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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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鷹城的統(tǒng)領府中,真蘭微微打了噴嚏。當然,她對此并不在意,只是繼續(xù)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她不知道,一本以后名揚天下的書目前正在印刷中,而伽羅所扮演的青葉,也就是她,正是這本書里面的主角。
此刻哈里伯特已經來到了一個小城市里,聯(lián)系好了書商,把他的筆記開始印刷。哈里伯特出書的資金是伽羅送給他的那些寶石,但他卻沒有因為這個原因,而在書里面刪改任何譴責真蘭,不,是比利沙王國三王子青葉的東西。
這本書,其中一些章節(jié)在幾百年以后,還被軍事學院的人所研究。
不過就算真蘭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遠方這只蝴蝶揭起的一縷微風。天鷹城前的戰(zhàn)斗已經正式開始,這才是她現在唯一關心的事情。
南方公國利用著人數優(yōu)勢,已經攻克了城外幾處突出的堡壘,把戰(zhàn)線壓到了天鷹城的下面。
這些天來,雖然她帶領著騎兵,數次沖擊著南方公國的軍營,但是卻沒有取得相應的戰(zhàn)果。
她手中的筆在紙上沙沙畫著,想要找出南方公國的破綻。
“如果,伽羅那支部隊現在出現在南方公**隊的后方,或者,如果我們有一支兩萬人的騎兵能夠沖出南方公國的堵截,直撲敵軍的后方……”
真蘭看著面前的地圖,那里表明了南方公國的種種布置。
如果她是指揮官的話,她會帶領騎兵,瘋狂攻擊南方公國的每一個村莊,把那些平民趕到別的地方。
三十萬軍隊算什么?只要把他們的后方打成一團糟,他們就必須撤軍。
該死的霍魯,如果不是他把整個南方軍團搞成一團糟的話,伽羅當時可以動員的不是八千騎兵,而是南方軍團的六萬大軍——雖然以前沒有人想到將戰(zhàn)火引燃到南方公國的土地上,就連真蘭也沒有想過。
“容克中隊長押運糧食的車隊昨天遭到比利沙騎兵的攻擊,糧草被燒毀了一半。帶隊的是比利沙三王子青葉,他們有一百多人的傷亡。”
皮特看著手邊的記錄,開始下達命令。
“命令騎兵死死把守住后面的幾個要道,不要讓比利沙王國的騎兵再次流竄到我方后面就可以了。
“同時加強后方糧站的防御,他們既然想要進攻,那么就讓他們進攻好了。他們只有幾千人,只要攻打上幾次,他們的騎兵就會損失殆盡。”
“是。”
皮特走出軍營,南方公國的軍隊已經從南面包圍住天鷹城。加上他帶來的軍隊,陳列在天鷹城外的軍隊足足有三十萬。
既然他手上有三十萬的軍隊,本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他可以派出一部分軍隊去攻擊別的城池,也可以選擇從別的方向進攻。但是他與真蘭同時選擇了天鷹城作為決戰(zhàn)的地方。
戰(zhàn)爭并不僅僅只是看戰(zhàn)場上的失敗或者勝利。
南方公國這一次拙劣的表現讓他們在整個大陸上丟盡臉面,元老院甚至為此換了一場血。他們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大的失敗,而別的國家都在看雙方的交戰(zhàn)。
軍營前戰(zhàn)馬在低聲嘶鳴,它們都是從比利沙王國進口來的。南方公國雖然也產馬,但是無論從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無法與比利沙王國的相比。
“比利沙王國可怕的騎兵呀……”
皮特嘆息著,這些天的戰(zhàn)斗中,此利沙王國的騎兵部隊給了他極大的震撼。在天鷹城外十余天里,歷時十四戰(zhàn),比利沙王國折損一萬五干人,但是南方公國足足折損了三萬之多,這還是在己方人數是對方三倍的情況下,取得的戰(zhàn)果。
那些驃悍的騎兵,來如風,攻如電,再嚴密的陣型在他們的沖擊下也會出現漏洞。好在環(huán)境限制了騎兵的運用,密集的兵力可以彌補機動力的不足。但是如果在平原上的話,皮特沒有任何把握。
皮特現在能夠做到的,就是采用“以力破巧,以狹破騎”的戰(zhàn)略進行消耗戰(zhàn)。他能夠耗得起,但是比利沙王國耗不起。
他們王國的叛軍隨時有可能再次進攻,而亞述帝國的動向更是舉足輕重。
根據亞述帝國二皇子霍翼的意思,只要自己這里能夠拿下天鷹城,他就會帶領二十萬虎狼之師對比利沙王國宣戰(zhàn)。
他只需要拿下天鷹城,那么四面八方的敵人就會蜂擁而上,把比利沙王國撕成碎片。
他對面的真蘭應該也明白這一點。
“先入城者,金幣十萬!”
