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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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嗎?”
她看了看表。“告訴你,如果接下來的十五分鐘內(nèi)你沒有任何問題要問,你就會知道了。”
“你對所有警察都這么不耐煩,還是僅僅對我這么特殊?”
她冷冷地盯著他。他嘆了口氣,決定開始正事。拉塞爾•格蘭杰對執(zhí)法部門的熱愛之情明顯也遺傳給了他的女兒。鮑比放下水杯,打開記事本。
“那么,關(guān)于八二年秋天發(fā)生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一些。”他抬起眼睛看看她,期待著能從她眼里看到一絲感興趣的光芒,看到她敵對姿態(tài)的一點軟化。但是什么也沒有。“結(jié)果是某個家伙——某個不明身份的目標(biāo)人——警方的專門稱呼——對你產(chǎn)生了興趣,然后開始給你家送些小禮物,晚上被人看到非法入侵,甚至于試圖闖入你的臥室。
“你父親報過幾次警。第三次時,他們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人一直躲在對面鄰居家的閣樓上,顯然,他是在那里監(jiān)視你。他們找到了成堆的拍立得,寫著你每天日程的便條,諸如此類。聽起來耳熟嗎?”
“不。”她聽起來還是氣勢洶洶,但她的手臂放下來了,表情也緩和了下來,“警察做了什么?”
“什么也沒做。八二年的時候,跟蹤一名七歲女孩還不構(gòu)成犯罪。齷齪?是的。犯罪?談不上。”
“這真可笑!”
“顯然,你的父親也是這么想的,因為最后這起事件過后沒幾個星期,你們?nèi)揖拖Я恕T賻讉星期后,”他的聲音低下來,“多麗•彼得拉切利從她勞倫斯的祖父母家院子里被拐走了,再沒有人見過她。你確定你不知道?”
“我上網(wǎng)查過,”她草草地說,“昨晚。我想你們不大可能會幫我。警探都回答他們自己的問題,而不是別人的。所以我自己查了下。”
他等了一下,時間不長。
“你看過她失蹤時的照片嗎?你知道,就是他們貼滿全城的那張肖像照?”
他搖了搖頭。
“過來。”她突然走過去,從他身邊擦過,進了起居室。他看到埋在一堆紙片下的一臺小筆記本電腦。她將紙張拂到地上,打開電腦,屏幕出現(xiàn)了。在因特網(wǎng)上點擊了幾下后,多麗•彼得拉切利失蹤時的照片布滿了整個屏幕。他還沒有明白過來。安娜貝拉指著屏幕對他說:
“看下她的脖子,是那個吊墜。她戴著我的項鏈。”
鮑比瞇起眼睛,彎著腰湊近了點。照片不清楚,黑白的,但是仔細觀察后……他嘆了口氣。如果他以前還有任何懷疑的話,那么這打消了他所有的疑慮。
“據(jù)網(wǎng)站上說,”安娜貝拉靜靜地說,“這張照片是多麗失蹤前一個星期拍的,你知道,是最新的照片。”她的聲音變了,越發(fā)尖銳起來。“我猜他肯定喜歡這個,這讓他更來勁,看著這些新聞報道,亮出她的照片,展示著那個吊墜,祈求著她平安返家。不明身份的目標(biāo)人喜歡追看對自己作的案子的報道,對嗎?他們想知道自己是多么聰明。雜種。”
她轉(zhuǎn)過身,幾個箭步來到客廳。
鮑比慢慢地直起了上身,盯著她的臉。“你還記得什么,安娜貝拉——”
“不要這么叫我!你不能用真名。我現(xiàn)在叫塔尼婭,叫我塔尼婭。”
“為什么?已經(jīng)二十五年了。你還在害怕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已經(jīng)接受了父親有妄想癥的事實,現(xiàn)在你又跟我說他的擔(dān)心都是真的。我該怎么做?有人跟蹤我而我甚至從來都不知道。然后我走了,他……他就抓住了我最好的朋友,他……”
她停了下來,難以繼續(xù)。一只手緊緊地捂著嘴巴,另一只胳膊防御性地圍著自己的腰。貝拉從狗窩里抬起頭,搖著尾巴,嗚咽著。
“對不起,姑娘,”安娜貝拉輕聲說,“對不起。”
鮑比給了她一分鐘。她整理好情緒,下巴收攏,肩膀松開。他還不理解這個父親;關(guān)于他,他實際上還有很多問題。但是從所有的表象來看,拉塞爾•格蘭杰將女兒撫養(yǎng)得很好。二十五年過去了,這個女孩現(xiàn)在很堅強。
這時她公寓的門鈴響了,她跳了起來。
“什么……”她緊張地說,“我沒有很多……”她很快走到飄窗前,向下面街上看去,看看是誰按響了她家的門鈴。鮑比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已經(jīng)將手插進上衣,手指擱在了槍把上。然后這個插曲就像發(fā)生時的匆匆一樣,很快就告終了。安娜貝拉向窗外看去,看到了UPS卡車,下意識地笑了起來,雙肩也放松了下來。
“貝拉,”她喊道,“你的男朋友。”
安娜貝拉去開門上的插鎖,而貝拉則瘋狂地抓著木門。
“男朋友?”鮑比問道。
“本,UPS司機,他和貝拉有點曖昧。我訂貨,他送貨,她就有餅干吃。我知道狗都是色盲,但即使貝拉能看到彩虹,她最喜歡的顏色可能還是棕色。”
安娜貝拉終于打開了鎖,她推開門,差點被她的狗擠倒。
“馬上回來。”安娜貝拉回過頭沖鮑比喊道,然后和貝拉一起消失在樓道里。
這次中斷給了鮑比片刻時間來重新整理思路。他大腦里的記錄又多了對安娜貝拉生活現(xiàn)狀的了解:孤獨、安全意識強、與世隔絕,郵購或者網(wǎng)購方式買東西,最好的朋友是她的狗,最密切的人際交往——每天從UPS送貨員那兒簽收包裹。
或許她的父親有些過于稱職了。
貝拉回來了,氣喘吁吁地,看起來很滿足的樣子。安娜貝拉稍慢了一點,上了樓梯。她拿著和她的書桌差不多大的盒子,搖搖晃晃地進了門口。鮑比想要幫忙,但她擺了擺手,將盒子放到廚房地板上。
“布料,”她主動說,無奈地踢了一腳這個大盒子,“職業(yè)危害,恐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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