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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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紅紅火火地開了一個月,漸漸走向了正軌。
張路正安排了他的一個秘密情婦負責財務,所以,他的五成一文也沒有少。而錢運球先期投資了大量的資金裝修,又要拉關系,還要負責兄弟們的開支,所以,九萬和董金花只是象征性地領了點零花錢。
這天,錢運球找九萬和董金花來商量。
“賭場逐漸走上了正軌,賺錢是肯定的,可是,能落在我們兄弟手上的錢并不多,兩位兄弟,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整一把?”錢運球在心里把張路正十八代祖宗百般辱罵,一邊問九萬和董金花。
九萬和董金花相視一笑。其實兩人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說出來。
今天機會終于到了。
“錢哥,我們可以在場子里殺豬。”九萬說。
“我就是這個意思。”錢運球臉色一沉,“兩位兄弟,你們只管出手,別怕下手狠,能殺死的,就不要留他一口氣,媽的!”
他的心比九萬和董金花還要狠。
“錢哥,那個丁長風能不能殺?”九萬遲疑了一下,問道。
“殺!天皇老子也殺,殺!”錢運球恨不得化掌為刀,把那些富豪老板統(tǒng)統(tǒng)殺個干凈。
“我們兄弟等的就是大哥這一句話。”董金花相當激動,而九萬則顯得相當平靜。
“還有,每天抽的水要少給那個婊子報,憑什么我們賺的血汗錢要去喂那些王八蛋?”錢運球恨恨地道。
丁長風、蘇老板、蔡老板這些人經(jīng)常到錢運球的賭場來詐金花,九萬和董金花雖然也是大富豪賭場的股東之一,但是,這個身份只有錢運球和他的幾個心腹知道。
九萬和董金花先前只是偶爾到賭桌上玩幾把,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決定要殺別人的豬。而今,是該兩人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這一天,丁長風、蘇老板、蔡老板都來了,九萬和董金花也分別入座。丁長風和九萬熟悉,一見九萬,就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九萬老板,好多天沒有看見你呀?”
“前些日子有點小忙,所以沒有過來,今天剛好沒有事情,就來碰碰運氣。”九萬笑了笑說。
“九萬老板牌技很好,運氣也不錯呀!”丁長風哈哈一笑。
“還可以吧!”九萬不卑不亢地說。
坐在九萬旁邊的是一個姓任的老板,也是開煤礦的,和錢運球交情不淺,他并不愛賭博,而是被錢運球特意請來的。他坐在九萬的身邊是有原因的——他就是九萬和董金花殺丁長風與其他幾個大老板最好的道具。
牌局已經(jīng)開始,有專人發(fā)牌,旁邊有幾個人看場子。丁長風一邊玩牌,一邊和任老板拉家常:“任老板,不多見你玩牌呀?”
“我玩得小。”任老板忙說,“我哪里敢和丁老板玩。”
“誰不知道任老板富甲一方呢!”丁長風哈哈一笑。
“哪里,哪里,不如丁老板腰上的一根汗毛呀!”任老板憨態(tài)可掬,惹得旁邊的幾個老板都會心一笑。
玩了半個小時,牌局漸漸進入高潮。所謂的高潮,就是大牌頻繁出現(xiàn),多數(shù)人悶得瘋,也跟得瘋,這樣的結(jié)果就是大家都能被感染。
丁長風連贏了兩把,氣焰非常高。許多人都這么認為,自己贏了上一把,運氣好,下一把也應該自己贏,有這種心理,所以,就悶得瘋狂。如果旁邊的人也跟著瘋狂,那么,牌桌上的錢就多,錢一多,就會令人失去理智,失去正確的判斷。
“這一把我要悶到底。”才剛發(fā)牌,丁長風就開始發(fā)出豪言壯語。
“我陪丁老板悶。”九萬已經(jīng)輸了二十多萬,和大多數(shù)賭徒一樣,輸了就會紅眼,輸了也會失去理智。
本來丁長風是一直提防九萬的,但是看到九萬這個樣子,不禁暗暗好笑:任何人輸了錢都是這個樣子呀!
