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意想不到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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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到達(dá)布朗街27號的柵欄旁邊時，天已經(jīng)黑了�；氐桨⒓由矣玫臅r間比想象的要久，因為剛走一半莫里托就走不動了。它的爪子越來越腫，看起來很嚇人。看到阿爾弗雷德自告奮勇要抱著莫里托，阿加莎舒了一口氣。小狗也在阿爾弗雷德臉上使勁舔了幾下，以示感謝。
進(jìn)了家門之后，阿加莎悄無聲息地朝廚房走去，阿爾弗雷德跟在后面。他們需要趕緊給莫里托進(jìn)行治療，雖然一定會用酒精，但是阿加莎想先給莫里托好好清洗一下傷口。她需要一個盆，在里面放上熱水，這樣莫里托就能把爪子放在里面清洗一下，因此她去櫥柜里找盆。阿加莎不希望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尤其不希望她媽媽知道。媽媽肯定會說這都是阿加莎的錯。
阿爾弗雷德看著阿加莎刻意要躲著米勒夫人，覺得很有意思。米勒夫人不是一個非常專橫的人，但是很顯然她的性格和阿加莎的截然相反。剛開始克拉拉·米勒好像沒被驚動，但是阿加莎剛從櫥柜里拿出盆，廚房的門就開了，阿加莎的媽媽出現(xiàn)了。好像阿加莎剛到家，她媽媽就嗅到了她的氣息。
“斯嘉麗怎么了？”米勒夫人挑起右邊的眉毛問道。
阿加莎趕忙直起身子，把盆藏在背后。
“沒什么……只不過在路上磕碰了一下，”阿加莎假裝輕描淡寫地說，“阿爾弗雷德非常好心地把它抱了回來�！�
米勒夫人挑起眉毛，看起來非常嚴(yán)厲。阿加莎很反感媽媽總是把一切錯誤都?xì)w罪于她。雖然跟她講實話很容易—— 一個富有的美國人不小心踩了莫里托一腳，但是她確信媽媽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親愛的，有時候我不明白，”看到女兒沒有答話，克拉拉·米勒說，“我不知道該怎么對你說，每次你要是想出門，通知赫爾克里一聲就行了�！�
阿加莎想對媽媽說，她不需要赫爾克里的幫忙，但是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說，媽媽也不會理解……
“我在客廳里和我們的鄰居哈伯德夫人在一起，”米勒夫人繼續(xù)說，“她在等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因此我希望你們不要大吵大鬧。明白了嗎？”
阿加莎機(jī)械地點點頭，米勒夫人的眉毛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看起來平和多了。
“還有，趁我還沒忘……有一個寄給你的包裹，在前廳放著呢。”
“一個包裹？誰寄來的？”阿加莎問道，她很奇怪。
她不經(jīng)常收到東西。
“我沒找到寄件人的名字和地址，”米勒夫人狡黠地一笑，補(bǔ)充道，“看來是一個神秘的崇拜者！我希望哈伯德夫人走后，你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阿加莎不知所措地看著阿爾弗雷德，希望那個包裹不是什么棘手的東西。她受不了媽媽為了套取信息而對她各種軟磨硬泡。毫無疑問，這比她的橋牌更讓人受不了。
當(dāng)檢查完放在桌上的包裹時，阿加莎依然感到震驚。一切都發(fā)生得太突然了。
米勒夫人剛離開去招待哈伯德夫人，他們就跑到前廳，在接待桌上找到了那個奇怪的盒子。隨后，阿加莎把它帶到暖房，打算稍后再看。莫里托的傷口才是此時最要緊的事。阿加莎處理完傷口，便把全部精力放到這個意外的包裹上。
這個包裹個頭兒還不小，外面裹著棕色的紙，四周緊緊地綁著繩子。孩子們這才相信了米勒夫人說的話：確實沒有寄信人的名字和地址。在包裹的一角，用潦草的字跡寫著阿加莎的地址：
阿加莎·米勒
布朗街27號
貝斯沃特，倫敦
Royame Uni
“Royame Uni？”讀著包裹上的地址，阿爾弗雷德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法語‘英國’的意思�！卑⒓由卮�。
“好吧，打開包裹吧。你還等什么？”阿爾弗雷德心急地叫道，“不是每天都能收到來自法國的包裹的�！�
“等一下，”阿加莎回答，“我們應(yīng)該先看信。”
剛開始阿爾弗雷德沒聽懂阿加莎的話，但當(dāng)他再次看向包裹，他明白了阿加莎的意思。繩子的一頭，綁著一個信封，上面寫著阿加莎的名字，正等待拆封。