浸泡著黑油的石塊被擲石器高高拋起,然后向堅固的城墻落下。長箭與硬弩交織成的死亡之雨把整個城頭變成刺猬,不時有士兵從城頭跌落。沖擊城墻的巨錐撞擊震撼著每個人的心靈,螞蟻一樣的人群瘋狂的向城頭涌動。
南方公國的士兵正在攻城,這已經是第四天了。
城墻下面變成了血與火的地獄,雙方進行的是生命的交換。
按照常理,守城的一方占據優(yōu)勢,但是此刻,南方公國的魔法師才是戰(zhàn)場上的主角。無數冰錐與雷電向前方飛去,城頭的每一處都變成人間地獄。風刀盤旋著割斷人的軀體,就連盾牌也無法抵擋這到處飛舞的鋒利。
這些魔法師中,最可怕的是南方公國的火系魔法師。
他們以大魔導師天藍為首,三十來名火系魔法師集中在一起,不停釋放著威力強大的火系魔法。
那些威力強大的火球落在城墻上,造成的傷害非常大;鹎蚍秶鷥鹊氖勘紩粺溃菈ι踔習霈F崩塌。
唯一能對他們產生威脅的,是密布在城頭的強弩與擲石器。
雖然這些東西是專門針對魔法師的有利武器,但是現在卻并不能發(fā)揮應有的效果。
南方公國的魔法師在大魔導師天藍的帶領下,釋放魔法的速度非?。而且他們一釋放完魔法后,身邊的戰(zhàn)士會迅速把他們扶上馬車轉移到別的地方。
這樣的攻擊不停進行,每隔上一段時間,讓人恐懼的暴炎術就奪去很多人的生命。無數道云梯被高高架起,如同螞蟻般的士兵迅速向上攀登。不時有被利箭射下的尸體墜落在城下,但是這些并不能阻擋士兵們想要立功的渴望!
“先入城者,金幣十萬!”
