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狹路豪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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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次的任務，是和手下喬裝潛入臨湟縣日本軍司令部，去刺殺臨湟縣日本駐軍司令松田。
他們這次的行動十分成功，秋儉親手開槍打死了松田，并帶著手下迅速撤離。但眼看就要離開臨湟縣城門時，一隊日本兵迅速圍追而來，秋儉見暫時很難擺脫，只好讓大家找街角隱蔽反擊，且戰(zhàn)且退。
他帶的幾個手下都是子彈堆里爬出來的好漢，都有以一當十的經(jīng)驗和身手，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一陣后，只有一個人腿部受傷。那伙追擊的日本兵見秋儉一伙不好對付，也不盲目追擊，只是像狼一樣尾隨著，一邊打一邊跟進。
因為是刺殺任務，秋儉幾人帶的彈藥不是很多，被這群有經(jīng)驗的日本兵咬上后，一時根本無法脫身。正發(fā)愁間，突然從敵人右側方向傳來一組密集的槍聲，子彈直接打向日本軍隊一方，秋儉大喜，喊道：“兄弟們，那邊有自己人幫忙，給我狠狠地打！”
一場激烈的交火后，日本軍隊慘敗而退。
秋儉吩咐部下跟著援助隊伍一起從縣城東關迅速撤離，出城后到了一個安全地帶。秋儉讓大家原地休整，然后跑到援助隊伍那里，想打聽一下對方領導是誰，想要感謝一下，可還沒到對方跟前，他就已經(jīng)認出，這個援助隊伍的領導是志武！
秋儉大喜：“志武！”
志武見到秋儉，也高興地迎過來：“秋儉，原來是你！哈哈，可別忘記賬上啊，這回是我救了你一次�！�
秋儉哈哈大笑：“好好好，記賬上，攢十次就喝一頓酒！”
原來兩人都在山西呂梁這一帶進行抗日活動，只是人員編制和隊伍性質不同，但經(jīng)常偶遇并互相救助協(xié)作，和日本軍隊進行斗爭。
志武指了指秋儉肩膀背的大鋼刀，問道：“秋儉，好久沒拔你的大刀了吧？找個機會也該讓它見見血了�！�
秋儉哈哈大笑：“我今天去刺殺松田，本來想拿刀砍死他的，可當時被敵人發(fā)現(xiàn)了，情況緊急，只好開槍了。”
志武問：“打死沒？”
“當然，我們小隊干的就是這個行當，必須成功�！�
“太好了！那估計臨湟縣的小日本又得鬧騰幾天了�！�
秋儉點點頭：“咱們先撤，找個安全的地方聊！”
臨湟縣日本軍司令官松田被刺身亡，敵人兵力調派一下增加了很多，所以接下來的幾天，秋儉和志武帶著隊伍一起在臨湟縣旁邊的鷹盤山躲避休整。不久，有消息傳來，新一任的臨湟縣日本軍司令官已經(jīng)接任，名字是小野康正。
秋儉對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了，趕忙來找志武商量對策。
志武聽秋儉簡單介紹了小野康正的情況，說道：“據(jù)縣城里我們的人說，這小野康正不光接任，還宣布說，要在臨湟縣縣城東門召開祭奠大會，到時要親自擂響太鼓，為松田祭奠武魂�！�
聽到這個消息，秋儉想了想道：“志武，我覺得這是一次挫挫敵人銳氣的好機會，咱們可以混進縣城，在他這次祭奠鼓會上鬧一下子！”
志武皺眉道：“可聽說這次鼓會戒備森嚴，我們要去，一定要小心，并且鬧完就得跑。我槍法好，要不我一人混進去，找個制高點一槍打死他算了。”
秋儉搖搖頭：“恐怕很難，縣城東門我去過，最高的地方是城樓，那里肯定有鬼子重兵把守。我覺得還是混進去，找機會下手�！�
“好，那我們一起去�，F(xiàn)在日本人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我們一定要把他們的氣焰打掉！”
三天后，秋儉和志武帶著幾個戰(zhàn)友化裝成農(nóng)民，趕著兩輛馬車拉著兩車甜瓜進了臨湟縣縣城。他們游擊經(jīng)驗豐富，把武器藏得十分隱秘，順利通過了關口盤查。
幾個人到了東門城樓前的祭奠會場，分成兩組，假作賣瓜的樣子蹲在馬車旁邊觀望。
此時正值夏中天氣，太陽毒辣如火，會場蒸騰著熱浪，東門附近的商鋪也都早早關門上板。會場已經(jīng)布置好了，會場兩側八面招魂幡隨著風懶洋洋地輕輕擺動。中間是臨時搭起的靈棚，松田的骨灰盒擺在靈棚當中，背后是一面日本軍旗。靈位前，是一面黑漆太鼓，在太陽的照射下發(fā)著刺目的光。
秋儉遠遠看到，全副武裝的趙德魁正在緊張地調配現(xiàn)場警戒。他胖了很多，一張肥臉滿是油汗，挺著大肚子伸著手連喊帶罵。
志武暗暗記下了敵人在城樓制高點的武器布置情況，因為他的任務是第一時間用步槍打死這些敵人。臨湟縣東門城樓不高，作為神槍手的他，打死這幾個敵人根本不算什么。
