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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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個公司來……他一直找我茬……這次出差，也是因為……我得罪了他……”周盡歡說到后面，聲音都有些哽咽，“別人誤會我……我都無所謂……你這么誤會我……我真的很不服……”
周盡歡這么說著，只覺得心里有千回百轉(zhuǎn)的委屈。她轉(zhuǎn)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睛里的水汽。周盡歡仰起頭，吸了吸鼻子，最后說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也不會……有比這更糟……的事了……”
周盡歡抬頭看了一眼霍期，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顯然有些失望。但她明白，霍期不肯相信，她也不能強迫，她能做的，只是不管多么蒼白，她也要為自己多解釋幾句。
沒有說再見，也沒有給對話下一個結(jié)論，周盡歡失落地離開。
走廊的盡頭沒有窗，周盡歡只聽見通風(fēng)口發(fā)出呼呼的聲音，她的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發(fā)出嗒嗒的回響，每一步都很沉重。她努力挺直了脊背，哪怕是這樣的場面，她也不希望在霍期面前是喪家犬的樣子。
“我相信你�！北澈笸蝗粋鱽砘羝诘穆曇簦龊踔鼙M歡的意料。
周盡歡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回頭。
“我告訴你那么多我的事，不是因為我無聊，而是我把你當(dāng)作可以繼續(xù)的對象�！被羝谡f，“你是個特別的女孩。我想繼續(xù)接觸下去，所以我想確定你是不是喜歡他。”
霍期的話說得簡單而誠懇。周盡歡讀出了他的信任，這讓她感動極了，一激動，眼淚都出來了。她抬手囫圇地抹掉了臉上的水汽，立刻很篤定地回答：“我不喜歡他……非常！”
周盡歡重新轉(zhuǎn)過身，只見霍期又恢復(fù)了往常溫柔的表情。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輕輕一笑，“那就好。”
周盡歡想，淪陷，不過就那么一瞬間而已。
原本和霍期的關(guān)系也就比普通同事多一點兒。這次多虧了宋演，歪打正著讓周盡歡探得一些霍期的內(nèi)心。
原來他不討厭她，也想和她繼續(xù)接觸，不然他怎么會在意周盡歡是不是腳踏兩只船呢？嘿嘿，這對周盡歡來說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果然是女追男，隔層紗，周盡歡再努力努力，說不定就能成了。
因為心情不錯，周盡歡覺得和宋演一塊兒出差也沒那么難熬了。
四戶通路久盛為了增加營業(yè)額，準(zhǔn)備在地下一樓修一條隧道，直通地鐵，這樣能讓一些下了地鐵的人就近到商場來逛逛。
這個計劃很早以前就有了，一直拿不下批文，宋演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才來沒多久就把這事給辦了下來。不得不說，在辦事能力和效率上，宋演都是很優(yōu)秀的。
為了吸引人流量，宋演在地下一層開辟了一片區(qū)域用來建小型美食街，另外留了一個區(qū)域準(zhǔn)備引進各種高級茶葉進行售賣。而盛產(chǎn)茶的貴云自然成了最重要的供貨之地。這次去貴云主要是談合作，市場部這邊報了幾家競標(biāo)的公司上去，周盡歡都已經(jīng)認(rèn)真審核過了。只是宋演為人謹(jǐn)慎，看完了報告還要親自去工廠那邊考察。
貴云的工廠依茶園而建，當(dāng)?shù)貨]有機場，只能先坐飛機到貴云市區(qū)，然后轉(zhuǎn)火車到地級縣。
臨行前，周盡歡收到了霍期的短信。雖然只是一句簡單的叮嚀，周盡歡還是歡欣雀躍，無法平靜。
