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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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鈺雖然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助理,但她早就自覺地將自己劃入任老板的陣營。
也說不上為什么,她就是打心底里希望他別被旁人欺負,最好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欺負欺負那幫目中無人的老家伙。
照常理來說,比較重要的高層人員調(diào)整應(yīng)該由整個董事會來決定,可是這一次,任之初卻沒有提前和任何人打招呼。
哪怕是在會上,他也只是擺出一副泰山壓頂巋然不動的姿態(tài),直接將決定告知眾人。
從頭至尾,他甚至沒有問過趙瑞麟一句:對于這個調(diào)整,你有什么意見嗎?
金鈺明白,任之初既然要打壓趙瑞麟,就絕對不會給他留下任何活路,因此,征求他的意見就成了一件可有可無的場面事。
任之初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他才懶于和自己的下屬客套。
“現(xiàn)在我所公布的只是初步調(diào)整,后續(xù)還會有更多方案陸續(xù)呈現(xiàn)出來!彼庥兴傅厍屏饲期w瑞麟的幾個親信,短暫的沉默,足以讓所有人明白他的意思。
沒有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尤其此刻,任之初就像一只剛從山林里餓著肚子回來的野生老虎。就連被打壓得最凄涼的趙瑞麟,也只能是臉色鐵青地坐在角落里,并沒有開口為自己辯駁什么。
金鈺的視線從大家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后停在趙老頭兒所在的方向。
她有種直覺—這人既然一直在想辦法扳倒任之初,便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趙老頭兒和任之初的持久戰(zhàn)役,這才剛剛打響……
自從任之初將趙老頭兒調(diào)去了邊緣部門,德魯高層之間的明爭就逐漸轉(zhuǎn)為了暗斗。
最初的幾個星期,金鈺還像從前一樣,時不時地去秘書室找姑娘們聊聊八卦,可漸漸的,她越來越明顯地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秘書總歸是和自己上司一條心的,就像她自己也越來越護著任之初。
有時候她忍不住會在心里感慨,感情真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它像是一只無形的手,會在不知不覺間擒住一個人的心。
隨著時間流淌,金鈺越來越搞不懂自己對任之初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她只知道,她不知不覺就習(xí)慣了凡事為他考慮,也習(xí)慣了他對她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是九月上旬。
最近幾日,秋老虎在沽川市里橫行霸道,金鈺每天早上都為穿衣搭配犯愁,總覺得穿多了中午太熱,穿少了早晚太冷。
周末的時候,金鈺約了喬幸一起去逛街,她們買了同款式的針織衫,薄厚適中,很適合這個季節(jié)早晚外穿。
周一早上,金鈺穿著新買來的衣服去上班,剛到辦公室,就接到了喬幸打來的電話。
“喂,喬老板,怎么一大清早打電話過來,是有什么事兒嗎?”金鈺在辦公室里壓低聲音問道。
也不知怎么,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喬幸那件針織衫有問題,這通電話是來招呼她一起去退換貨的……
這種事情在大學(xué)時期上演過無數(shù)次,以至于在金鈺的腦海里幾乎形成了條件反射。
然而,喬老板這通電話卻不是為了那種芝麻綠豆的小事。
“芋頭,我聽說咱們輔導(dǎo)員前陣子生病住院,上禮拜才回學(xué)校。”喬幸直奔主題,快言快語地說,“剛好今天是教師節(jié),下了班咱們回去看看她?”
“呃,你稍微等我一下……”
金鈺沒敢直接答應(yīng),捂著話筒,滿眼探尋地看向一旁的任之初。
他回望她一眼,什么都沒說,只是隨意地攤了攤手,示意她自由安排時間。
金鈺心里一高興,下意識地給了任之初一個飛吻,然后迅速對電話那邊的喬幸說:“好的好的,我老板恩準(zhǔn)了,我下了班就過去找你!”