一隊士兵終于爬上城頭,他們高呼著抵抗來自周圍的攻擊。但是很快,他們的尸體被拋下了城頭。
但是他們畢竟攻上了城頭,這是四天來的第一次。
血腥的攻城戰(zhàn)從早上一直持續(xù)到下午,直到黃昏的時候才告一段落。
“我們的損失是多少?和敵人的交換比是多少?”身著戰(zhàn)袍的真蘭一邊指揮著士兵們修補城墻,一邊問道。
“我們損失了六千五百名士兵,南方公園可能比我們多損失一點,不過交換比快要達到一比一了。”
真蘭抿緊了唇,她只是點了點頭。
南方公國的魔法師們成了戰(zhàn)場上的主角,他們的火系魔法決定了一切。想起那一顆顆落下的火球,一片片燃燒的火焰,真蘭心頭冰冷。
她這一次來,只帶來數十名魔法師,加上南方軍團原有的十來名,暫時無法與南方公國抗衡。
更何況對方已經研究出一套攻城用的戰(zhàn)術,他們不停的變換方位、轉移,讓自己這方的魔法師只能被動的防守。
遠方,夕陽西下,天地問一片血紅。
比夕陽更紅的,是城下流淌的鮮血。
第五天,南方公國的攻擊還在繼續(xù),天鷹城城頭的爭奪激烈無比。
無數戰(zhàn)士排列好,在軍官的命令下,一隊隊向前方開赴。他們的任務就是用自己的命,來換取比利沙王國士兵的命。
鮮血染紅了整個城頭,殺聲傳遍方圓數十里。
在離前線一里處的軍營里,一名軍官皺了皺眉,走了進去。
當他一踏入營地,就看到如同菜市場般的嘈雜。一只酒瓶劃著弧線跌落到他面前,里面的劣質酒精味讓軍官皺了皺眉頭。
不過,他并沒有發(fā)作,只是繞過地面上一灘灘的液體。
他展開手中的命令書,向那些士兵們說明著命令。
“等一會兒,魔法師會向城頭上釋放魔法,你們的任務就是,當魔法師打開缺口時沖上城頭建立一個支撐點,等到大部隊到來。”
但是不管他怎么說,那些士兵沒有一個表現出些微的尊重。但軍官并沒有發(fā)火,因為他面前的一把巨斧提醒著他這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柄車**小的巨斧,青森森的鋒刀上不時閃過一抹血色。它的主人是一名半躺在地上的巨漢,他臉上布滿疤痕。巨漢身上披著一指厚的重甲,僅僅這副盔甲的重量就能夠壓垮普通人。
血腥的味道一直向軍官的鼻子涌去,軍官知道這些人是干什么的。
他們是南方公國的鋒銳營,里面的成員都是最精銳的士兵或最兇惡的罪犯。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犯下了應該被砍頭的罪行,他們如果不想死在刑場上,只有在鋒銳營中服役超過三年才能得到特赦——但是能夠活過三年的十不存一。
這些戰(zhàn)士早就不把生死放在眼中,他們是殺戮與破壞機器。
“到時間了,我們定吧!”
等魔法師把一層層的減重、迅捷、防護等魔法加持到身上后,巨漢咧開嘴笑了。
他的名字叫做斯湯達,是鋒銳營的首領之一。他與身后的六十多名戰(zhàn)士一起來到了天鷹城的下面。
整個城市都在燃燒,血已經染紅了整個城墻。
他們的眼睛死死盯著城墻上表面的地方,每個人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斯湯達突然感到身邊溫度猛升,同時,五、六枚明亮的火球從他們身后撲向城墻。每一枚火球落下,都發(fā)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與城墻同時崩塌掉落的,還有把守在這里的十來名士兵的尸體。
三架云梯迅速架了起來,斯湯達帶領著鋒銳營的戰(zhàn)士,以最快的速度沿著云梯登上城頭。與此同時,城下的魔法師們也推進到城墻前端。他們用魔法在缺口的兩處形成火焰屏障,阻止想過來支援的比利沙士兵。
登上城頭的斯湯達發(fā)出如同野獸般的嚎叫,飛旋的利斧連續(xù)砍斷了三名敵軍的軀體。被震得昏頭轉向的比利沙士兵根本不能匹敵這些如狼似虎的戰(zhàn)士,城頭上很快只剩下鋒銳營的身影。隨著比利沙王國旗幟的掉落,無數震天動地的聲音大聲的呼喊著。
“城破了,城破了!”
