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甘吉布勒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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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吉布勒姆是印度最古老的城市之一。釋迦摩尼在公元前5世紀(jì)就拜訪過這里。印度阿育王在公元前3世紀(jì)時在這個城市建立了佛教寺廟。(目前此寺廟已經(jīng)無跡可尋。)公元7世紀(jì)時,甘吉布勒姆成為帕那瓦王朝的首都,這個王朝的統(tǒng)治者是一個熱衷于修建佛教寺廟的人。從600年到750年的150年前有上千座各式各樣的寺廟拔地而起,這其中有金字塔尖頂?shù)乃聫R,里面供奉著流傳在民間的神話人物,也有配有神龕的寺廟,富有的印度居民在這里祭拜天神,祈求更多的財富。但目前留有遺跡的只有其中的124座。
全世界的旅游者涌向這個寺廟城市,連當(dāng)?shù)氐男『⒆右菜魅⌒≠M為游客擔(dān)當(dāng)導(dǎo)游。甘吉布勒姆是一個集合了旅游者、雜耍藝人、乞討者和商人的都市。穿著黑色長袍的老婦人背著用布包裹的孫子沿街乞討,向旅游者討要鉛筆、香煙或者鞋帶。
在我進入濕婆神寺廟之前,看守者要求我們把鞋脫掉,我的相機也需要上交。寺廟里面非常潮濕和悶熱,陰氣沉沉。由于參觀者太多,而里面的空氣又不流通,所以一股汗臭味撲鼻而來,我只好再一次拿起檀木花環(huán)湊在鼻子下面,聞它的香氣。這時不知從哪里傳來一陣笛聲,還伴有有規(guī)律的敲打聲。我想這應(yīng)該是寺廟中定時播放的儀式音樂。從公元前500年起延續(xù)至今。
善男信女們站在寺廟的祭壇前,向佛像拜禮。濕婆神的雕像有濃重的色彩,它的旁邊擺放了很多花環(huán)用以裝飾,它的前面有多種色彩的蠟燭在黑暗中發(fā)出微弱的光亮。寺廟中的有些雕像是用名貴的絲綢裝飾的,它們的手中還持有少見的器具。我在一個發(fā)光的神龕中發(fā)現(xiàn)一個坐在蓮花寶座中的長老正在接受人們的跪拜。蓮花在佛教中意指純凈。這位長老用右手的食指沾了些紅粉,在我這個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的額頭點上了一個紅點。我從鏡子中觀察著這個形狀朝上的“逗號”,在這里祭拜的人一定要是濕婆神的信徒,才可以領(lǐng)會神的旨意和精神。
濕婆神在印度人的眼中是一個有多種才能的人。他被人們稱為“毀滅之神”以及“舞蹈之神”。印度人認(rèn)為,是濕婆神教會他們舞蹈,使他們成為一個能歌善舞的名族。在神話傳中,濕婆神的顏色是紫紅色。所以在供奉他的殿堂中,我發(fā)現(xiàn)天花般是紫紅色的。在濕婆神的周圍還站立著一些身上涂滿紅色油彩的小鬼。作為“舞蹈之神”,濕婆神的形象非常優(yōu)美,他的兩腿微微彎曲,擺出了一個跳舞的姿勢。他的四只胳膊指向四個不同的方向。這就是神!
