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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我就那么讓你生厭嗎，寧可站在漆黑的院子里？”

映著雜亂無章的餐廳傳來的暖暖燈光，一個婦人在喚著我。我的哈氣蜿蜒拂至她的方向，濕濕的帶著一絲詭異，但我卻緘默不言。地上的雪雖然稀疏但卻明亮，照亮了她因努力看東西而繃緊的面龐。我很清楚，即使在白晝，她看東西也總是模模糊糊的。

“到屋里來呀，”她說，“天寒地凍的，我保證不再提青蛙呀、蝸牛呀，還有馬略爾卡陶器那些玩意兒了�！�

“我沒覺得那有什么，”我回答道，這時才意識到她只是開玩笑罷了，“我一會兒就進去，我在找東西�！蔽沂稚夏弥�一個沾滿泥土的物件兒，它小得很容易讓人忽視。這是一個舊化妝盒的破蓋子，上邊的鍍銀已經(jīng)褪卻光澤，深藍色的瓷釉也因刮蹭而變得黯淡無光。那發(fā)了霉的小鏡子宛如褪色世界里的一扇窗，又似在水下向外眺望的舷窗，這讓我的記憶席卷而來。

“你丟了什么？”那婦人步履蹣跚，顫顫巍巍地走向庭院，“我能幫你嗎？雖然我看不清，但那東西要是沒藏好，沒準兒會害我栽個跟頭�！�

我笑了笑，依然站在草地上。雪地里鞋印凸起的兩側又堆積了不少雪，乍一看頗像是剛剛出土的小恐龍化石。我緊攥著化妝盒蓋，上面的泥土被暖干后緊緊貼在我手上。我對這小物件兒心心念念了將近七十年�，F(xiàn)在，因融雪而變得松軟泥濘的土地竟然吐出了這件遺物，并且徑直奉還到了我手上。它為什么埋藏于此？我無從知曉。它被掩埋在土地里之前，又歸屬于哪里？

一種久遠的音韻，宛如狐貍的叫聲，在我耳畔嗡嗡作響�！耙聋惿�白，”我問道，“你原來種過西葫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