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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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栽花花不開,多情女遇上冷郎君!李季蘭只好一聲長嘆:“禪心已如沾泥絮。不隨東風任意飛。”李季蘭心中是否掠過了與女兒國國王一樣的悵然失落和深深無奈呢?不得而知,畢竟,十六歲的花只開一季。
至此,李季蘭的初戀以失敗而告終。失戀的李季蘭讓人一下子想起了許多相關(guān)的詞句,什么“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什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等等。但李道士正青春年少,來日方長,不久,她就投入了另一場戀愛當中,這是一場雙方都傾情投入的真正戀愛。
李季蘭的第二次戀情,對象為皎然的好朋友閻士和。閻士和雖然文才一般,綜合魅力指數(shù)大概不低,否則怎么會令一代才女李季蘭為之神魂顛倒。
皎然無情,閻士和卻是有意,看來這李季蘭也是個面對現(xiàn)實的人,絕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她不會失去任何愛的機會。
閻士和,字伯均,是當時詩人李嘉佑的內(nèi)弟,在家族排行二十六,人稱“閻二十六”,是個典型的公子哥兒。李季蘭把與皎然的往事作為翻過的日歷,又全身心投入到與閻士和的這場新戀愛之中去,畢竟,初戀時,還不懂得愛情。
李季蘭天生就是個情種,當愛情來臨的時候,不僅方寸大亂,而且還魂不守舍。這閻士和也是名士風流,二人一拍即合,如膠似漆,整日甜哥哥、蜜姐姐的,不久,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但閻士和是個領(lǐng)導干部,雖說級別不太高,但怎么也應該是個處級,整天與一女道士混在一起已經(jīng)影響不太好,如果再娶回家,那更是說不過去了。這時候,他的哥們皎然出場了。皎然言辭懇切,陳述利害,勸閻士和放棄李季蘭,閻士和有些動搖了。
有人認為是皎然吃醋,我覺得不是,皎然是真心為朋友閻士和好。他沒必要吃這個醋,他要是想與李季蘭好的話,就輪不到閻士和了。
雖然說當時閻士和并沒有明確表示要與李季蘭結(jié)束戀愛關(guān)系,但冰雪聰明的李季蘭豈能感覺不到,在以下這首《送閻二十六赴剡縣》中,李季蘭就表露出對兩人關(guān)系的擔心:
流水閶門外,孤舟日復西。
離情遍芳草,無處不萋萋。
妾夢經(jīng)吳苑,君行到剡溪。
歸來重相訪,莫學阮郎迷!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詩中以綠遍天涯、無處不生的芳草喻離情,寫得情意纏綿,凄惶動人。值得琢磨的是,詩的最后兩句,大意是勸誡閻郎,你莫學東漢的阮肇,到天臺山采藥時遇到仙女結(jié)為夫婦,便不思歸家了。
李季蘭擔心情郎移情別戀是完全有理由的。試想,一個沒有婚姻保障,甚至連愛的權(quán)利也被剝奪了的女道士,要留住情郎的心談何容易。
閻伯均此去是否移情別戀,日后有沒有“歸來重相訪”,現(xiàn)已無考,但季蘭有很長一段時間處于痛苦的相思之中,卻是有詩為證的:“情來對鏡懶梳頭,暮雨蕭蕭庭樹秋。莫怪闌干垂玉箸,只緣惆悵對銀鉤。”(《得閻伯均書》)
至于閻伯均來書的內(nèi)容,李季蘭雖然詩中只字未提,但從詩人捧書垂淚、滿懷惆悵的情態(tài)推測,絕不會是告知歸期,也不見得有多少知心話語,倒是言不由衷、敷衍搪塞的可能性極大。
這段情事眾說紛紜。有人說閻士和是個有理想的青年,因不愿沉溺于情色而及時抽身;也有人指責說,這個閻公子是花花公子,除了騙財騙色根本干不出個正事?傊,是個無言的結(jié)局。
不管怎么說,閻伯均的離去,對李季蘭是個不小的打擊。一段戀情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夭折了。期間,李季蘭寫下這首纏綿悱惻的失戀詩作,名叫《相思怨》: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
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
李季蘭的第三個戀人叫朱放,是位名士兼隱士,但也是好景不長,不久朱放去了江西為官,二人揮淚而別,李季蘭寫下了纏綿悱惻的《寄朱放》一詩:
望水試登山,山高湖又闊。
相思無曉夕,相望經(jīng)年月。
郁郁山木榮,綿綿野花發(fā)。
別后無限情,相逢一時說。
隨著朱放的遠離,李季蘭這一段感情也漸行漸遠了,這從朱放的《別李季蘭》一詩可看出些苗頭:“古岸新花開一枝,岸傍花下有分離。莫將羅袖拂花落,便是行人腸斷時。”細加玩味開頭的兩句,似乎朱放已將兩人不可能結(jié)為伉儷的結(jié)果暗寓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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