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第七章
-
“你這狐貍，總算現(xiàn)行了，真是讓我好等啊。”男子看到照夜，笑著道。
照夜機敏地將男子拖到暗影里，謹(jǐn)慎地將角門掩上，這才開口：“里面有什么消息沒有？”
男子哼了一聲道：“你這沒心沒肝的家伙，我為你在這里受了好半天的凍，你倒好，來了連句暖話都不給我。你當(dāng)我是什么？”
照夜輕聲笑道：“我向你賠罪行了吧。我的商隊此次從西域回來，購得一些極品好貨，等回了長安，我讓人帶給你。”
“我是稀罕那些個俗物，這些年才為你做事的嗎？”男子有些生氣，往照夜胸前拍了一掌。照夜不躲不避，男子見他不動，那一掌便也沒有真的拍上去。正要回撤，照夜這時忽然出手，將男子手臂反絞，順勢一只胳膊攀上他肩膀，緊緊攬住他脖頸。
“你耍詐！你這只臭狐貍！”男子被他制住，動彈不得地恨聲道。
照夜放開他，低低地笑起來：“我一個唯利是圖、奸猾狡詐的販賣之流，本就是滿身銅臭的俗物，能給的，也就只有那些個俗物了。”
“你若是俗物，天下那么多人都是什么？我又是什么？”男子又哼了一聲，繼而正聲道：“今日早上，圣上宣李恒入宮，下了旨意，命太子大年三十，哦，也就是明日，先行到鳳翔，齋戒禮佛，替父為國祈福，讓他先到鳳翔預(yù)備接駕事儀。與太子一道要來的，還有國師柳泌。”
“明天李恒要來！”
“怎么，他不能來？”
“我不想看到他！”照夜聲音陡然寒涼。
男子嘆息不語。我想起早上在美仙院門口遇見的太子李恒，一副被酒色掏空的皮囊。高高在上，目中無人，張揚跋扈，唯己獨尊的樣子，那樣一個人，無論有多尊貴的身份，只能讓人厭惡。
“照夜，”男子躊躇地開口，“你能不能告訴我，既然你這么討厭李恒，甚至不愿意看見他，可這些年，你又為什么總讓我打聽關(guān)于他的事情？”
照夜淡聲回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男子道：“你的理由，就不能讓我知道？”
“不要問。靈鴻，我不讓你知道，是不想你卷入是非中。人事無窮，世事更是機關(guān)密布，變化無常。知道得越少，反而會活得輕松快樂些。”照夜拍了拍男子，“時候不早了，我還要趕回去，你也快回去吧，小心被人發(fā)現(xiàn)。”
他說罷轉(zhuǎn)身便走，那叫做靈鴻的男子，情急地脫口道：“莫非，你是心有屠龍奪明珠之志？”
他此話一出，我心驚肉跳，眼前出現(xiàn)照夜站在樓閣窗前，目含殺機，宛若嗜血兵器的一幕。當(dāng)時太子李恒剛走，照夜站在那里，難道是因為看見太子，所以才變得那樣可怕？
照夜回去的時候，不是按原路返回，他選擇了另外的路徑，比來時更顯偏僻。縱橫交錯的民巷，就像河流的脈絡(luò)，每走一段便會遇到岔口。我依舊跟在他身后，他在前面一條小巷前往旁邊一拐，人不見了蹤影。我怕走丟，急忙快走幾步去追。
前面又是個岔口，深長的巷道，兩側(cè)皆是高墻，房檐從墻內(nèi)延伸而出，高低層疊錯落。我剛追到照夜身影消失的地方，只聽他冷冷地聲音倏然傳出。
“你還要跟我到什么時候？”
我心下大驚，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又是怎么被他發(fā)現(xiàn)。怪不得他沒走原路，看來他是故意把我?guī)У竭@偏僻的地方來的。我一路跟蹤他半夜與人相會，又偷聽到他們的談話，不知道照夜會將我怎樣。對于他，我現(xiàn)在是困惑之上又添迷惑，以前只覺得他狡黠莫測，今夜偷聽到他一番話，我覺得他深不可測。
方才那名叫靈鴻的男子問他，莫非是心有屠龍奪明珠之志？照夜沒有回答，只是冷淡地笑笑，讓人難察其真實意圖�？扇绻麤]有任何圖謀，何必冒著犯禁，半夜偷偷出門與人相見，打聽關(guān)于皇家的消息？
這個照夜，他到底是什么人？
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被我跟蹤，他將我引到這里，會不會是要殺人滅口？
我有些怕，頭腦里一片混亂，這時又聽照夜一聲冷喝：“還不出來？再不出來，我就不客氣了！”
罷了，已然被他發(fā)現(xiàn)，我還躲藏著有什么用。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2020075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