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
曾真以前的生活就像打仗一樣,總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以為從欄目組到電視臺, 乃至整個地球,離了她還不知道怎么樣呢。沒想到請假的這幾天,上上網(wǎng)看看電視連續(xù)劇,那日子過得倒也挺愜意,太陽照常升起,地球也照樣還在轉(zhuǎn)。
張仲平從她那兒離開之后,她一直窩在沙發(fā)上看韓劇,被弄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四五集過去了,五臟六腑像是做了按摩似的舒服,她按了暫停鍵,起身做了幾下伸展運動,發(fā)現(xiàn)肚子嘰里咕嚕直響,竟感到有些餓了。
也該餓了,因為桌子上的卡通小鬧鐘已經(jīng)指向了下午五點二十。
張仲平不是說好了來做飯的嗎?怎么這會兒還沒來?
曾真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不通,關(guān)機了。
曾真有點納悶了,怎么關(guān)機了?是手機沒電了還是在干什么壞事?
她進廚房淘了米,用電飯煲煮上飯,再打他的電話,仍然關(guān)著機。
曾真想到他以前躲閃的斑斑劣跡,不禁又好笑又好氣。他該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吧?張仲平你聽好了,這次你要是真敢再給我做言而無信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除此之外,她當(dāng)然也有一些擔(dān)心,就是怕他出了什么事,因為她實在想不通他的手機為什么會關(guān)著。
這會兒的張仲平仍然與魯冰并排坐在水庫邊上釣魚。他真是又緊張又興奮。因為再過幾分鐘,如果他和魯冰均無斬獲,贏的仍然是他。
日薄西山,微風(fēng)吹拂下的水面波光粼粼,兩個人的浮漂隨著水波搖擺著,沒有一絲一毫被魚咬鉤的動靜,張仲平瞟視了一下地上的手表,又忍不住看了魯冰一眼。
魯冰咧嘴一笑:“仲平老弟,你先別得意,不是還有最后……5分鐘嗎?”
張仲平說:“我沒什么得意的。倒是你,是不是有點緊張呀?”
魯冰又是一笑,搖了搖頭,突然眉毛一跳,整個人一下子從小馬扎上站了起來:“請你看看我的浮漂。”
果然,魯冰的浮漂開始上下浮動,魯冰早已輕輕地拿起魚竿,躬著腰,待浮漂完全沉入水底,很熟練地一抖手一揮竿,水面頓時泛起一股波峰,他放線收線,再放線收線,很快把那條上了鉤的魚帶到了水庫邊上,右手將漁兜伸到水里,把那條魚撈上岸來。
魯冰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看得張仲平都有點呆了。
魯冰用地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拿起手表,把它伸到張仲平跟前:“你看,我節(jié)約了20秒鐘。張總,你還有什么話說?”
張仲平對著天空吐出一口濁氣,道:“我還有什么話說?”
魯冰向他靠攏幾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仲平,別那么沮喪,不就兩百萬嗎?對你來說,那還不是小菜一碟?說不定,有了這一次,我們完全可以建立起戰(zhàn)略合作伙伴關(guān)系,可以一起打伙求財,玩大的,你說呢?”
張仲平一笑,別過臉去,說再說吧。
魯冰說:“別把我當(dāng)成搶劫犯。你如果把它當(dāng)成必須支付的成本,心里會好受很多。你想一想,你一場拍賣會下來,運作成本,什么招商費、廣告費、場租費,能花幾個錢?只要有拍賣的機會,你不是賺大了嗎?”
張仲平回過頭來望著魯冰:“你以為我是心疼這筆錢?算了,跟你說這些有什么意義,我認(rèn)了,不管這是天理還是……天意。”
魯冰說:“張仲平呀張仲平,你可真是迂商呀。迂腐的迂。呶,這條魚歸你,野魚跟家魚的味道會有很大的不同,你可以煲一鍋好湯。”
張仲平一笑:“魯局可真是慷慨。”
魯冰戴上手表,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張仲平驚異道。
“我笑什么?”魯冰上去擂了張仲平一拳,“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玩笑。”
“玩笑?”
“怎么,你真的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剛才,我不過是在試探你。”
“什么?你只是在試探我?”
“我當(dāng)然只是在試探你。這個社會最大的危機是什么?是沒有精神信仰。沒有精神信仰,必將物欲橫流,人無敬畏之心,必定膽大妄為。而我,到今天為止,還是想做一個有敬畏之心、有那么一點精神信仰的人的。”
“魯局,我還是有點不明白您的意思。”
“還不明白?今天下午,從頭到尾,我都在和你開玩笑,我是不會找你要一分錢的。”
“魯局……”
魯冰擺擺手,說:“我不是沒事干才跟你開這種玩笑的。這事事出有因。怎么說呢?仲平呀,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還是以前的那個魯冰。不見得多么好,但起碼不會貪贓枉法、見財起心。可我,也是一個俗人呀,有件事,我還得跟你商量。”
張仲平說:“有什么事,魯局盡管吩咐。”
“還不是關(guān)于徐藝的事。”魯冰說,好像這事他也有點難以啟齒似的。
“徐藝的事?”張仲平脫口問道。
“我知道你為什么會感到奇怪。照道理講,你應(yīng)該比我更關(guān)照他,畢竟,他是你老婆的親外甥嘛。他是我什么人?什么人都不是。但他找的女朋友辛然,卻跟我很有關(guān)系。辛然她爸是我的戰(zhàn)友,救過我的命,他現(xiàn)在就在咱們市里工作。嗯,我上次跟你說過沒有?”
“你說過,但沒說他是誰。”
“徐藝也從來沒有跟你說過辛然他爸是誰?”
“沒有。辛然他爸到底是誰?”
“周運年,新調(diào)到咱們市里的副市長。不過,開手機之前我們還得把話說清楚,這事,也可以說跟周副市長沒有什么關(guān)系。怎么說呢?徐藝要插進來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他不是也取得了龔大鵬的拍賣推薦函嗎?徐藝的公司新建立,我看,你就幫他這一次,怎么樣?畢竟,這錢是賺不完的嘛。”
張仲平本來要請魯冰一起吃飯的,但魯冰搖頭拒絕了,說現(xiàn)在外面地溝油太多了,還是回家吃放心。張仲平猜想他也許急著要和徐藝見面,自己也惦記著跟曾真做飯的事,也就沒怎么堅持。他把魯冰送到市中院,等他下車之后才開手機。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曾真來的,唐雯反而沒給他打電話。后面的情況倒是不奇怪,因為他與唐雯重新有了約定,以前是回家吃飯得在五點以前給家里打電話,現(xiàn)在是不回家吃飯不用打電話,因為張仲平跟唐雯說最近會比較忙,在家吃飯的機會將會越來越少。
張仲平給曾真打電話道了歉,說他馬上就到。
一進屋張仲平便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活開了,曾真一瘸一瘸地進來,突然從后面抱住了他。張仲平心里激動著,舉著臟臟的雙手回過身來與她親熱。
曾真說:“姓張的,怎么辦?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有一點點愛上你了。”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