阿加莎取下信封，不緊不慢地打開了它。當(dāng)她展開折疊的信紙，她的臉就像汽燈一樣亮了起來。
“是我舅舅蒙蒂寫的！”
莫里托一躍而起，兩條尾巴搖得非常快，快得幾乎要看不清了。蒙蒂舅舅來信了，這意味著又有激動人心的冒險故事了。莫里托非常喜歡他的信，非常高興聽他在金字塔的歷險、他和印第安人的交談、甚至在熱帶雨林里發(fā)現(xiàn)了某一個失落的文明的故事。
阿爾弗雷德再也抑制不住他的好奇心。一聽到這是那位神奇的人物寄來的信，他就猜包裹里應(yīng)該是禮物。因此他開始解繩結(jié)，想替阿加莎拆禮物。
阿加莎瀏覽著信的內(nèi)容，沒注意到阿爾弗雷德的舉動。阿爾弗雷德差點就把繩子解開了，但是阿加莎突然把手放在包裹上，不讓他繼續(xù)解。
“阿爾弗雷德，等等！”
阿加莎有些失望。從信的內(nèi)容來看，包裹里的東西并不讓人覺得開心。意識到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阿爾弗雷德把手從繩子上拿開。阿加莎把信放在辦公桌上，大聲讀了出來：
親愛的外甥女：
我把包裹寄給你，是因為我需要你替我保管它。這是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wù)，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把它藏起來，藏到一個隱秘的地方，這極其重要。
我之后會再寫信告訴你該怎么做。最重要的是：無論發(fā)生什么情況，都不要打開它。
一個愛斯基摩式的吻。[1]
蒙蒂舅舅
莫里托的兩條尾巴無精打采地垂了下來，它毫無生氣地趴在了地毯上。那封信也太枯燥無味了。此外，信只是寫給阿加莎的。莫里托猜蒙蒂舅舅應(yīng)該寫得非常匆忙，但是它很希望它的救命恩人能寫幾句給它的話。
阿加莎把信折起來，放在口袋里，然后盯著包裹，陷入沉思。
看到?jīng)]機(jī)會知道包裹里面是什么東西了，阿爾弗雷德就摸了摸包裹外面的棕色包裝紙，彎起手指敲了敲包裹，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感覺是一個硬東西，聽起來空空的。你覺得里面會是什么？”
“我一點兒也猜不出來，”阿加莎答道，“但是這樣拍打包裹，或許不太合適。”
信里的語氣，讓阿加莎有點擔(dān)心。蒙蒂舅舅寫的信，通常至少有三頁，會講他的冒險經(jīng)歷。然而，這個留言太奇怪了，寫得又如此匆忙，這讓阿加莎懷疑，不管蒙蒂舅舅在哪里，他肯定遇到了不好的事。信的內(nèi)容，簡單明了，卻讓人好奇不已。阿加莎希望舅舅不要陷入麻煩之中，雖然他是惹麻煩專家，不管去哪兒總會惹上一身麻煩。
看到不可能說服阿加莎打開包裹，阿爾弗雷德也不想磨蹭到太晚回家。他站起身來準(zhǔn)備穿大衣。突然，從花園深處清晰地傳來克拉拉·米勒大聲說話的聲音。
“親愛的！哈伯德夫人剛走！你和你朋友玩完了嗎？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要陪我練習(xí)橋牌的！”
聽到媽媽的要求，阿加莎咽了一口唾沫。她看著阿爾弗雷德，不安地小聲說道：
“如果我們不想讓包裹落入她的魔爪，就得把它藏好�！�
“你覺得她會打開它嗎？”阿爾弗雷德吃驚地問。
“對此你一點也不要懷疑。她會等到最佳時機(jī)來翻包裹�！�
“好吧，你別擔(dān)心，”阿爾弗雷德天真地小聲說，“我覺得我們就看一眼，也沒什么大不了。”
阿加莎嚴(yán)肅地看著阿爾弗雷德。
“我舅舅非常明確地說過，不要打開包裹。他這樣說肯定是有原因的。因此你要向我保證，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打開它�！�
“我？為什么要我做保證？”
“因為你要把它帶到你家去�！�
“帶到我家？為什么？”
“既然知道媽媽會進(jìn)來亂翻，就不能把包裹留在這兒，”阿加莎答道，“我一不留神，她就會把包裹打開，看看里面有什么。她比喜鵲還煩人呢！”
聽到阿加莎的話，阿爾弗雷德聳聳肩。很顯然，她的主意已定，考慮到眼下的情況，這可能也是最好的辦法了，但是連里面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就把包裹帶回家，這讓阿爾弗雷德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
“我要保管多長時間？”阿爾弗雷德穿上大衣，不信任地看著包裹問，“別以為我媽媽好騙。她也會想知道這個包裹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蒙蒂舅舅說了，會再和我聯(lián)系的。你趕緊回家，等我的消息�！卑⒓由畹�。