坐火車的時候，周盡歡無法壓抑內(nèi)心的喜悅，一直忍不住想要找人聊天。而宋演則一直是一張死人臉，也不知道是在裝什么，一定要一邊坐火車一邊處理公務(wù)。
周盡歡百無聊賴，只得自己看火車上的雜志，正好看到描述英國的部分，想起宋演在英國留過學(xué)，于是套近乎道：“宋總，英國是……什么樣子？”
宋演眼都不抬，冷嗤一聲道：“反正不是你想象的樣子�！�
“你怎么就……知道我想象……什么樣子？”
“不用問肯定是很愚蠢的想法，所以我并不想知道�！�
周盡歡真是追悔莫及。何必要自找沒趣？沉默總比被他臭嘴荼毒要強！
一想到霍期因為這貨誤會了她，周盡歡真是覺得跟吞了蒼蠅一樣。這貨除了整她揶揄她就沒做過什么好事，怎么可能喜歡她？被宋演喜歡上的人，周盡歡想想，這可得祖上八輩全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才能行吧？
其實宋演對周盡歡的看法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以前只覺她平凡不起眼，如今卻發(fā)現(xiàn)她才華倒是有一些，只是臉皮稍微有些厚。最難得的是鍥而不舍，輕易不言棄，不管宋演怎么打壓她還是有小強精神。雖然宋演也為她這特性所苦，但還是在心里稍微有了幾分欣賞。
這次帶她來貴云出差，也是希望能給她一個機會鍛煉鍛煉。但她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宋演的好意，當(dāng)然，宋演對此也無所謂。
從貴云地級縣的火車站下車，宋演利落地拿上自己的包就走了。剛走兩步，發(fā)現(xiàn)周盡歡沒跟上。不過出差兩三天，周盡歡居然拿了一個小行李箱，此刻，她正吃力地拿著箱子走著。宋演一看她那樣子就皺了眉頭，雖有點不耐煩，但還是走回去替她把箱子和包都拿了。
“謝謝宋總�！敝鼙M歡是真心感激。
“我只是受不了你走這么慢�！彼窝菀彩钦嫘纳凤L(fēng)景。
出站的時候，從沒來過貴云的周盡歡表現(xiàn)得很興奮。沒有拿東西的她一路雀躍著向前，像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一樣。
宋演跟在后面走著，身邊是同樣等待出站的人流。
“你覺得那個穿藍色裙子的怎么樣？”一個旅客說。
“皮膚挺白的，身材不錯，好腿，又直又細又白。”
宋演聽著這對話，反應(yīng)慢了一拍，半天才意會過來這倆人評論的正是周盡歡。宋演在心里自問了一句，周盡歡有這么出挑嗎？已經(jīng)到了陌生人會議論她的地步？他不禁抬頭仔細打量起了周盡歡。
皮膚白皙的她淡淡妝容，得體又精神，此刻她正背對宋演，宋演往前走了兩步才得見她的四分之三側(cè)顏。她下頜骨線條溫和，鼻尖挺翹，睫毛纖長，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柔美。過肩長發(fā)被她松松地綰起，和藍色的套裙倒是很搭配，很顯氣質(zhì)。她和這個年齡段的其他職場女性一樣，對身材的保持很是注意，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尤其是露出的那半截小腿，像被洗凈的藕節(jié)一樣，粗細均勻，膚色盈白，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么想著，就有點沉溺，宋演突然猛烈地搖了搖頭。
剛才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宋演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怎么會有周盡歡越來越漂亮的錯覺？是因為最近真的太常見到周盡歡，所以越看越順眼了，還是因為太久沒有女人，眼光一下子遭遇滑鐵盧了？
“宋總，這邊……”周盡歡在出站口歡快地向他招了招手。
他走到周盡歡身邊，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小腿，幽幽地說了一句：“還沒入夏就光著腿，不冷嗎？”說完覺得還不夠力度，又加了一句，“以后出差都穿褲裝，專業(yè)點兒，愛漂亮也要分場合�！�
“……”
