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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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扎放馬回來，把馬鞭扔在榻上，舀了一瓢涼水正要喝，外面一窩蜂地涌進人來。
“公扎，你的入伍通知下來了，讓你后天就去武裝部報到。”領頭的石達舉著一張紙，興奮地說。
公扎跳起來抓過那張紙，仔細看了一遍，再遞給阿媽，阿媽拿著，也不認識，但上面大紅的印章卻讓她笑得合不攏嘴了。她還給兒子，說“收起來吧，公扎。”
公扎把通知疊好小心揣進懷里。
達娃破天荒地拿出了過年時待客的干果招待鄉(xiāng)人。這些干果還是倫珠生前在縣城里買的，只在有貴客來時才舍得拿出來，客人走后立即鎖進柜子里，已經用了兩年了。
牧場的人聞訊后，陸陸續(xù)續(xù)前來祝賀。當兵對于草原孩子來說是一件特大的喜事。帳篷里有了一位解放軍，那是很值得驕傲的事。至少表明，在這個凡事講究出生成份的年代里，他及他的家人沒有政治問題。另一方面，部隊有津貼，對于貧困的牧家來說，那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啊。
拿到了入伍通知，公扎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就要成為一名解放軍戰(zhàn)士了，再也不用眼紅別人的軍帽。憂的是，自己一走，這頂帳篷就剩下阿媽一個人能干活，生活將如何維持下去啊。單增叔叔雖說會幫助自己家，但他畢竟也有一家人，何況，他的女人并不喜歡他這樣做。
對于單增和阿媽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只不過，草原上的人誰都不會把這種事當成了不得的大事。男女之間私下的交往，只要不危及各自的家庭就行。人們會議論，但也只是當個新鮮事說一說，沒有人會當成錯事去指責他們。
傍晚公扎正在修補羊圈。雖說沒幾頭羊，但想到自己走了，母親就會更忙，只怕沒有時間修補，他想在自己走之前，力所能及的多干一些。
“公扎，公扎……”
公扎回頭看是措姆，笑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你來了！”
措姆向公扎招了招手。
公扎在袍子上擦了擦手，走了過去。
“我有話跟你說，咱們去那邊走走好不好？”措姆低著頭，小臉漲得通紅。
“你等我一下，我把這點干完，馬上就好！”
“好，我?guī)湍悖?rdquo;措姆說，脫掉一只袖子繞在腰上，幫公扎遞石頭。
不一會，倆人就把破了的羊圈修補好了。公扎進屋舀了水出來讓措姆洗手，然后倆人一起出了帳篷點，向湖邊走去。
“你后天走嗎？”
“是。后天報到！”公扎說。
“那……你不回來了嗎？”
“怎么可能不回來呢？我是去當兵啊，三年就回來了。”
“我是說，你還回到草原上來嗎？”
“當然，草原是我的家，我不回這兒還能去哪兒呢？”
“他們都說當了兵的人，見了大世面，要去城市生活呢，不會回到草原了。像石達的哥哥，今年退伍就留在縣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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