攻城的士兵揮舞著手中的武器,魔法師不惜代價的釋放著魔法。兩支萬人軍隊正迅速向缺口開進,城頭上傾灑而下的箭雨根本無法阻止他們的前進。
比利沙王國一方顯然也發(fā)現了這里的危險,弓箭手以及數十臺投石機拼命在城下組成一道死亡之墻。
城頭上,預備隊行動開來,他們用泥土、清水向火墻壓去,企圖沖開一條道路。
“伙計們,不要擔心,這是魔導士親自釋放的暴烈火墻,至少能夠支撐十分鐘。”
斯湯達把戰(zhàn)斧放在胸前,抵擋著飛來的利箭。他身邊的戰(zhàn)士們躲在鋼盾的后面,現在對他們最有威脅的是石塊與弩箭。
突然,一道青色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左側的火墻突然消失。
那是一道鋒利的劍芒,美麗的如同一朵蓮花開放。劍芒來的極為迅速,猶如閃電撕開了天空。
斯湯達身邊的兩名戰(zhàn)士揮舞著巨斧向前撲去,他們都是中級武士。
兩把如同車輪般的巨斧封鎖了劍芒的所有去路,他們后面,十來名戰(zhàn)士同時投擲出特制的手斧。
青色的劍芒如同永遠追不上的夢,沒有絲毫停頓向面前的阻礙撲去。斧裂、手裂、甲裂、人裂,兩名鋒銳營戰(zhàn)士的身體中間突然出現一道紅線,鮮紅的液體從裂開的軀體中噴灑而出。那青色的劍芒竟然將他們如同裁紙般從中間劈成了兩段。
漫天血霧并不能掩蓋劍芒的璀璨,青色的劍芒更加明亮,它在地上猛的一彈,然后直撲斯湯達而來。
“殺!”
六名戰(zhàn)士形成一道半圓弧,他們同時揮出手中的巨斧。青色的劍芒被逼到圓弧中間,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這一點。
劍芒突然加速,它在斯湯達的巨斧背面上一點,一個奇詭到極點的回旋,然后掠過了左側兩名戰(zhàn)士的脖子。
“王八蛋,有本領和我正面作戰(zhàn)!”
斯湯達怒吼著,追逐著那道青色的劍氣。但是不管他與戰(zhàn)士們如何防守、反擊、阻擋、回避。那道青色的、璀璨的、美麗的劍光,就如同一道永遠追不上的夢,每一次閃亮之后都奪去數名戰(zhàn)士的生命。
與此同時,無數比利沙王國的戰(zhàn)士從被撲滅的火焰處涌了進來,他們與鋒銳營剩下的戰(zhàn)士進行著生死搏斗。
當三把長槍捅進斯湯達的肋下時,他終于看清楚隱蔽在青色劍芒后的人,那是一名美麗的如同青色劍芒一樣的女子,她手中是一把青色如同蓮花般的寶劍。
“你是誰?好快的劍……”
斯湯達的聲音淹沒在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中,他是最后一名倒下的戰(zhàn)士。
“真蘭公主,真蘭公主!”
她正是真蘭,僅僅她一個人就消滅了大部分沖上城頭的敵人。比利沙王國在每一段城頭上都布置有高手組成的突擊隊,而她正好巡視到這里。
此刻她站在城頭上猶如天神。那漫天的箭雨、呼嘯的巨石、燃起的烈火、沖天的濃煙,都無法遮掩她那絕代的風姿。
下面的缺口處,無數敵人正向這里沖來。
一道青色的劍氣照亮所有人的眼睛,真蘭向城下急速沖去。
下面南方公國的軍官們一呆,然后大叫道:“射箭,射箭!”
劍氣在人群中盤旋,沒有一名戰(zhàn)士可以擋住妖蓮的一擊。一朵怒放的青蓮綻放在城墻的缺口處,南方公國士兵們怒濤般的攻擊全部被擋回。
就連最勇猛的戰(zhàn)士也停下了腳步,那朵青蓮無情的吞噬了無數血肉。怒放的青蓮毀滅著一切,就連魔法師的火焰也不能阻止其飛舞。
那一人一劍,就堵在無數敵人面前,不后退,不閃避。
真蘭一人一劍,將缺口堵住了五分鐘。當她退下去的時候,順手舉起落下城頭的旗幟。
當比利沙王國的軍旗重新飄揚在城頭時,所有士兵們都發(fā)出驚天動地的歡呼。
“黑川八世有一對好兒女。”
看著城頭上發(fā)生的一切,皮特嘆息道。真蘭的作為極大鼓舞了天鷹城戰(zhàn)士們的士氣,而他身邊的魔法師已經耗完精力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比利沙王國還能堅持多久呢?我們的戰(zhàn)士比他們多一倍以上,我們還有天藍魔導師的幫助。”
皮特回過頭,看著背后面容冷漠的男子。
“兩天以后,我們就用這種戰(zhàn)術進攻,瑞克將軍,你帶領的士兵整休好了沒有?”