正式祭奠時刻馬上就到了，臨湟縣的老百姓也陸續(xù)來到會場。他們不是自愿而來，都是趙德魁派偽軍挨家挨戶趕出來的，所以一個個蔫頭耷腦，面目默然。
上午十點，兩輛卡車轟鳴著從城里駛來，兩隊日本兵全副武裝來到會場。下車后，他們分別排列到靈棚左右。不一會兒，一身戎裝的小野康正面容冷肅地來到會場，人群一下安靜下來。只見他環(huán)顧了會場一周，然后講了一段話，說的無非就是東亞共榮和對前任司令官松田戰(zhàn)爭功績的贊揚，之后又講了一段自己的接任宣言，最后宣布要親自擂太鼓為松田的武魂祭奠。在場的老百姓根本就沒有聽進去，最后在偽軍的呼喝下胡亂地鼓起掌來。
小野康正演講完，來到松田靈前鞠躬致哀，脫掉軍裝上衣，露出里邊的白色襯衣，獨自走到太鼓前，從鼓架上拿起鼓槌高高舉過頭頂，然后兩腿一叉，手臂搖晃甩動，用力擊起鼓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沉厚，直震全場，所有人也隨著鼓聲一起看向小野康正。
秋儉向所有同伴使了個眼色，然后慢慢從身邊的馬車下拔出一把“盒子炮”，按事先的約定，他手里槍聲一響，志武就第一時間用步槍打死城樓制高點警戒的敵人，然后他負責和同伴去刺殺小野康正。
鼓聲大作，小野康正用足了力氣，全身晃動地擂動著那面黑漆太鼓。
秋儉慢慢把槍舉起，正要準備開槍，突然，從城樓北側傳來一陣鼓聲，雖然距離很遠，那鼓聲卻響動天地。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秋儉聽到這鼓聲不禁一驚，這不但是中國大鼓的聲音，而且是孫記鼓坊才有的鼓聲！
他趕忙向鼓聲望去，只見一個干瘦矮小的老人胸前掛著一面直徑三尺多的紅漆大鼓，雙手一邊擂動一邊向會場邁步走來。
秋儉一看，來人正是許久未見的皮爺！
會場一下大亂，小野康正的鼓聲立刻被皮爺?shù)墓穆暽w住。他一愣，停下擂鼓，轉頭看向皮爺。
靈棚側邊的趙德魁也是一愣，趕忙大聲吩咐道：“快，抓住那個老頭！”
幾個偽軍一愣，趕忙推開人群去抓皮爺。
秋儉見情勢大亂，趕忙低聲對身邊的志武低聲道：“動手，然后救皮爺！”說完舉起槍砰的一聲向天開了一槍。
志武動作利落地從馬車底下抽出步槍，拉開槍栓后根本不瞄準，一槍就打死了城樓上唯一的一個機槍手。接著他根本沒猶豫，槍栓頻拉，槍聲連響，制高點上的幾個敵人都被他一一干掉！
這時會場已經(jīng)大亂，老百姓們大喊著四下跑開。
那幾個同伴也紛紛從馬車下抽出槍來舉槍射擊，又有幾個偽軍和日本兵受傷倒地，一個戰(zhàn)士磕碎車上的甜瓜，里邊露出幾個手雷，其他同伴紛紛抄起后拉開引信就扔向靈棚邊上的幾個日本兵。
轟！轟！轟轟！幾聲巨響，那幾個手雷炸開，瞬間把靈棚一側炸爛，同時炸死了好幾個日本兵。
秋儉見幾個偽軍已經(jīng)把皮爺摁倒在地，立刻對志武喊：“志武，我殺小野，你們救上皮爺，撤！”說完從馬車下取出自己的牛皮鞘鋼刀，一邊跑一邊背在身上，直向靈堂太鼓前手足無措的小野康正奔去。
志武又連開幾槍，打死捉拿皮爺?shù)膫诬姡缓舐暑I自己的人去救皮爺。
秋儉拔出鋼刀，砍倒幾個日本兵，幾步就躥到靈棚前，然后猛地躍起，大刀寒光一閃，帶著風聲砍向小野康正。眼看就要砍到，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一個人挺身擋在小野康正前邊。秋儉下意識地大刀一翻，刀劈歪了半尺，但還是砍中那人的肩膀，那人“啊”地喊了一聲，捂肩倒地。
秋儉一看，竟然是肖野！
他趕忙蹲下問：“肖野，怎么是你？”
肖野大聲道：“趕緊跑！”
秋儉點點頭，起身又向皮爺那里沖去。但他遠遠看到，皮爺已經(jīng)被幾個偽軍抓住，而前去救皮爺?shù)闹疚浜蛶讉�同伴已經(jīng)被敵人包圍，正浴血奮戰(zhàn)。
秋儉大刀一揮，殺向近處幾個日本兵。他剛砍倒一個敵人，突然覺得后背一痛，探手一摸都是鮮血，緊接著，一顆子彈又打在他的左肩！
這時，他聽到志武喊：“秋儉，趕緊跑，我掩護你！”
他回身一看，志武帶著幾個同伴且戰(zhàn)且退，不停舉槍射擊，已經(jīng)跑到城門前，他便忍著劇痛揮著大刀殺開一條血路，搶到一匹馬后逃出臨湟縣縣城。
跑出縣城，身后的槍聲越來越遠，秋儉也覺得頭部一陣眩暈。他忍痛趴在馬身上，顛簸中，感覺大概已經(jīng)跑出了六七里地，四下景物已經(jīng)是玉米田和荒草地。漸漸地，他感覺四周的景物已經(jīng)模糊，最后眼一黑，就沒了知覺。
等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座土地廟里，一個六七歲左右的男孩正眨著一對黑亮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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