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太鼓刀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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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嘯亭掙扎著抬頭:“盈袖呢?盈袖怎么樣?”
“韓老板,您放心,盈袖在鼓坊,她沒事,和玉瑛、玉靈在一起!
韓嘯亭點點頭,又仰靠在車座上。
這時肖野和趙德魁也一起走了出來
肖野見狀吩咐用人:“趕緊把韓老板攙進客廳!
兩個用人和秋儉一起把韓嘯亭攙進客廳,找了個躺椅讓他坐下。
肖野請秋儉、田子鈞、趙德魁入座,道:“剛才趙師長跟我解釋了,韓老板確實是誤抓,現(xiàn)在事情說開了就沒事了。來,咱們一起喝杯酒,算是給韓老板壓驚,也算是趙師長給韓老板賠禮道歉!
趙德魁聽到這話受寵若驚,趕忙給肖野倒酒,嘴里不停說道:“對對對,一切都是誤會,誤會,都是我御下不嚴,讓韓老板冤枉了。”
秋儉冷冷地看著一臉開心的趙德魁,輕聲說道:“喝酒就算了,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把韓老板送回去。他傷勢太重,必須趕快治療!
肖野趕忙攔。骸安挥貌挥,我這就打電話叫醫(yī)生來,就在這里給韓老板治傷。秋儉兄,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聊,你不要著急走!
一旁的趙德魁這才知道,眼前這個背著大刀的年輕人就是袁大疤瘌和影子飛所說的死敵秋儉,當下脫口而出道:“你就是秋儉!”
秋儉眼光如電:“對,我就是秋儉!
趙德魁被秋儉的目光逼得直害拍,趕忙道:“哦,聽說過,聽說過。”
秋儉繼續(xù)盯視著趙德魁:“姓趙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韓老板是為什么被你抓到監(jiān)獄的。今天在肖野家里,我不搭理你,以后若讓我再知道你和韓老板為難,我身后的大刀可不答應!”
趙德魁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物,自然不會輕易被秋儉嚇倒,他心里怒火猛起,恨不得馬上掏出手槍打死秋儉。但拘于肖野的面子,不愿得罪這個日本人,只好壓下心頭怒火,強擠笑容道:“秋兄弟言重了,言重了,誤會,這事一開始就是誤會。”
他舉起酒杯,來到韓嘯亭面前,賠笑道:“韓老板,這兩天讓您受苦了,來,我敬您一杯,就當賠罪,咱們以后還是朋友!”
韓嘯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不發(fā)一言。
趙德魁尷尬地舉著酒杯,愣了一下,只好笑道:“那我自罰一杯,給韓老板賠罪。”
肖野見局面不是很融洽,趕忙舉起手里的酒杯道:“來,趙師長,我們一起喝了這杯酒,一起給韓老板壓驚!彼挚戳饲飪一眼,“秋儉兄,來,喝一杯,咱們坐下好好聊,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秋儉已經(jīng)想著趕緊離開這里,但聽到肖野有事要和自己商量,想著肖野幫忙搭救韓嘯亭有恩,剛才又聽到他回憶兒時的往事,心里對他已經(jīng)有些好感,便向肖野抱拳道:“肖野,酒我就不喝了,有事你盡管開口,我能辦就盡力給你辦,算是答謝你搭救韓老板之恩。”
肖野哈哈大笑:“秋儉兄客氣了,我想和你商量的事,和鼓有關(guān)!
“和鼓有關(guān)?”
“對,你剛才和子鈞兄也看到我那面太鼓了,過兩天還會有七面從日本運到。我曾經(jīng)跟我父親提起過你們所做的中國大鼓,我父親是制鼓師出身,也很感興趣。我有這么一個想法,咱們在各自國家都是做鼓的工匠,各自都有做鼓的獨到技術(shù)。如果條件可以,我們何不來個擂鼓大賽,聽聽我們大和民族的太鼓和你們中華民族的大鼓,到底哪個聲音更響亮。這不是平常意義上的比賽,而是個切磋制鼓技藝的交流方式,你看可好?”
秋儉聽他這樣一說,心里也是一動,因為他剛才見識了日本太鼓的獨到音色,確實想找個機會做個比較。
他剛要說話,一旁的趙德魁已經(jīng)大叫道:“妙!太妙了!這個比賽小野大佐一定喜歡!借這個機會,我們可以宣傳一下大東亞共榮圈的和諧友好,讓北京老百姓看看,我們?nèi)毡净受姴皇撬麄兯詾榈膽?zhàn)爭侵略,而是友好的、親民的,是為了共同的東亞繁榮才來到中國的。我今天回去就去見小野大佐,讓他高興高興,借這機會,我也想親眼目睹一下小野大佐擂鼓的風采。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他這話一說完,一旁的韓嘯亭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老天爺,沒想到我韓嘯亭受盡大刑竟然沒死,還有幸在這里看到漢奸奴才的無恥嘴臉,哈哈哈哈哈哈!”