周盡歡從沒來過貴云，對貴云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只是本能地覺得和人家談生意形象上應(yīng)該要注意一些，所以帶了好幾套好看的職業(yè)裙裝。這都還沒上身呢，先被宋演痛批了一頓。
想到那時候宋演在咖啡廳里批評他的相親對象，周盡歡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輪到她，也是挺醉人的。
為了不再招惹宋演，之后周盡歡都一直穿褲裝，把自己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大概是她這么打扮入了宋演的眼，那之后宋演對她和善了許多。
這貴云真是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雖然工廠這邊為了能進商場很賣力地接待，但宋演還是搖了頭。
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上報的，資料圖片里的工廠和現(xiàn)實中的完全對不上號，周盡歡審核通過的是很正規(guī)規(guī)模也較大的工廠，而現(xiàn)實中，這茶葉廠頂多就是個小作坊。
工廠的老板為了能進駐商場，打開銷路，對宋演好一頓阿諛奉承，宋演和周盡歡從火車站一出來，工廠老板就進行了全程無縫對接的接待。專車接送，專人陪伴，酒店、飯店，都是按照當(dāng)?shù)刈罡邩?biāo)準(zhǔn)來置辦。但不論他們多么殷勤，宋演始終不愿和他簽訂合作協(xié)議。宋演兩天堅決的態(tài)度把人家老板給惹毛了。
在貴云的最后一晚，宋演和周盡歡被那老板客氣地開了趕。
第二天兩人要趕飛機回江北。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又沒有車，怕誤了從地級縣回貴云市里的早班火車，兩人只能狼狽地拎著行李到火車站附近尋找住處。
要不是宋演不會做人，兩人也不至于落到這般田地。就算不愿意合作，也不必這么早就表現(xiàn)出來，等回了江北不是一切都好說么？做人怎么能這么不圓滑？周盡歡拎著行李箱一肚子怨氣。
宋演出行，從機票到酒店從來都是秘書一手搞定，這次臨時出了這樣的狀況，面對“宋老板”，周盡歡只能硬著頭皮上。
宋演一個男人不去解決問題，留在那兒照看行李箱倒是挺自得。周盡歡一路腹誹，從火車站出發(fā)，開始四處搜尋住處。大約還是城市經(jīng)濟發(fā)展不平衡，這小縣城的火車站附近都是些小旅館，唯一一間經(jīng)濟型連鎖酒店還住滿了。周盡歡一籌莫展地四處閑逛著，正愁著不知道怎么向宋演交代，就有一個攬客的婦女給她遞了張名片。
起先周盡歡是不信任這種發(fā)小卡片的酒店的，只是從圖片上看環(huán)境實在是好，那攬客婦女又再三保證酒店和圖片里的一樣，周盡歡才將信將疑地帶著宋演一塊兒去了。
一開始還以為會是“圖片里的豪宅，現(xiàn)實中的平壤”，沒想到這婦女竟然還真的挺誠實的。這酒店雖然沒圖片上那么好，但也差得不太遠。周盡歡松了一口氣，有一種賭博賭贏了的感覺。
登記的時候，酒店的前臺問：“一間大床？”
周盡歡嚇傻了，趕緊大喊：“兩間！兩個單間！”
宋演見周盡歡著急撇清的樣子，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竟是一臉不滿。他對前臺說：“兩個單間，盡量離遠些�！�
不知是不是做酒店前臺的都是人精，也就說了兩句話，那小女孩已經(jīng)看出誰是老板誰是打工的。給宋演安排的是帶陽臺有窗的房，而周盡歡的卻在走廊的盡頭，無窗不說，還是“尾房”，就是傳說中最不干凈，故事最多的“尾房”。
周盡歡這人膽子也不是很大，進了房間以后就開始胡思亂想。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記憶力屎一樣，這會兒倒是很超群，從小到大道聽途說的一些詭異故事現(xiàn)在一下子全想起來了。周盡歡不敢在房間里待太久，放了行李就奔宋演那邊去了。這會兒也顧不上誰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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