喬幸笑著打趣:“嘖嘖,我說芋頭啊,你最近是不是春心萌動了啊?怎么我聽你說‘我老板’這三個字的時候,渾身都有種甜膩膩的感覺……”
金鈺一時無言以對。
喬幸又故意用嬌滴滴的語氣說:“而且,人家剛才似乎隱約聽見了疑似飛吻的聲音,親愛的,你知道那個‘么么噠’是從哪里傳來的嗎?”
金鈺再次啞口無言。
緊接著,她忽然發(fā)現(xiàn)任之初似乎一直在盯著她看,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山寨手機基本和大喇叭沒差別。一時之間,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溜走。
她腦子懵懵的,隨口應(yīng)付了喬幸?guī)拙,便趕忙掛掉了電話。
“咳咳,任總……”金鈺磨磨蹭蹭地往任之初那邊挪了兩步,很是尷尬地摸了摸鼻梁,低聲說道,“那個,剛才我朋友亂講話,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任之初滿臉嚴肅地沉默了片刻,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說:“我倒是沒往心里去,但是金鈺,我也有個疑惑想問!
“什么疑惑?”她忐忑地望著他,擔(dān)心自己回答不了他的問題。
他沉思了兩秒鐘,抬頭看向她的眼睛,問道:“剛才那個‘么么噠’到底是從哪里傳來的,你知道嗎?”
金鈺愣在當(dāng)場,等到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兒時,簡直扶額無語問蒼天!
身為一個傳統(tǒng)布料行業(yè)知名集團的大老板,任先生可以不要這么一本正經(jīng)地搞笑嗎?!
金鈺禁不住在心里默默念叨—那句名言怎么說的來著?每一個成熟男人的心里都住著一個小男孩。任之初顯然用實際行動證實了這句話是個永恒的真理……
當(dāng)然,金鈺自己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那個飛吻真的很不妥當(dāng)。
她見任之初沒有過多追究,趕緊找個借口轉(zhuǎn)移了話題。
“任總,今天中午應(yīng)該還沒安排飯局。我聽說C四街那家日料店,今天中午所有堂食套餐都打?qū)φ,您看……要不要去吃這家?”
“你來安排就好了!彼砻嫔瞎鹿k地應(yīng)著,可看向她的眼神卻寫滿了“此人有趣”四個大字。
金鈺假裝什么都沒看出來,硬著頭皮說:“好的,那我這就打電話預(yù)定餐桌!您看是要肥牛套餐還是鱈魚煲套餐?”
“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吧,隨意安排就行!比沃醯男σ庵饾u從眼底浮上了眉梢,他淺淺地笑著,語氣也溫和了許多。
金鈺傻傻地望著他,竟有些臉紅心跳。
她忽然回憶起前幾天,眼前這個男人也曾這樣猝不及防地展露過他的溫柔……
早在五年前,金鈺還是一個喜歡下雨天、喜歡石板路的文藝小胖妞,那時候她還很享受撐著小花傘走在雨中的浪漫感覺?墒侨缃瘢兂闪艘粋現(xiàn)實的女人,總覺得梅雨太悶,秋雨太冷。
上個星期,一場秋雨將沽川市淋了個透濕。
金鈺出門忘記帶傘,晚上又在公司加班到很晚,結(jié)果,在冷雨和夜風(fēng)的雙重侵襲之下,一不小心就得了重感冒。
深夜里,她鼻塞頭痛,吃了幾粒感冒藥就躺了下來。
說不清是感冒藥的作用,還是最近加班太辛苦,金鈺躺在那里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好幾個小時卻怎么也沒能入睡。
這樣一直折騰到凌晨兩三點鐘,她終于放棄了掙扎。
她夢游似的瞪著出租房的天花板,腦子里閃過一個極其分明的念頭。
在如此脆弱的時候,她想到的竟然不是兒時無憂無慮的生活,也不是母親這些年來對她的愛之深重,更不是艱難歲月里的堅強與孤勇……
奇妙的是,她意識里所剩下的唯一的念頭就是—任之初交給她的工作還有一部分沒有做完,她不能拖延,不然他會皺眉頭的。而她,想幫他分憂,不想讓他總是皺著眉頭……
大半夜爬起來打開電腦繼續(xù)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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