趙德魁聽到韓嘯亭辱罵自己,心頭火起,右手直接伸向腰里就要拔槍,可剛碰到槍套,身后就傳來倉的一聲輕響,緊接著猛地覺得脖子一涼,一把寒光刺眼的鋼刀已經(jīng)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身后傳來秋儉冷冷的聲音:“別動!再動我就讓你腦袋搬家!”
鋼刀的寒氣直逼皮膚,趙德魁覺得自己的脖子隱隱作痛,嚇得根本不敢動彈。
田子鈞一旁勸道:“秋儉,不要莽撞,把刀放下!”
秋儉語氣依然冰冷:“我不是莽撞。當年我的命就是韓老板救的,沒他,就沒今天的我。我不管別的,反正誰要敢和韓老板撒野,我就要誰的命!”
韓嘯亭一邊說道:“秋儉,把刀收了,我們走吧!
秋儉點點頭,把刀拿開,在鞋底蹭去刃口上的血跡,低聲喊了句:“見血收刀!”然后把刀插回背后鞘內(nèi),對趙德魁道,“趙德魁,你要記恨于我,盡管到南郊孫記鼓坊來抓我。你脖子上的傷不致命,見血收刀是我的規(guī)矩,得罪了!”
趙德魁這才覺出,自己的脖子濕乎乎的發(fā)涼,抬手一摸,滿手都是鮮血。
秋儉回身向肖野抱拳:“肖野,我告辭了,多謝你搭救韓老板之恩,你說的賽鼓之事,我奉陪,再見!”說完又向田子鈞抱拳道別,攙著韓嘯亭離去。
屋里,趙德魁滿頭冷汗,低頭看著一手鮮血發(fā)呆。
秋儉叫了輛人力車把韓嘯亭送回家中,找來他的幾個徒弟照顧,安頓完畢后快馬趕回鼓坊,想趕緊告訴大家韓嘯亭已經(jīng)被解救的消息;氐焦姆,他本以為沒事了,可剛下馬,玉靈就跑來告訴他,玉瑛離家出走,不知去向。秋儉趕忙騎馬四處尋找,可玉瑛已經(jīng)沒有了消息
這一天,趙德魁突然來到鼓坊,身后還跟了一群日本兵和偽軍。
他滿臉殺氣,直接闖到鼓坊大廳,大聲嚷嚷:“秋儉呢?出來!”
孫鳳臣以前為了搭救秋儉,見過趙德魁,趕忙迎上:“哦,這不是趙旅長嗎?不知您找秋儉有什么事?”
趙德魁身邊的一個偽軍罵道:“瞎啊你,誰是趙旅長,這是我們北平防務治安軍趙師長!”
孫鳳臣連忙道:“原來趙師長升官了,恭喜恭喜,不知您找秋儉有什么事?”
趙德魁看了孫鳳臣一眼:“我要沒記錯,你是鼓坊孫掌柜吧?”
“對,是我!
“嗯,那找你也行!壁w德魁摸摸自己的胡子,“是這樣,為了樹立大東亞共榮圈典范,我的日本上司小野大佐想和你們中國人舉辦一次擂鼓大賽,用我們?nèi)毡咎暮湍銈冎袊蠊谋龋瑫r間定在大年初一上午,地點在鐘鼓樓中間的廣場。每方出大鼓八面,鼓寬五尺,高三尺,具體比賽規(guī)則到了那里再說。這可是小野大佐親自批準的,所以你們必須參加,如若違抗,統(tǒng)統(tǒng)抓進監(jiān)牢!”
孫鳳臣眉頭一皺,不卑不亢地道:“這事我得和鼓坊的人商量一下,今天沒法答復您。因為入冬以后,鼓坊的工人都放假了,時間太短,我趕制不出那么多的鼓啊!
趙德魁眼一瞪:“趕制不出自己想辦法,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初一上午你們必須到鐘鼓樓廣場參加比賽。好了,我不跟你們廢話了,我這就回去稟告小野大佐,說你們答應參賽。”
孫鳳臣還想說什么,趙德魁已經(jīng)帶著所有人往外走。走到門口,趙德魁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頭對孫鳳臣狠狠地道:“我先告訴你們,都他媽識相點兒,這是和日本皇軍比賽,所以只許輸,不許贏。要是敢贏了我們的太鼓,這鼓坊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我都扒了他的皮做成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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