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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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珠掏出腰刀開始剝牛皮。
沒有馬的驢的幫忙，這么大的野牦牛是不可能直接扛回家的，只有分解開，一次拿一部份。
錯鄂湖邊東邊的這個牧民居住點，羅布頓珠依舊在皮襖外扎了條軍用皮帶，拿個小喇叭，神氣活現(xiàn)地通知男人女人晚上都集中到革委會的帳篷里，學習黨中央毛主席的最高指示。
羌塘高原上的牧民過去都是游牧為主的，一年四季都隨著牛羊的腳步遷徙，沒有定居的習慣。解放后，政府出面劃了行政區(qū)域，草原上人口稀少，帳篷與帳篷之 間，相隔何止十里，即使開個小會，公社都得提前十天派出人馬通知還不一定能全部通知到。所以縣革委會決定，以生產(chǎn)隊為基點，吃大鍋飯，給牧民設居住點，方 便開展革命工作。
革命倒是方便了，牧民的生計卻越來越難了，每天放牧要走幾十里，有的一天根本回不來。
聽到羅布頓珠的喊聲，達娃在在帳篷里走來走去，不知如何是好。男人昨晚出去后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晚上的學習如果不到的話，挨批事小，扣除一個人的分肉才是大事。私獵最近抓得很緊，本來就不夠吃，再扣去一個人的量，明年的日子可怎么辦��？
她想了想，穿上皮襖，戴上白色的羊羔皮帽，叮囑老二公贊看好弟弟妹妹，然后向隊部的帳篷走去。
到了帳篷外，聽到隊長單增在里面陪著革委會主任次旺和他帶來的人說話。
次旺近來常常呆在錯鄂草原，卻很少回自己家去，而是住在隊部的帳篷，說是要徹底拔出錯鄂草原的毒草。
達娃在門邊故意跺了跺腳，里面?zhèn)鞒鰡卧龅拇笊らT：“誰呀？”
“是我，隊長！”達娃說，笑吟吟地掀開門簾，站在門邊。別看達娃已經(jīng)是五個孩子的娘，腰身卻并沒什么變化，寬大的皮袍穿在她身上，銀腰帶一系，胸是胸腚是腚的，走到哪兒都會成為男人注目的對象。
見到達娃，男人們停止了說話，眼睛齊刷刷地轉了過來，特別是次旺，恨不得立馬上去剝了女人的皮袍摟在懷里。“呵，照亮草原的月亮女神來了，快進來坐！”
“主任，隊長，不了。我是來給我家長請個假的，他……他病了，一直發(fā)燒，出不了帳篷！”達娃看了一眼男人們，笑著說。
“病了？今晚的指示可是中央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啊，縣上說了，要傳達到位，人人都要學習。”次旺色迷迷地看著達娃的粉臉，差點流出口水來。達娃，月亮一 般美麗的女人，年輕時就他覬覦的對象，好幾次去她的帳篷都被趕了出來，有次被她的狗攆得在草原到處跑，她卻在帳篷門邊哈哈大笑。他發(fā)誓要得到她。這些日子 留在草原上，只有他自己最明白，不是因為自家的帳篷里的女人拴住了自己的腿，也不是因為草原上有什么大毒草要拔，而是為了面前這個女人，這個自己一直得不 到的女人。
“主任，他……確實病了，起不了身��！”達娃避開次旺的眼睛，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說。
“起不了身？”次旺懷疑地看著她。“我去看看！”
“主任，主任，”達娃趕緊抬起頭攔住他，“我們帳篷里很臟，怎么能讓主任您進去呢？會弄臟你鞋子的。”
“那有什么關系？你這個大美人都可以住在里面，我去看一下還怕什么？”次旺看著她說。
“不是，主任，你聽我說，如果主任實在要去，我先回去打掃一下。”達娃拉著他，頭卻轉向隊長單增，求助地看著。
單增起身說：“這樣吧。她家那破帳篷我經(jīng)常去，到處都是牛糞羊糞的，主任去確實不合適。我去看看，主任你先坐一會兒，酥油茶馬上就來了，送茶的姑娘是湖對面的格�；ǎ屗o主任唱兩句吧！”
次旺一聽有姑娘送酥油茶來，也就停了腳步。“也好，你去看看吧，快點回來啊，我們還等你回來喝一杯呢！”
“好！”單增答應著，跟達娃走了出去。
倆人走到外面，見周圍沒人，單增這才小聲說：“他是不是又去打獵了？”
“家里快沒吃的了。大人還好辦，孩子們小，熬不過�。�”達娃看了身邊的漢子一眼，小聲說。
達娃和單增，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小無猜的歲月一直存在了倆人心底，情竇初開時，渴望著能與對方相守一生。單增的第一次“打狗”行動，就是去了達娃的帳 篷。雖說明知不可能今生今世都在一起，但最初的單增是想娶達娃的，可是父母不同意，說達娃家只有她一個女孩，結婚后還要養(yǎng)她家老的，日子沒法翻身，父母作 主讓他兄弟另娶了女人。沒隔多久，達娃也招了一個男人上門。倆人各自都成了家，雖說都住在湖邊上，但再沒私下來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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