在寺廟的中心擺放著一個“威馬那”,它是濕婆神的坐騎。在“威馬那”的四周擺放著28個小燭臺,燭臺中的蠟燭發(fā)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威馬那”,并營造出一種神圣的氣氛。在幽暗的光線下,我觀察著每一個善男信女虔誠的表情,他們祭拜的動作熟練并且一致,完全是出自內(nèi)心的教徒行為。而像我這樣的非教徒,動作生硬,左環(huán)右顧,反倒顯得格格不入。雖然我入鄉(xiāng)隨俗,自己的額頭上掛著一個和信徒一樣的紅點,但是在這種肅穆的氛圍下我也不自覺地謹(jǐn)小慎微起來。濕婆神、毗濕奴、梵天神等神像被形象地描繪出來,在眾神們擺放的其他雕像比如大象、天鵝或者公年也是栩栩如生,不過對我這樣的西方人來講,乍一看不免覺得它們有些矯揉造作,而再一看去又覺得他們似曾相識。我覺得在寺廟這種幽暗的燈光下需要給雕塑涂抹上厚重的色彩,營造出一種神圣的氛圍。
我們走出寺廟,在庭院附近徘徊。在我們眼前矗立著兩座陡峭、高大、金字塔形狀的寺廟。這種對稱的建筑我在中美洲也見過。我們穿過一個高達15米、由一塊巨石砌成的門,便來到這兩座寺廟的近前這兩座寺廟的基座也是由巨石砌成的,而整個建筑是砂石混凝土材質(zhì)的。對我來講,參觀過程非常辛苦但是有意義,因為馬哈德瓦教授給我詳細(xì)講解了寺廟每一部分的情況。
我和那葛斯瓦米教授坐在一片林蔭下的石基上。我在心里把甘吉布勒姆和中美洲的國家做著比較:它們都有色彩明艷的雕像和坐在蓮花寶座上的長者;它們都有造型姿勢優(yōu)美的神像;它們都有金字塔造型的寺廟以及燥熱的天氣。我甚至覺得這些地方的居民的行為舉止都很相似。在馬德拉斯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置身于西班牙梅里達或者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島。我確信我的聯(lián)想不無道理,我甚至猜想,在遠(yuǎn)古時代,印度上移民到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島,把佛教文化和生活習(xí)慣也帶到了那里。現(xiàn)在我知道了印度人并不是移民到那里,而是“飛”到那里去的。我會在下面的章節(jié)中做進一步的描述。
面對著眼前這124座帕那瓦王朝遺留下來的寺廟,我有很多問題要問那葛瓦米教授:“當(dāng)時的人是怎樣修建這些寺廟的?是誰決定修建他們的,神父,統(tǒng)治者,國王還是人民?誰支付勞動者的工錢?是否有流傳下來的關(guān)于建筑工藝的資料?”
那葛瓦米教授和一個年輕人耳語了幾句,那個青年人立刻拿來兩根木棍。于是那葛瓦米教授把木棍插到土里,由于光線的照射木棍在東邊方向有一條長長的影子。
他對我說:“建立寺廟的原因有很多種。帕那瓦王朝的統(tǒng)治者是修建寺廟的始作俑者。但是甘吉布勒姆的居民和教會學(xué)校也有決定權(quán),他們?yōu)榱擞幸粋靜思和祈求神靈的場所而修建寺廟,對他們來講,寺廟還有學(xué)校的功能。同時,人們也會修建寺廟也是為了吸引神的注意。”
如我親眼所見,寺廟的修建地點是很有考究的:土質(zhì)要堅硬,最好含有花崗石的成分,土質(zhì)的顏色也要上成才好。在寺廟附近要有充足的水源用于灌溉。只有達到以上的條件,才可以在這片土地之上修建寺廟。而寺廟的朝向是這樣確定的:神父將一根木棒插在土里,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木棒的影子是朝向西邊的,而太陽落山的時候,木棒的影子則是朝向東邊。由此可以確定寺廟的朝向。
修建者在這根木棒上綁上繩子,并以木棒為軸將繩子纏繞在木棒四周,從而確定寺廟基座的大小。木棒所處位置就是中心,是寺廟中最神圣的位置。中心往外輻射的范圍代表神的力量指向四面八方。在中心四周設(shè)有一些擺放了祭壇的神龕,這里供奉著其他的神靈,比如說代表一年十二個月的天神以及不同星座的天神。
這時,一個只穿著短褲的小伙子騎著三輪車朝我們而來,他像我們兜售他的冰鎮(zhèn)果汁,但是我們并不想買。
“我知道這是什么!”這個小伙子忽然指著寺廟外壁上的一個神話人物對我們說。
“如果你說對了,我就給你10盧比。”馬哈德瓦教授如是說。
“這是跳舞的濕婆神,旁邊的這個看他跳舞的是他的神妃帕爾瓦蒂。”
“說得對。”教授贊揚他,“但是濕婆神跳的是什么舞呢?”