“他們已經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請相信他們的戰(zhàn)斗力。這些士兵都是在東方與半獸人戰(zhàn)爭中替換下來的精銳,他們一定能夠給比利沙王國一個驚喜。”
真蘭按劍站在城頭上,看著那殘破不堪的城墻。
一波又一波的敵人被擊潰,但是更多的敵人向城頭涌來。南方公國的士兵們拼命的進攻著,仿佛不知道疲倦。
“三公主,現在是不是把后方的禁衛(wèi)軍抽調上來?”
真蘭搖了搖頭,目光投向市中心的幾處屯兵處,在那里,她還有大量騎兵沒有動用。
憑藉著手中的五萬騎兵部隊,加上南方軍團的六萬將士,真蘭有把握將對面的南方公**打殘。
但是這又能改變什么?勝利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她手中的這些軍隊是比利沙王國唯一可以調動的機動部隊,如果沒有了這些軍隊,又要拿什么來應對后面的局勢?
亞述帝國正等著這種結果,除非她能夠取得一場輝煌的勝利。
偉大的神明在上,請保佑比利沙王國撐過眼前這一關。
城下傳來了沙沙的聲音,真蘭看到一團黃色的東西正迅速向城墻上爬來。但是由于城墻很高,導致它連續(xù)掉下去幾次。但是那團黃色的東西繼續(xù)努力的向上爬著。
“倫巴,那是倫巴!”
真蘭突然認出來那是誰,那只被伽羅帶著的花貓竟然出現在這里。
伽羅的身體每一個部分都在痛,眼皮上似乎壓上了萬斤的重物。
為了潛回天鷹城,他費盡周折。好在有花貓帶路,不然危險指數至少要上升十倍。但就算是這樣,伽羅也耗盡了全身每一分氣力。
憑本能回答真蘭的問題,伽羅迷迷糊糊的說道:“我睡一會兒,四個小時以后叫醒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說。對了,不要將我回來的消息泄漏出去,真蘭公主,這是你立下威名的好時機。”
至于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伽羅現在實在沒有力氣比劃。他開始打呼嚕,然后進入了夢鄉(xiāng)。
真蘭與明霞兩人面面相覷,看著那個斜躺在椅子上,又臟又臭、渾身污泥的伽羅。
“真蘭公主,讓我來照顧他吧!”
