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狹路豪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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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站的竟然是玉靈和馬小藍!
“玉靈!”玉瑛看到妹妹,猛地撲過去摟住,眼淚滾滾而下,然后回頭大聲喊,“媽!玉靈回來啦!”
玉靈也是抱著姐姐痛哭,一旁的馬小藍也一起跟著流下眼淚。
所有人聽到玉瑛的喊聲,一起跑到門口。齊蘭翠抱著藍春出來看到女兒玉靈,連忙把孩子放到地上,撲上去就抱著女兒大哭起來。
孫廣文、田子鈞和韓盈袖看到這個情景,感動異常,全都眼眶濕潤。
玉靈抱著媽媽和姐姐嗚嗚大哭,剛會走路的藍春仰頭好奇地看著。韓盈袖趕忙過去勸開娘仨,讓玉靈先進家。馬小藍看到站在地上的藍春,眼中一絲柔光閃過,她蹲下身,看著藍春輕聲問道:“漂亮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藍春奶聲奶氣地回答:“我叫藍春!
馬小藍心里一軟,問:“我能抱抱你嗎?”
藍春點點頭,伸開雙臂。
馬小藍高興地抱起藍春:“你知道嗎,我叫小藍,你的名字就是我給起的,咱倆都是一個藍字。”
藍春歪頭問:“媽媽和姥姥為什么哭?”
馬小藍親了親藍春嫩嫩的小臉蛋:“因為你小姨回來了,她們開心呀。”
“那小姨還走嗎?”
“不走了,小姨永遠和我們藍春在一起!
玉靈進院以后,和孫廣文、田子鈞和韓盈袖互訴了離別之情,到屋里后又跪在父親顧秉軒的靈牌前哭了半天,大家一起在后邊跟著抹眼淚。
最后,孫廣文喊道:“好啦,今天終于團圓了,大家一起吃個團圓飯吧!”
熱騰騰的菜飯再次上桌,桌前一下多了這么些人,整個屋子里都充滿了歡樂的氣氛,所有人圍坐在桌前時哭時笑地聊天。最后,玉靈把自己和皮爺這一年多在山西的經(jīng)歷告訴了大家,馬小藍也把自己和秋儉一起遇到的事講了出來。
聽完二人的敘述,孫廣文拍案大罵:“鼓槌這個王八蛋,我恨死他了,死了活該!”
齊蘭翠只是抹淚,道:“定捷呀,我那多好的小孫子啊,就那么沒了,我這當(dāng)姥姥的,都沒和他見一面。要是這個畜生影子飛在我跟前,我非拼了這條老命掐死他不可!”
田子鈞在一旁說道:“當(dāng)務(wù)之急,第一個是找到秋儉和皮爺,我會通知我山西的朋友們留心打聽的。第二個是找到影子飛,問他到底把定捷怎么樣了!
聽到兒子的名字,一旁的玉靈又開始流淚。
抱著藍春的馬小藍道:“秋儉和皮爺,我去找。”
玉靈一愣:“小藍,你不許再走了。外邊多危險,留下來吧。”
玉瑛也一起道:“對,小藍不許走了。你是我們姐倆的救命恩人,和我們的親妹妹沒啥兩樣,你就住下來,和我們一起等秋儉他們回來,你看藍春和你多親,別走了,聽到?jīng)]?”
馬小藍親親藍春的小臉蛋,搖頭道:“玉瑛姐,靈兒姐,謝謝你們的好意。可我一人漂泊慣了,已經(jīng)習(xí)慣在江湖闖蕩,江湖才是我的家!
玉瑛姐倆又勸了半天,但馬小藍執(zhí)意住兩天就離去。
田子鈞最后道:“好了,小藍既然不想留下,你們也不必再挽留了,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只要小藍記住,北京南郊有你的一個家,有你的姐姐、母親和哥哥。”
大家一起點頭贊同。
馬小藍微微一笑:“記得玉靈姐和我說過,只要心里有這個人,就算離散和錯過,早晚有一天,還是可以和他重逢的。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團圓了,如果秋儉大哥知道了,也不愿你們再離散。他肯定和我一樣,希望你們好好在一起,忍耐著,等待著,直到有一天,你們心里惦記的那個人,平平安安地回來!”
玉靈點頭,看看身邊所有親人,動情地道:“嗯,我們不再分離,好好在一起,等著親人回來,等著日本人失敗的那一天!”
自從玉靈回到家里,韓盈袖發(fā)現(xiàn),所有事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丈夫田子鈞告訴她,趙德魁已經(jīng)跟隨小野康正正式調(diào)派到山西駐防,已經(jīng)不會再騷擾大家了,所以這段日子過得開心而安靜。田子鈞仍然經(jīng)常出去忙生意,韓盈袖在精心照顧公公田逢濟之余,經(jīng)常會去鼓坊看望大家,和大家一起開心地聊天。
這一天,她從鼓坊回到家中,一進門,見公公田逢濟的輪椅不在,知道是被用人推出去散心了。她放下包,坐在客廳里的椅子上,讓用人給自己沏了一杯茶,正要喝,突然從樓上傳來一陣爭吵聲,聽其中一個聲音,應(yīng)該是丈夫田子鈞。韓盈袖感到很奇怪,馬上站起來順著聲音走到樓上,只見自己的臥室門開著一條縫,越走近,爭吵的聲音就越大。更令韓盈袖驚異的是,另一個人的聲音,自己似乎在哪里聽到過。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透著門縫向里張望,這一看立刻嚇了她一跳!只見丈夫手里拿著左輪手槍指著一個人的腦袋,而被槍指頭的那個人,竟然是曾經(jīng)騙賣過自己的鼓槌!
