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只有精神打敗物質(zhì)才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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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大人的精神血脈里,一直有一種溫暖的東西被傳承了下來,它跟功利無關(guān),跟金錢無關(guān)。
每個北大人讀書做學問都會自覺地承擔起這樣一種使命,那就是要推動人類文明的進步,推動中國的進步。
周國平說,任何一種真實的活法必定包含兩個要素,一是健康的生命本能,二是嚴肅的精神追求。生命本能受到壓制而萎靡不振,是因為活得不真實。精神上沒有嚴肅的追求,隨波逐流,也是活得不真實。這兩個方面又是互相依存的,生命本能若無精神的目標是盲目的,精神追求若無本能的發(fā)動是空洞的。
在北大,想要活得真實,就得有精神的目標,就得有嚴肅的精神追求,一旦選擇這種活法,你就是自由的、愉悅的,你的生命就是活潑的、跳躍的。
北大人向來重精神,我想北大以及北大人能夠成功就在這一點上。
錢理群教授說過,在生存、溫飽基本解決,即達到衣食無虞以后,人在精神與物質(zhì)上應有什么追求就是一個大問題。
北大歷史上的很多學者、教授,他們顯然更注重精神對人的生命的意義,他們追求的是“簡單的物質(zhì)生活與豐裕的精神生活”。
因此,就能如孔夫子所說,“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他們不追求外在于自我生命的東西,那都是身外之物,是應該而且可以淡然看之的。
老校長蔡元培和胡適在這方面做得更是卓越,著名哲學家馮友蘭先生的弟子錢耕森教授曾專門寫了一篇文章談他們的租房故事。他們曾長期居無定所,屢次搬家,雖身為名教授并兼要職,生活依然清苦,但他們不誤立身行道,無暇計較個人得失。
晚年蔡元培定居上海期間,先后租房竟然多達五次,幾乎是過一年多就得搬一次家,總是寄人籬下。
在這種情況下,蔡先生的好朋友和好學生蔣夢麟、胡適、王星拱、丁燮林、趙畸、羅家倫,于蔡先生七十歲前夕的1935年9月7日,特地集體聯(lián)名寫信給蔡先生:
“孑民先生:
我們都是平日最敬愛先生的人,知道明年一月十四日(誤,實際上是十一日),是先生七十歲的壽辰,我們都想準備一點賀禮,略表我們敬愛的微意。我們覺得我們要送一件禮物給一位師友,必須選他所最缺少的東西。我們知道先生為國家,為學術(shù),勞瘁了一生,至今還沒有一所房屋,所以不但全家租人家的房子住,就是書籍,也還分散在北平、南京、上海、杭州各地,沒有一個歸垅庋藏的地方。因此我們商定這回獻給先生的壽禮,是先生此時最缺少的一所可以住家藏書的房屋—各地的響應,已超過了我們當初的期望。
現(xiàn)在我們很恭敬的把一點微薄的禮物獻給先生;很誠懇的盼望先生接受我們這一點誠意!我們希望先生把這所大家獻奉的房屋,用作頤養(yǎng)、著作的地方;同時也可看作社會的一座公共紀念坊,因為這是幾百個公民用來紀念他們最敬愛的一個公民的。我們還希望先生的子孫和我們的子孫,都知道社會對于一位終身盡忠于國家和文化而不及其私的公民,是不會忘記的。
我們很誠心的祝
先生的健康!
和先生一家的健康!
蔣夢麟胡適王星拱
丁燮林趙畸羅家倫
中華民國二十四年九月七日”
這些北大元老處劣境而不覺,說明他們立身處世,所追求和所持守的是多奉獻,少索;重精神,輕物質(zhì);約己嚴,待人寬;要富而仁,不要富而不仁。
他們的人生態(tài)度是求實的,他們的人生理想是遠大的,他們的人生境界是高尚的。這就從根本上決定了他們對購房和租房的取舍了。
我們從蔡元培和胡適兩位老北大人對待住房的態(tài)度,可以感受到他們崇高的人格和精神,值得我們后人欽佩與效法。
眼下的社會,我們的生活光怪陸離,物欲鋪天蓋地,你稍不留神就會迷失其中。
現(xiàn)在很多人不僅家的空間被更多的物質(zhì)占領(lǐng),他們心靈的空間也已經(jīng)越來越窄了,現(xiàn)代人的焦慮感也越來越強,每天匆匆忙忙地趕路,但總與幸福擦肩而過。
如果我們再去看看“五四”前后那批北大人,他們的一言一行都震撼人心,他們相比今人更關(guān)注心靈世界的成長,甚至與世俗社會格格不入,但是他們不是失敗者,因為時代的最強音大多都是從這里發(fā)出來的。
有句話說得非常好,一切奢侈品都給精神活動帶來不便,人生最美好的享受都依賴于心靈能力,是錢買不來的。在北大,你可以從相反的方面去體會,一切精神活動都給北大人巨大的利益和方便。
實際上,真正的快樂對于物質(zhì)的依賴十分有限,英國功利主義者全都主張快樂更多地依賴于精神而非物質(zhì)。
所以,我堅信在北大夜以繼日地泡圖書館,瘋狂地閱讀,如饑似渴地聽課聽講座,隨時隨地交流討論,都是北大最美的精神風景,都是北大最殊勝的靈魂生活。
原來,北大人精神生活一直不曾貧瘠,物質(zhì)生活也不曾匱乏。一個真正的北大學子只要經(jīng)過真正的北大生活,無論走到哪里都將是成功和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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