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古道,風卻是春風,馬雖不瘦但也不見得有多肥。橋還是那小橋,小橋邊上有戶人家,人家門前有棵桃樹,此時正是桃花爛漫之時,一陣春風拂過,便帶走了幾許調皮的桃花。桃花逐著流水而行,又不知要行到何方。
書生在夕陽西下之際,來到的便是這樣一處景地。
書生歇步,盡賞美景。
馬蹄得得作響,似有催促書生快快上路之意。書生卻是充耳不聞,他的目光已被那滿樹桃花所吸引。桃花灼灼,嵌滿枝椏,清風徐來,薰人欲醉。在金黃色的彩霞中,書生看看那桃花,又瞧瞧那小橋,再瞅了眼流水,最后又將目光鎖定在那一樹桃花身上。
真美!書生不由地贊嘆,這景致真美!這桃花,更加惹人流連。
馬蹄聲又起。書生一聲嘆息。牽馬欲行,又止步,折回桃樹前。書生抬手,想要折下一枝桃花,帶在身邊。好在桃樹并不太高,書生只需用力一跳,便將那綴滿清香的桃枝盡握手中,微用力,桃枝應聲而斷。
書生將桃枝拿在手中,正待要仔細打量一番,突聽吱呀一聲響。書生尋聲而望,卻是桃樹旁邊那戶人家的木門而開,從門后走出來個妙齡女子,那女子生得似雪肌膚,明透靈眸,朱紅玉唇,皓潔貝齒,雖布衣淡汝,眉目中卻也透出一股清雅脫俗的氣韻。然那女子乍見桃樹邊站著一個陌生男子,已是驚訝,又見那男子手里持著枝桃花,便微有不悅。心里暗道:此人端是無禮,怎可亂折自家桃枝。罷了,見他情形,想必是因喜歡而為,我不理他便是。當下,那女子返回門內(nèi),將門掩上。
見那女子出現(xiàn),書生便欲趨身上前,又覺不妥,便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又見那清秀女子直瞧他手中桃枝,他忙將拿著桃枝的手藏于身后,又想這仍小人作為,他既折人家桃枝,便該大方的承認,方才是君子之道。書生又將桃枝持于胸前,正要向那女子說明原委,卻見那女子轉身而入房內(nèi)。書生暗道:那女子定將他視為登徒子之輩。這下可冤枉他了。
書生呆立,又走到門前,食指輕叩木門高聲呼道:小生路過此地,煩請主人給些水喝。
片刻,房門敞開,卻是位白發(fā)老翁持一碗清水出來。
接過老翁手中水碗,書生一飲而盡。
將水碗還回,書生雙手抱拳,向那老翁躬身一鞠,道:方才小生冒昧,私毀你家桃枝,卻是因喜歡之致,想要留在身邊觀賞而為,還請老伯及那位姑娘見諒。
老伯笑道:公子多心了,這房外桃枝,路人若是喜歡,盡可折去。唯小女甚愛此物,見不得他人損壞。公子不必理她就是。
書生還之一笑,又道:老伯,看這天色已晚,又不知前方可有客棧,可否容我借宿一晚?
那老伯倒是爽快之人,說道:客棧到是有,卻離此地還有一段路程,公子若不嫌棄寒舍簡陋,就在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起程又何妨。
書生道了謝,便將馬拴在房外,隨老伯進了屋內(nèi)。
老伯吩咐完女兒張羅茶水,便和書生坐在桌邊,扯話閑聊。書生在說話的空隙,打量四周,只見室內(nèi)窗明幾凈,一塵不染,甚是整潔。
很快,那女子將茶水上全,就要退下。書生喚道:姑娘莫走,可否容小生說幾句話?
女子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小生家中原本也有桃樹一棵,想必如今也是這般妖嬈景致。可嘆,家道中落,前不久,雙親又相繼而亡,我只得將存身的老屋賣掉,換取些銀兩,為父母操辦后事。將家中之事一切處理妥當后,我用僅剩的銀兩,買下這馬,想要趕往京城,參加科考,若能考中,也算有個養(yǎng)身之處。不瞞老伯和姑娘,即便客棧就在這附近,我也是沒錢住的。所以,才請求老伯容我借宿一晚。而之所以折下這桃枝,也是因睹物思人,想要留個念想。還望姑娘勿怪罪于我。書生將這一通話說完,又因想起雙親之事,眼圈不由的發(fā)紅。
老伯聽罷,一聲長嘆,默不作言。那女子,低聲說道:是我誤會公子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那桃枝你盡可帶去,若不夠,還可再折幾枝,我絕不阻攔。
書生當下作謝。
其間,書生又自報了家門,原來這書生姓張名有德。老伯也將自己姓氏告知于他。隨后,老伯將書生下榻之處安排妥當,又和女兒準備好了晚飯,再將桌子搬在房外。三人賞景吃飯。書生稱贊此地景色誘人,如若仙境,是個難得的好住處。老伯與那女子應道:正是因看中了此地景致,才居住于此處。
飽餐之后,三人又閑坐一會,便返回各自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