“我也陪兩位老板悶。”董金花也附和說。然后是蘇老板和蔡老板也不甘示弱地加入戰(zhàn)團。
劈里啪啦!一沓沓鈔票如雨點一般扔到桌子中間……
今天的牌局是一百萬封頂,不打底,但是第一家必須悶一萬,也可以理解為是一萬的轉(zhuǎn)底。
牌局之中已經(jīng)悶到了二十萬,大家都沒有要看牌的意思。
九萬悶了之后,拿起自己的煙,但是他的打火機并沒有在桌子上,摸了摸身上,也沒有,一眼看到任老板的打火機和煙放在一邊,也就抽出自己的一支煙扔給任老板,一邊說了句:“任老板,借用一下你的火機。”
“好。”任老板伸手去揀煙,九萬伸手去拿他的打火機,也就在那一瞬間,九萬已經(jīng)用自己掌心的三張牌換下了任老板面前的三張牌。
動作快如閃電,一氣呵成,連任老板也沒有看清楚九萬的動作,其余的人更沒有看清楚,只看清楚兩人在拿煙,拿打火機。
九萬換下的三張牌已經(jīng)滑進了自己的襯衫袖口里,他換給任老板的是三張A,是早就從一副牌中抽出了這三張。這一副牌是做過記號的,在使用這一副牌的時候,九萬看得清清楚楚,他必須在這一副牌使用的過程之中用這三張A,否則換了另一副牌就一點用處也沒有。
而大家都親眼看見發(fā)牌的小姐現(xiàn)場揭開牌的封膠,換牌的時候還要數(shù)張數(shù),也就沒有人想到里面早就少了三張牌……
九萬早早地看了牌,罵了一聲:“錘子,又是小牌!”然后怒氣沖沖地站起來,把牌蓋在牌墩上。請注意,他是故意這么做的,在他的手接觸到牌的那一瞬間,藏在衣袖之中的三張牌也滑了出來,還在牌墩上。
任老板在打牌之前得到過錢運球的吩咐,在九萬向他借火的那一把牌,要悶到最后,跟到最后,無論是什么牌,要別人開自己的牌。
他一直牢記這點。
現(xiàn)在就是董金花配合他了。“媽的,拼了!拼了!”董金花一副決戰(zhàn)到底的樣子,他悶了二十萬。而董金花下手的蘇老板雖然沒有吭一聲,但是他一出手就是四 十萬。四十萬已經(jīng)悶滿,也就是說看牌就必須要走一百萬,現(xiàn)在牌局上還有六個人,沒有一個人愿意先看牌,誰先看牌,就意味著跟注要下一百萬。
賭局就是這樣,下的本錢越多,也就越舍不得放棄,都以為自己會贏,但是結(jié)果會輸?shù)目赡苄愿,而且,賭局之中,只能有一個人笑到最后。
蔡老板第一個看牌,他先看了兩張,一張紅心9,一張紅心6,他的心就漸漸激動起來,因為他手中能組合成一副金花的可能性太大了。他迫切地想看到第三張 牌,但是并不一下子就掀起來看,他用一張牌把這張牌合起來,一點一點地移動,賭徒都很享受這一刻,陶醉在這美妙的一刻。
這一刻叫做暈牌。
紅色!紅色!紅色!蔡老板心中暗暗祈禱著。首先出現(xiàn)的是一張紅色的尖,果然是紅色的,他激動得連手也在顫抖,心中又祈禱起來:平頭!平頭!平頭!為什么要平頭呢?很簡單,撲克牌之中紅色的只有紅心和方塊,如果是平頭的,必然是紅心,而帶尖的,自然是方塊。
那個紅色的牌已經(jīng)顯露完了,是一張A,而下面的花色還沒有顯露出來,但是蔡老板心中懸著的石頭已經(jīng)放下來了——不用看了,這張就是紅心A,絕對錯不了的,憑他老蔡打了幾十年撲克的經(jīng)驗,可以斷定是紅心A。
這可是一副難得的金花,還有什么值得猶豫的?下注吧,然后等著大把地收錢。
“一百萬。”蔡老板雖然心里狂喜,但臉上卻是一副苦相。這是戰(zhàn)術,否則,誰還跟呢,沒人跟注怎么能贏錢?
其余的五個人都不相信他是一副大牌,又悶了一手。
蔡老板暗暗高興:你們多悶幾手吧,這些豬頭……
蘇老板看了看蔡老板,似笑非笑地問:“蔡老板,是不是金花呀?”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蔡老板連忙搖頭又擺手。
“這么緊張,我看就是金花。”蘇老板自然也看了自己的牌,他手中居然也是一副金花,黑桃K、J、10。這樣的金花也不算小,蘇老板一邊詛咒老天為什么不給自己來一副清一色順子,一邊下了一百萬,嘴里說:“我就不相信蔡老板手中真的是金花,我跟一手。”
有一家看了牌棄牌。
現(xiàn)在牌桌上還有五人,任老板、董金花、丁長風是悶牌,兩家跟牌,這樣的局面,丁長風是肯定不會再悶下去,他是一個聰明人,不會拿雞蛋和石頭碰。
丁長風看了第一張牌,是一張紅心J,沒有覺得激動,但是看第二張牌,又是一張方塊J。這個時候,他的心微微一動,如果就是兩張J,他是肯定要查牌的,即使死,也死得安心。但現(xiàn)在,還有最后一張牌沒有看呢!
丁長風把三張牌合在一起,一點一點地移動,首先,出來了一橫,而且是黑色的。這個時候出來的牌有可能是3和7,當然也有可能是J。彎下去!彎下去!彎下去!丁長風心中一個勁地呼喊,閉了眼睛,手一動,就把牌移動出來,再猛地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一張草花J。
三條J,炸彈,豹子……都不是!而是一大堆的鈔票。
丁長風仿佛看到全桌子的鈔票都對自己微笑。哈哈哈……阮剛拿了三張J輸?shù)袅舜蟾缓谰茦,我丁長風拿了三張J,一定要殺得他們?nèi)搜鲴R翻……
還猶豫什么,下注!
丁長風是一個什么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心狠手黑,他恨不得把天下所有賭徒的錢都贏光,一個硬幣也不留。
這樣的人,有一手大牌在手,結(jié)果是怎樣就不難想象了。
但是牌桌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就是三張J也還有三個敵人,A、K、Q的豹子比三條J大,這樣的概率理論上有,但是實際上很少。不過,如果賭場上有了兩個以賭博為職業(yè)的千手,那么,發(fā)生任何事情都是平常的事情。
很不幸,丁長風就遭遇了這樣的兩個高手。
董金花看牌,如果他不看牌,也就太明顯了。他看了牌之后直接棄牌,沒大牌,肯定要棄的。
輪到任老板看牌,雖然他早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是三張A還是吃了一驚,這樣的牌,自然要跟的。
四家人跟注,賭注巨大,這樣激烈的場面,九萬和董金花也少見。
又過了兩手,蔡老板和蘇老板分別查牌輸了,最后決戰(zhàn)的只剩下任老板和丁長風。這個時候,錢運球笑臉如花地出現(xiàn)了。
這么大的場面,他怎么能錯過呢?這么大的場面,他不出來,怎么能收場呢?
“丁老板,任老板,喲,較量上了?”錢運球明知故問,大驚小怪。
“我沒錢了。”任老板苦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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