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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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無表情:“不能租給你!
葉霏撇嘴。
陳家駿站在露臺邊,對萬蓬說道:“和頌西說一聲,摩托算店里借給她。”又垂眼看著葉霏,“看好鑰匙,要是再丟了……”
萬蓬捧著一摞餐盤,喜笑顏開:“那好呀,霏就不用走了!
“我才不會那么笨!”葉霏佯作生氣,向著萬蓬揮了揮拳。她其實很想看陳家駿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有怎樣的答復(fù),但又覺得無論他如何表現(xiàn),自己都沒想好如何應(yīng)對,于是搡了搡萬蓬,“走吧,茵達還在等你呢!
正午的白沙有些燙腳,二人貼著水邊,走在被海浪浸潤的沙灘上。萬蓬問葉霏上午出海的感受,她心不在焉地答著,腦海中一直在想,他提醒自己鑰匙不要丟了,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心思曲曲折折,不留神踩到一片碎珊瑚,腳底硌了一下。葉霏眉頭一皺,不管人家有心還是無意,你想這么多,分明就是有心。但是這份心思又有什么用呢?先動心的那個,就是被動挨打。就算是對方有所回應(yīng),難道能天南海北地維持一份旅途中得來的激情?就算有感情基礎(chǔ),許鵬程的前車之鑒印痕猶深,她可不能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在Joy’s還了餐具,萬蓬舍不得走,還要和茵達說上兩句,他給頌西打了電話,葉霏獨自折回Monkey Bar。
“鑰匙給你。”頌西從吧臺后繞出來,左手食指鉤著鑰匙圈,“摩托還停在老地方。”
他情緒低落,右手無力地垂在身側(cè),姿勢很不自然。
葉霏接過鑰匙,上下打量:“怎么了?半邊身體都僵了!
“昨天喝多了酒,早晨起來還頭暈,下樓絆了一跤……”他神色黯然,“沒事,我一會兒找汶卡去,他很會修理關(guān)節(jié)。”
“你說汶卡大叔會修船,我還信。”葉霏湊過去,戳了戳他的手指,“還能動嗎?竟然拖到現(xiàn)在,還不趕緊去醫(yī)院?”
“我真沒事……好丟人……”
“現(xiàn)在還說丟人?走走,必須要去!”葉霏連勸帶拉,拖著不情不愿的頌西到大路上,叫了一輛帶掛斗的摩的,直奔鎮(zhèn)上的診所。
頌西嘴硬:“真的,汶卡大叔一拽,一推,就好了!
“你還是去看看骨頭有沒有折,怎么也要固定一段時間吧!比~霏看穿他的心思,“你怕大家笑話你,為了茉莉把自己弄得這么慘,是吧?”
頌西撇嘴:“為了她?昨天不知道多開心,大party,有好幾個金發(fā)美女,我這才喝多了!
葉霏學(xué)他的表情:“大party,好幾個金發(fā)美女!彼牧伺男乜,“你真的很開心?那笑給我看。俊
頌西扯了扯嘴,比哭還難看。他低下頭,額頭抵著葉霏的肩膀:“我只是胳膊疼,你讓我的心也疼了。”
葉霏拍了拍他的胳膊,將他推起來:“讓你胳膊疼的,是酒;讓你心疼的,是茉莉。你們兩個,為什么不想一個解決辦法呢?”
“怎么解決?她和別人在一起!我再去求她嗎?誰看我都是個笑話!”
“茉莉那么突然就和別人在一起,她真的開心嗎?”葉霏嘆氣,“你傷害她太多次了……”
“我厭倦了!表炍髡f,“厭倦這種愛情游戲,厭倦這種海島生活;蛟S我應(yīng)該回家,和我媽媽一起種大米,娶個村里的姑娘!
葉霏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回村里種大米?你能安于那種生活?你要調(diào)整心態(tài),不是所有人的海島生活都那么放縱。你看刀疤和克洛伊,也是本地人和外國人,他們就很好呀!
“他是幸運,遇到了克洛伊。她是個地地道道的島民,她屬于這兒!
“什么算島民?怎么能看出來?”葉霏笑,“我呢?”
“你?”頌西搖搖頭,又笑起來,“你怎么這么問,是想留下來陪我嗎?我每天都給你調(diào)Pina Colada,怎么樣?”
“還有心情和我開玩笑!小心我打得你再也調(diào)不了酒!比~霏揚拳,“你什么時候能改改這張嘴啊,碰到誰和誰搭訕!
鎮(zhèn)上的診所不大,只有一排平房,好在還能拍X光片。頌西的手臂沒有骨折,但是骨頭錯位,復(fù)位后需要固定兩周。
鄭運昌還沒有返回島上,另一位打工的小哥回家探親,要隔一日才能回來;氐組onkey Bar,葉霏給潛店打了電話,說自己晚上不和大家一起吃飯,留在酒吧幫頌西照看生意。
電話是邱美欣接的。掛上不多時,她又打了回來:“家駿說今天酒吧提前關(guān)門,讓頌西早些回去休息。”
頌西不肯走,說回到宿舍也無所事事。他關(guān)上木制的百葉窗,在門上掛出閉店的牌子,打開電視,趴在吧臺上看球賽。葉霏吃了幾塊餅干,坐在角落,拿出本子構(gòu)思文章。
看到中場休息,頌西轉(zhuǎn)身拿了罐啤酒,又看向葉霏:“謝謝你今天陪我,給你調(diào)杯酒吧,想喝什么?”