明霞念動咒語,水系魔法形成的手托住了伽羅。
真蘭想了想,然后默默退出了房間。
明霞的手指點在伽羅眉心,一縷催眠的力量向伽羅體內送去。
此刻的伽羅,就如同嬰兒一樣躺在那里任由明霞擺布。他一邊睡著,一邊在床上扭來扭去,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追逐他。
看著伽羅的樣子,明霞微微笑著,一道溫熱的水流束縛住伽羅的亂動。
他終于平安回來了。
幾個小時以前,倫巴的脖子上帶來伽羅的信。
得到消息的真蘭,組織了城中的魔法師在對方陣營中制造了一場混亂,伽羅則趁這個機會混入天鷹城。
相逢的喜悅是那樣美好,明霞感到了這些天最大的快樂。她仔細端詳著躺在面前的伽羅,目光里面全是憐惜。此刻的伽羅,面色黑瘦,胡子拉碴,頭發(fā)上布滿雜物,身上到處都是污垢。
嘆息著,明霞將伽羅剝了一個精光,放入水中。
水溫在魔法晶石的調節(jié)下,慢慢的升高了。騰起的水霧中,伽羅的身體被燙的如同煮熟了的龍蝦。
她沒有任何害羞,作為王室的首席治療師,她治療過很多人。
她拿起毛巾,用力替伽羅清洗著一切。
當年她的預定丈夫大皇子埃魯特死的時候,她曾經流著眼淚,替他整理一切;當二皇子被魔法炸傷全身后,她服侍他走完最后的路程。三王子青葉五年來的瘋狂,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也是她細心毫無怨言的替他照料著一切。
她的青春、她的一切都奉獻給比利沙王室,她身上的一切都打上了那里的烙印。
她在外面的父母早就離開人世,剩下的遠房親戚只是想從她這里得到好處。雖然她曾經幫助過他們幾次,但當那些遠房的親戚一次次違犯了法律,又用她的名號在外面招搖之后,她最終斷絕了與外界的所有聯(lián)系。
從此,她一個人,慢慢的在皇宮中寂寞的過著,等著老去。
治療師的壽命一般都不長,多半在四十歲的時候就會離開人世。當她們治療他人的時候,會透支自己的生命。
雖然只是一點點,但是長期下來也是很可觀的——這也是為什么治療師數量很少,她們一般也不出現在民間,只為貴族服務的緣故。
生命對于治療師來說,如同璀璨的夏花,那美麗的背后,卻是瞬間的凋零。
手指在伽羅如同巖石般堅硬的肌膚上一寸寸的壓下,明霞的頭上出現了幾滴汗珠。每一次的擠壓都按照著一定的規(guī)律,她在替他活動開每一寸的骨骼與肌肉。這是王室秘傳的絕技,可以讓人以最快的速度恢復自身精力。
看著睡得昏天黑地,烤乳豬一樣紅通通的伽羅,明霞突然感覺有些好笑。她的手指在伽羅的鼻子上彈了一下,雖然力道很大,卻發(fā)現這個家伙只是哼哼了兩聲。
微微笑了笑,她的手掌有些癢,非常想在那紅通通的……上面打上兩下。
好好的睡吧!醒了以后你就會忘記所有的疲勞。
是的,回來就好。
明霞沒有發(fā)現的是,在房門外一團黃絨絨、胖乎乎的東西正在用力的撥著門,企圖進來與伽羅享受同樣的待遇。
但是不管它怎么樣呼叫,那個醒來正在裝睡的人,始終不給它回應。
四個小時以后,三個人再次相聚在一起。真蘭簡明的將天鷹城的情況作了一個介紹,而伽羅的筆正在身前畫著南方公**營的分布圖,以及他打探來的消息。
“伽羅,你的手下現在還有多少人?”
“不到兩千,他們都隱蔽在一處僻靜的山村中,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不過那里離這里比較遠,如果需要動員的話還需要時間。”
真蘭的手指在妖蓮上輕輕彈動著,這是她被迫從伽羅那里學來的習慣。
“把他們的方位告訴我,我需要他們沖擊南方公國的后營。”
伽羅搖搖頭,他并不同意真蘭的意見:“我現在手上只剩下不到兩千人的部隊,這支隊伍基本上已經喪失了戰(zhàn)斗力。我覺得這個時候,他們在原地休整才是最好的選擇。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對的起這個國家,我希望給這支隊伍留一點火種。”
真蘭揚了揚眉毛,她想說什么,但是卻忍住了:“伽羅,我希望你明白,我們的這一戰(zhàn)是以國運為賭注,贏了,以后的路還很長,輸了,比利沙王國就會結束。
“這個時候,我必須動員任何可以動員的力量。我們作為將領的能夠為戰(zhàn)士們做的,就是用最小的代價贏得最大的勝利。所有失去生命的戰(zhàn)士,我都不會虧待他們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在這個時候返回天鷹城。”
伽羅伸出手,他的掌心處是一團濃厚的霧。
“這就是我為什么要回來的原因,因為我們的勝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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