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向夢想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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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星期六了,一大早我就起床洗漱,因為我要乘早班火車去南京面試,那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城市,一想到這,心情和腳步一樣輕快。宿舍里幾個都在蒙頭大睡,天還沒完全亮,水房里亮著燈,從前一天晚上一直亮到現(xiàn)在,燈光柔和稍顯疲憊。我走出宿舍樓,天空一片淺墨色,路上的車和人都很少,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在運河邊鍛煉,她們一人占據(jù)一棵柳樹,把身子依在上面,然后雙手在身上有節(jié)奏地拍著,一邊拍一邊唱:拍拍腰,腰上弗得;拍拍腿,腿上弗得病……。我看著她們笑了,用照片上那種無欲無求、干凈澄明的笑容。
檢過票,隨著滿帶倦意的人群走上月臺。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我對火車的概念就是小學(xué)一年級的課本插圖,翻開封面,第一頁就印著飛機、輪船、火車,課文里這樣寫著:飛機在天上飛;輪船在水里游,火車在地上行駛。我常常對著火車的那幅圖片發(fā)呆,南京長江大橋,橋上是川流不息汽車,橋下是巨輪行駛,橋的下層是一列迎面而來的火車,火車像一只長蟲,身子逶迤,我感到激動又很興奮,害怕又很渴望,我想,這是另一個世界,它離我很遠又離我很近,遠得我要跑很多日夜才能到達圖片上的地方,近得只要我好好學(xué)習(xí),我就能天天生活在那里。我每次翻開書的時候,我都會先翻到這張彩圖上,南京大橋上的天空澄明干凈,幾朵白色輕盈的云,火車從遠處而來,黑黑的,像一只生機而又靈性的動物,那時候,我不理解欲望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心被那張圖片填滿了,我渴望坐上那列火車。
現(xiàn)在,火車從遠處行駛而來,跟我印象中的一樣,但又不一樣,它不像蟲子,卻像一頭巨獸,它呼嘯而過,仿佛啃碎鋼鐵軌道,從我身邊駛過的時候,我不覺地向后倒退幾步,我興奮,卻又害怕。
車廂比我想象的寬和大,人們剛從站臺上來,嘰嘰喳喳,像幾只剛被關(guān)進籠子的麻雀。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用手支著腦袋看著外面,窗外是一片綠油油的麥田,我想,春天真是一個蘊藏?zé)o限生機的季節(jié),萬物生長。
南京的信中寫著參加面試的同學(xué)需要表演一個小品,小品主題并沒注明。我姐說,這對你來說還不簡單,你就表演吃瓜子吧,假裝抓一把瓜子在手,吃一顆吐一殼,你表演吃是最在行的了。要不,你也可以表演小燕子,坐在地上撒潑一陣,哭哭鬧鬧,再說幾個亂七八糟的成語或詩句。
我沒聽我姐的,我想到時臨場發(fā)揮吧,那幾天內(nèi)我擁有了一個充滿希望的好心情,我把南京的信和胡揚的信壓在枕頭底下,像我媽感受那本《楚留香》一樣,認真感受它們的存在與厚實。
火車在訇訇前進,車廂有節(jié)奏地輕顫著,我從包里掏出筆記本用筆在上面寫著,離南京長江大橋越來越近,我想大橋的上空會有幾朵白色輕盈的云,火車從橋下駛過,載著我,像一頭巨獸。我的心愈加激動、澎湃,我用筆勾勒著窗外的景色,藍天,白云,田野,村莊,還有,還有火車訇訇的聲音,馬上,我就要到達那個熟悉的地方,那個我一年級時就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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