤。辰渚一躍而起,一腳踹上爾笙的腦袋,卻恍然記起這個丫頭似乎水平不咋的,這一踹搞不好就得踹出事來。
可是沒等他收招,爾笙卻毫不留情地一掌拍開他的腿,另一只手直取辰渚的胸口。辰渚急急往后退了兩步,眼瞅著要硬生生地挨上一掌,他趕緊側(cè)過身子躲開,爾笙卻收不住勢地撲了上去,一爪子拉開辰渚的胸襟,白白的胸膛“刺溜”一聲便露了出來。
“哎呀,”爾笙收招,撓了撓腦袋,頗為不好意思道,“以前娘親告訴我,男生的衣服不能隨便扒的。抱歉,我沒想到你這么不禁打。”
“你……你……”辰渚氣得一張臉青了又白,哪還有初見時那逍遙少年的模樣。
“咦,辰渚,你胸口上……”
“你還敢看!”
“呃……”爾笙挪開了視線,“可是你胸口上有……”
“我有什么與你何干!”
“可是那個好像是……”
“啊!”辰渚看見自己胸口上的印記,頓時一驚,“仙尊給我留的印……”
“有救了?”
辰渚在胸口的那個符咒上悄悄點了兩滴血后便老實了下來。
辰渚不罵爾笙,爾笙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找茬,于是兩人每日在破了門的船艙里老老實實地蹲著。爾笙滿足地吃了幾日大白饅頭,把臉都笑爛了。以辰渚的修為早不用日日吃五谷雜糧,每當(dāng)他看見爾笙那副滿足的表情都會嫌棄地哼哼上幾聲。
這種在膽戰(zhàn)心驚中夾雜著些許平淡安和的日子總歸有打破的一天。
那日正午,天氣晴好,忽然海天相接處卷起了一股黑氣,慢慢彌漫了整個天空。
爾笙在船艙門口看見了遠處的景色,招呼辰渚過來:“是不是你仙尊來救我們了?”
辰渚往遠方一望,神色凝重下來:“邪氣沖天,怎會是仙尊來了。想來是這船的目的地要到了!
目的地?傳說中那個會吃小孩的海妖那里?爾笙想到這個不由得有點膽寒,忙把一鱗劍緊緊抱在懷里:“那我們怎么辦?”
“等!逼鋵嵆戒拘睦镆彩呛ε碌,他聽見船上傳來越來越多小孩的哭聲,自小便學(xué)習(xí)的俠義之心容不得他退縮。辰渚心道:若是等不來仙尊,他身為在場唯一一名修仙者,決計要與這些妖孽斗上一斗,哪怕是戰(zhàn)死也好過茍且偷生。這也是他近些日子來看不慣爾笙的原因,在他看來,爾笙特意跑去與那什么孔美人搭腔,要他應(yīng)允收她為徒,就是一種認賊作父的怕死行為。
爾笙看了辰渚一眼,還真就老老實實地抱著一鱗劍坐到角落去了。她垂眸摸著一鱗劍,不知在想些什么。
話說在那海上黑霧騰起后,有人稟報了孔美人,他這才懶懶地從床上起身,慢悠悠地洗漱了,然后披上一件大氅,打著哈欠信步走到甲板之上。是時,船已完全駛?cè)肽瞧谠浦拢勾蟮挠挈c噼噼啪啪地落在甲板上,弄得孔美人一臉嫌惡:“這死海妖擺什么排場,濕了我這身衣裳我就點把火煮了這片海!毖粤T,他手一揮,一個帶著橙色光暈的結(jié)界撐在孔美人周圍。雨點落在結(jié)界之上均化為一股白煙,刺溜一聲便消失了。
“喂,”孔美人登上船頭,輕喚一聲,“本……公子可沒空跟你耗,出來,咱把貨換了,我還要去比美呢!
話音剛落,前方黑色的海里慢慢升起一個巨大的物什,帶著四周的海水激蕩不斷。船像要翻了一般左右搖晃。船艙里坐著的爾笙便像個球一樣從左邊滾到右邊,又骨碌碌地滾回去。
辰渚緊緊抓住船艙門沿,眼里鄭重的神色在看見那海妖的本體后忽然變得驚悚,但等那海妖完全露出身子時,辰渚嘴角抽了抽:“哈?”
這時,海面上的波浪慢慢小了下來,爾笙將一鱗劍插在甲板上,艱難地站穩(wěn)身子,一步一步搖搖晃晃地往門邊挪。滾得有點暈乎的腦袋看見遠處那個妖怪,愣了許久才驚恐地拽著辰渚的袖子叫道:“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看起來好厲害!天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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