韓盈袖嚇得心臟怦怦直跳,這才回過悶來,原來鼓槌沒有被馬小藍打死!再由門縫看去,只見鼓槌剃著光頭,皮膚黑黑的,向著自己這邊的左耳朵已經(jīng)沒了!
只聽田子鈞持槍大聲道:“我說了,該給你的都給你了,你自己想想在山西都做了什么好事!你再這樣變本加厲,信不信我一槍打死你!”
鼓槌獰笑:“我承認我拿到了我應(yīng)該得到的,可我不信你敢打死我!打死我,你沒什么好果子吃,你別以為你和趙德魁做的那些生意我不知道!”
田子鈞手里的槍一抬,冷笑著道:“是,我承認我和趙德魁是做了些昧心生意,但我是生意人,我的目的就是掙錢,別的我管不了太多。你現(xiàn)在要是聰明,就趕緊給我走人,接著去山西給趙德魁賣命,但你再敢給我兄弟秋儉使壞,再去為難他,我絕不饒你!知道嗎?我既然敢打死你,也就有辦法不讓別人知道。我今天懶得理你,現(xiàn)在數(shù)三聲,你趕緊給我滾蛋!”
鼓槌身體不動,只是冷笑。
田子鈞握緊左輪槍,沉聲喊道:“一!”
“二!”
當(dāng)他準(zhǔn)備數(shù)三時,韓盈袖怕他開槍,當(dāng)下大喊一聲:“子鈞,不要!”一邊喊一邊推門進屋抱住丈夫的胳膊。
田子鈞見妻子韓盈袖突然進來,眉頭一皺,問:“盈袖,你怎么回來了?”
韓盈袖死死拉住丈夫的胳膊:“你甭管我為什么回來,你不許開槍!就算他罪大惡極,也沒必要殺死他。我們剛過上安靜的日子,我不想再動刀戈,讓親人分離!
田子鈞見韓盈袖已經(jīng)眼眶濕潤,心一軟,對鼓槌道:“好吧,今天我不殺你,那個抽屜里有十根金條,拿了趕緊滾蛋,別等我后悔!”
鼓槌看了韓盈袖一眼,知道田子鈞當(dāng)著她不會開槍,便慢慢警惕地后撤到田子鈞所說的那個抽屜邊,從里邊拎出一個袋子,冷笑著說了聲:“姓田的,后會有期!”說完迅速離去。
田子鈞見他離去,把手里的左輪槍放到桌上,抱住妻子韓盈袖,問道:“盈袖,沒嚇到你吧?”
韓盈袖搖搖頭,抬頭問道:“子鈞,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這個鼓槌認識?你們?yōu)槭裁窗螛屜嘞??
田子鈞輕輕一笑,撫摸著妻子的頭發(fā):“我也是通過趙德魁認識的他,他和袁大疤瘌、影子飛都給趙德魁賣命。今天他來找我訛詐,說要不給他錢,就把我偷偷往抗日根據(jù)地賣藥品的事報告給日本人。我們吵了起來,我一生氣就拔槍了,正好被你碰到!
韓盈袖松了口氣,眼中都是贊佩的表情,道:“子鈞,原來你還往抗日根據(jù)地賣藥品啊,你真是個好男人!我能嫁給你太幸運了!”
田子鈞一笑:“我是商人嘛,做買賣就是為了掙錢!
“可你干了件大好事,你和秋儉一樣,都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凶訚h!
田子鈞搖搖頭:“秋儉比我強得多。知道嗎?我已經(jīng)打聽到他的消息了,但不是很準(zhǔn)確!
“!他在哪兒?”
“據(jù)我一個朋友說,秋儉好像在山西陽泉一帶,他好像組織了一個游擊隊,專門和日本人斗,但行蹤不確定,所以我也不敢確認這個消息的準(zhǔn)確性。”
韓盈袖高興地道:“那總比杳無音信強啊,我這就告訴玉靈他們?nèi)。?
田子鈞趕忙阻攔:“先別去,等消息確定了再說。你這么就去告訴玉靈,她會更擔(dān)心的,萬一她去找秋儉怎么辦?”
韓盈袖點點頭,溫柔地靠在丈夫的胸口,低聲道:“唉,咱倆可以這么緊緊挨在一起,我能聽到你的心跳,你能感覺到我的體溫,可玉靈仍然獨自一個人,在等,在盼,在想著她心里的那個人,那個和她錯過離散的人。不知這種痛苦,還要持續(xù)多久?”
田子鈞抱緊韓盈袖:“這真不好說啊。等待一個人,可以等一天、一個月、一年、五年、十年,或者一輩子。”
韓盈袖眼淚流出,低聲道:“子鈞,我不想和你分開,哪怕一分鐘都不想。因為我不愿意像玉靈那樣,苦苦地等著一個人,等到望眼欲穿,等到滿頭白發(fā)!
田子鈞一笑道:“哪會等那么久,最多五年,玉靈和秋儉就會見面的!
“五年?好長!那時會是什么樣子?五年之后,我們還能這么緊緊靠在一起嗎?日本人會被打跑嗎?”
田子鈞搖搖頭:“不知道啊。不過,五年很快就會過去的!”
五年之后,中國抗日戰(zhàn)爭已經(jīng)進入最激烈的時刻,隨著中國人民全面抗戰(zhàn)的節(jié)節(jié)勝利,日本侵略者已經(jīng)漸漸呈現(xiàn)敗勢,他們集結(jié)殘余兵力,在做最后的困獸之斗。
秋儉帶領(lǐng)著自己那支精銳的抗日小隊出沒于敵人身后,有時伏擊,有時刺殺,每次攻擊都像一把刺出的尖刀,給日本人最深最狠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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