阿爾弗雷德抓著包裹的繩子，躡手躡腳地離開暖房。夜色已深，通常在這個時間電車車次很少，他只希望不要在站臺等太久。阿加莎陪阿爾弗雷德走到花園的柵欄旁，把包裹交給了阿爾弗雷德。雖然這樣做，阿加莎覺得不妥，但是她也不知道還能怎么做。
“阿爾弗雷德，拜托你，一定要小心，”阿加莎在阿爾弗雷德回家之前說道，“也許這個包裹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重要�！�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在心底偷笑。阿加莎應(yīng)該能察覺保管這個包裝可能會有些危險，但是，很奇怪，不知為何直到那時，她竟未察覺。阿爾弗雷德緊緊抱著包裹，走在布朗街上。坐上電車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盡量不搖晃到包裹。包裹里的東西完全是個謎，誰知道會不會一碰就碎。
當(dāng)阿加莎從夢中驚醒時，家里還是一片寂靜。她不經(jīng)常做噩夢，但是那天晚上她的腦袋要被噩夢擠炸了。一個可怕的怪獸站在她面前，毫不留情地把她吞了進(jìn)去。在怪獸的肚子里，阿加莎掙扎著要逃出去，但是那個怪獸的肚子好像一只消化不良的鯨魚的肚子，她在里面反復(fù)被震蕩著。
在說服自己一切都不是真的之后，她直起身子，倚在枕頭上，在黑暗中掃視了一圈自己的房間。莫里托安靜地睡在帶金穗子的紅墊子上，好像昨天下午發(fā)生的事根本不足以擾亂它的美夢。
阿加莎嘆了一口氣，試著科學(xué)地分析自己目前的情況。這些噩夢可能是由舅舅寄給她的神秘包裹引發(fā)的，但是也有可能只是偶然發(fā)生的小事而已。把保管包裹的難題扔給阿爾弗雷德，她覺得有點愧疚。要阿爾弗雷德負(fù)起全部責(zé)任，這不公平。因此思考了一會兒之后，她決定由她來保管包裹。莫里托肯定會幫她，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小狗會監(jiān)視著包裹，不讓它落入媽媽的“魔爪”。
終于理清所有事情之后，阿加莎想再睡一會兒，但是她試了一次又一次，就是睡不著。蒙蒂舅舅的影子在腦海里揮之不去，折磨著她。用這么神秘的方式給她寄包裹也太奇怪了。他可能遇到了麻煩，需要幫助，但是包裹上沒有地址，很難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阿加莎試著放輕松，她要相信舅舅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她又睡著了，但是窗簾突然被拉開的聲音把她吵醒了。是赫爾克里，如往常一樣，阿加莎早上睡過頭，他就會進(jìn)來叫醒她。
“阿加莎小姐，請您快點下去吃早飯，”赫爾克里嚴(yán)肅地小聲說，“您媽媽起床時，心情非常不好，最好不要讓她等您�！�
阿加莎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睡著了。離她半夜醒過來時，感覺才過了一小會兒，那時她還在擔(dān)心最近發(fā)生的事。然而，現(xiàn)在灑滿整個房間的陽光提醒她，已經(jīng)是大早上了。她猜昨晚后來想起關(guān)于舅舅的愉快回憶又讓她睡著了，但是她不記得那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阿加莎搖搖頭，心神恍惚地起了床。她想在臉盆里洗一把臉，但是當(dāng)把手伸進(jìn)臉盆時，她發(fā)現(xiàn)赫爾克里還站在房間里。赫爾克里站得像蠟燭那樣筆直，等著最合適的開口時機(jī)。
“發(fā)生什么事了，赫爾克里？有什么問題嗎？”察覺到管家身上散發(fā)的神秘氣息，阿加莎問道。
赫爾克里皺皺眉頭。他探身朝走廊里看看，確認(rèn)沒人在偷聽，然后又悄悄地回到阿加莎的房間。阿加莎猜赫爾克里應(yīng)該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因為他平時不會這么小心謹(jǐn)慎。
“赫爾克里，出什么事了？”
管家清清嗓子，用蒼白的拳頭擋住咳嗽。這時，阿加莎知道赫爾克里即將告訴她的話一定至關(guān)重要。當(dāng)管家靠近她，說出那句讓人吃驚的話時，她發(fā)現(xiàn)她猜得一點沒錯。
“阿加莎小姐，有一封您的電報�！�
[1]愛斯基摩式的吻：指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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