這個小伙子有點不知所措,繼而他眼睛一亮,說道:“他跳的是天上的舞蹈!”
教授給了他10盧比,他得意地走開了。
“那濕婆神跳的是天上的舞蹈嗎?”我問道。
“這是一種帶有毀滅性和創(chuàng)造性的舞蹈,是濕婆神在笛子、鐃鈸以及其他樂器的伴奏下跳的一種舞蹈。在濕婆神旁邊的是“天神之王”因陀羅和“戰(zhàn)爭之神”馬塔力。”教授補充道。
我不得不忘記馬塔利“戰(zhàn)爭之神”的稱號,因為就在第二天馬哈德瓦教授給我講了另外一個故事。他給我講的故事出自《羅摩衍那》,是一本與《摩呵婆羅多》并稱為印度兩大史詩的書。我摘抄其中的一個片段:
“‘快一些,馬塔力!’因陀羅說,‘快坐上我的神車,去解救受困中的羅摩,他遇到了強勁的對手。’馬塔力操縱神車以風(fēng)馳電掣般的速度奔向目的地。‘快坐上這輛神車!’馬塔力對羅摩說,‘神幫助像你這樣正義的天神。這輛神車能給你無盡的力量,我愿意做你的車夫,助你一臂之力。’
羅摩登上這輛神車,繼續(xù)一場人類從未經(jīng)歷過的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
天神們都在觀看這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斗,看羅摩如何借助神車的力量取得勝利。云朵遮住了戰(zhàn)斗的場面,情勢不容樂觀。
山峰、峽谷和海洋都被陰云籠罩,可是戰(zhàn)爭仍在繼續(xù),情急之下,羅摩拿起梵天神的武器,一把用圣火鍛造的像閃電般迅捷的彎刀。羅摩用巨大的力量砍向敵人,一舉擊碎了對方鋼鐵制成的心。一切又恢復(fù)平靜了,大雨洗刷了這片滿是鮮血的土地,鮮花鋪滿大地,不遠(yuǎn)處傳來了優(yōu)美的豎琴聲。”
我對這些文字不置可否,不過我還是仔細(xì)地研讀了《摩呵婆羅多》中關(guān)于介紹“戰(zhàn)爭之神”的部分,以及書中所提及的戰(zhàn)無不勝的武器。這些武器可以擊敗所有的對手,只要敵人被這些武器擊中,他們的身體變成碎片,尸骨無存。所有的敵人都聞風(fēng)喪膽,因為這些武器是“上帝的必殺技”。
《摩呵婆羅多》中寫道:“如果這種利器發(fā)出灼熱的光芒,世界都要為之一顫,河水沸騰了,魚蝦瀕臨滅絕,樹木花草枯萎,戰(zhàn)馬饑渴難耐,戰(zhàn)車也要融化掉……這是一片恐怖的景象。尸骨在高溫下腐壞變臭,不成人形。沒有人見過這樣邪惡的利器,也沒有人聽說過它。”
這樣的描述讓人不寒而栗,也令我聯(lián)想起二戰(zhàn)時廣島被原子彈炸毀后的情景。我希望《摩呵婆羅多》中的這段描述并不是對未來世界的預(yù)言。
天色漸暗,熱氣逐漸消退。在寺廟的頂部透出燈光來。
寺廟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更加修長,我隱約看到木桶一樣的物品。“樓上住人了嗎?”我問教授。
“從過去到現(xiàn)在,這里從來沒住過人。在層與層之間只有盤旋向上的樓梯。”教授向我解釋說,“這些時刻在提醒我們,通過天空的路是多么的陡峭和艱難,你看見的桶狀的物體,象征一個可以開往天空的飛行器。”
“我應(yīng)該怎么理解這些‘桶’的含義呢?字面意義還是引申意義?”
教授聳了聳肩,“你想怎么理解,就可以怎樣理解。”接著他又問我:“你想買絲綢嗎?盡管臨近的城市班加羅爾有很多絲綢廠家,但是甘吉布勒姆仍然是絲綢制造業(yè)的中心。”他微微一笑,“你可以買一些絲綢,絲綢對我們來講就像……”教授不再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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