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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真的，向三寶發(fā)誓，我絕對沒鉆過其它女人的帳篷！”仁欽有些急了，把我的手抓得緊緊的。
　　
　　我不知說什么好了。在我們這兒，孩子成年后，父母是不會干涉我們跟誰來往的。仁欽是我比較喜歡的男孩子，從小我們一起長大，一起放羊、一起拾牛糞。在他去縣上讀初中的日子，每周都會回來偷偷找我，或是給我?guī)讐K水果糖，或是給我一本畫畫書！
　　
　　“卓嘎，我跟兩個弟弟商量過了。我們想娶你，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了！”
　　
　　“你爸呢，你爸同意嗎？你現(xiàn)在還不是家長呢！”我說，開始往回走。在我們這兒，父親是一家之長，孩子的婚姻都是家長說了算。女孩子到臨嫁前頭一天，父 母才會告訴她第二天要嫁人。男孩雖然知道自己訂親，但女方是誰，長什么樣，性情如何卻一無所知。直到結(jié)婚的當(dāng)天晚上，才見到對方的真面目。不要以為這是什 么稀奇事，我們的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
　　
　　一聽到父親兩字，仁欽立馬蔫了。他沉默了一會，又抬起了頭。“我和弟弟去跟父親說，你長得這么漂亮，又能干活，我父親不會不答應(yīng)的。再說了，父親也希 望我們?nèi)�兄弟只娶一個老婆，我們一起娶你不是一樣的嗎？”仁欽的兩個弟弟我都認(rèn)識，長得高高大大的，是干活的好手。如果他父親能同意到也不錯，總比讓我突 然嫁給幾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強(qiáng)。
　　
　　我們這個地方，山高皇帝遠(yuǎn)的，婚姻形式也是多樣化，像一妻一夫、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兄死弟繼、弟死哥繼、姐死妹續(xù)或妹死姐續(xù)等等，都是根椐本地人生 活的實(shí)際情況決定采用什么樣的形式組成家許，適合本鄉(xiāng)本土。在這些婚姻里，又以一妻多夫和一妻一夫較為普遍。奶奶說，過去我們這兒特別貧窮，盜賊橫行，一 方水土養(yǎng)活不了一方人。而一個家庭中，有男人才有安全。一個家庭財產(chǎn)的多少，地位的高低，往往跟男人的多少成正比。而兄弟共妻使得財產(chǎn)集中，勞動力又得到 合理分配。如家中有三個男人，妻子在家里操持家務(wù)，老大管理家中一切，決定家族的發(fā)展。老二外出打工，為家庭增加直接的現(xiàn)金收入，又帶回外界的信息。老三 可以上山放牧，農(nóng)忙時節(jié)又能回家?guī)兔Α６�這樣的家庭，既不易受外人欺負(fù)，又可以讓家庭很快富裕起來。在我們周圍，大部份家庭都是按照這樣的規(guī)矩組成的。
　　
　　薩珍在帳篷邊扯著嗓子喊我回去，說是茶好了。我加快了腳步，一邊對仁軟說：“你去跟你父親說吧！”
　　
　　“晚上我去找你！”仁欽戀戀不舍地放開我。
　　
　　“你不怕他們揍你！”我站了起來，突然間便笑了開了。不知為什么，我特別愛笑，常常沒來由就“咯咯”笑個不停！“等會兒我要去找二哥，讓他把蟲草帶回去！”我說完這話就回了！
　　
　　薩珍已經(jīng)打好酥油茶。我匆匆吃了一碗糌粑，拿上這兩天的蟲草出去了。
　　
　　二哥的帳篷在最東頭。還沒到帳篷邊，就聽里面一陣喧嘩。我知道男人們又在玩“骰子”賭蟲草。這是我們這兒特有的一種游戲。閑時幾個男人在一起，帶上各自的青稞酒，扔“骰子”比大小，有什么賭什么。
　　
　　我站在帳篷邊，實(shí)在不想掀開那道門簾。想像得出里邊的男人們肯定醉兮兮的，見到我，說不準(zhǔn)哪雙魔爪就會伸過來。
　　
　　“扎西，你又輸了。拿一根來！”里面?zhèn)鞒鲆粋�帶著明顯酒意的聲音，大聲叫著二哥的名字。
　　
　　“給你，一根蟲草算什么嘛。我還贏這么多呢！”
　　
　　“喂，扎西，上次跟你說的事，到底跟你阿爸說沒有？”另一個聲音也醉了，說話都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的。
　　
　　“沒有。卓嘎已經(jīng)訂親了，你別想這事，沒希望了！”二哥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帳篷外，讓我猛然怔住了！
　　
　　我訂親了，我訂親了，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會一點(diǎn)沒察覺。突然間，父親的笑臉、阿媽忙碌的雙手、奶奶的淚眼，還有那些新衣服、新首飾、新被子，一一浮了上來！什么親戚送給我的，騙人，全是騙人的，那是訂親的禮物，父親要把我嫁出去了，嫁給不認(rèn)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