“不用,我喝檸檬水就好。”葉霏起身,從水果籃里拿了一只青檸,“刀子在哪里,我自己切!
“我一只手也可以的,不信你看!”頌西堅持,拿出調(diào)酒器,倒了龍舌蘭進去,又從冰柜里拿了橙汁。
“真不用,我還要寫稿,喝了就犯困……”葉霏想要攔下頌西,他單手開著易拉罐,拽著拉環(huán)的手一滑,罐子橫著滾了出去,撞在調(diào)酒器上。龍舌蘭從柜臺邊緣潑下去,濺在葉霏身上,左側(cè)衣襟濕了一大片。
“對不起對不起。”頌西賠著不是。
“沒事啦,我真的不喝。”葉霏拾起橙汁罐子,拿去水龍頭前,沖去上面的沙粒。
頌西拿著抹布,悶頭擦著柜臺上的酒漬。擦著擦著,忽然將抹布狠狠一丟,蹲在吧臺的角落:“我是個沒用的人,什么都做不好!
葉霏過去搖了他半天,頌西始終把頭埋在手臂間。她嘆了口氣,像哄小孩子一樣:“好吧,這就算是你的教訓(xùn)。也許你的確把很多事情搞砸了,但是,不等于沒有修復(fù)的機會啊。就像你的胳膊一樣,把它糾正到原本的位置,會慢慢好起來。關(guān)鍵是,你下決心去改正。好不好?”
頌西不說話,悶悶地點頭。
葉霏想了想,推門而出,走到不遠處的Joy’s。過了晚餐的高峰期,餐廳里顧客寥寥,沙灘上還有兩桌,玻璃杯中燭火搖曳。茵達忙著傳菜,萬蓬坐在門前的芭蕉樹旁,和當(dāng)?shù)嘏笥蚜闹,看到葉霏招招手:“你還沒回去休息呀,那怎么沒去潛店?”
“我在猴子酒吧!
“哦,頌西的胳膊怎么樣了?”
“還好……呃,也不大好……”葉霏探頭,看了一眼站在柜臺后算賬的茉莉。她翻著手中的賬單,聽到二人的對話,動作停滯下來。
葉霏走上前去:“我和他去的醫(yī)院,這個跟頭摔得蠻慘。我說了,這是他應(yīng)得的教訓(xùn)!
“他讓你來的?”茉莉垂下眼瞼,抿了抿嘴唇,“我不會同情他的!
“我不是幫他求情!比~霏撫著她的肩膀,輕聲道,“如果你想離開這座島,我支持。但是,你還留在這里。你比我更清楚其中的原因,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
茉莉轉(zhuǎn)過身去,緊繃著臉,再說不出話來。
葉霏也不再勸,心中壓抑,郁郁地走回Monkey Bar。她離開的十幾分鐘,頌西已經(jīng)喝了幾杯廉價朗姆酒,一個人趴在木桌上,手中還握著半滿的酒瓶。
“老板說得對,早早關(guān)門,早早回家!”葉霏拿出掃帚清掃店面,又指了指頌西,“別想了,好好休息,明天給你買份豬腳面,補補你的骨頭!彼η懊,收拾了一袋垃圾,推門扔到門外的回收點。
一轉(zhuǎn)身,看見茉莉小跑過來,眼中似有淚光。身后那個大塊頭的西班牙人正追過來,大喊著茉莉的名字。
葉霏閃身,將茉莉拉到酒吧里,不待關(guān)門,木門就被人大力推開,震得葉霏手臂一麻,退了兩步。她臉色一沉:“請看清楚,已經(jīng)閉店了。”
“我來找我的女朋友,不是來喝酒的!睂Ψ缴眢w健壯,肩膀又寬又圓,看來十分獷悍。
“給我?guī)追昼,讓我冷靜一下。”茉莉咬著牙,向角落站了站。頌西聽到她的聲音,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神色驚喜而茫然。
“你和他已經(jīng)分手了,為什么要來看他?”那男人指著頌西,“他就是個beach boy,四處鬼混,這種人就是廢物,不值得你同情!
“你才是個廢物!”頌西紅了眼,從木椅上跳起來,揮起酒瓶砸了過來。
葉霏伸手拉住茉莉,下意識地向后閃身。那個大塊頭反應(yīng)不慢,握住頌西的手腕,屈肘一頂,狠狠撞在頌西胸口。頌西悶哼一聲,連退幾步,跌坐在吧臺旁。
“頌西!”茉莉大喊一聲,撲了過去。
那個大塊頭拉起茉莉,鉗著她的手腕向門口走去,任她怎么掙扎也甩不開。
葉霏擋在門前:“你問過茉莉自己的想法嗎?憑什么替她做決定!”
大塊頭冷冷一笑:“我剛才看到你了。就是你跑去Joy’s,替那個小子說話吧?茉莉才會和我吵架,堅持來這里!彼焓謱⑷~霏格開,“別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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