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楔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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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晚照,絢爛的彩霞把西天渲染成一副美麗的畫卷。眼前青山煙霧繚繞,有風(fēng)吹來,搖曳多姿的柳樹在夕陽的晚照下投射到了清澈的小溪里,化作了金色班駁的影翳。
不知道什么時候小溪邊走來了五個道人,他們就像仙人,從虛無縹緲的天那一邊慢慢地走來。走在最中間的道人是一位老者。老人著一身素衣,兩邊袖子上繡了袖珍的太極陰陽魚圖案,華發(fā)白眉,眉宇之間卻自有一股盛氣凌人的霸氣。剩余的四人皆是年輕后生。離老者最近的道人是一個最年輕的后生,后生身穿一身淺黃色寬大道袍,簡單扎一個看起來既懶散又瀟灑的馬尾,左手隨意地握著一把未出鞘玄黃色的寶劍,可他的眼神看起來卻永遠(yuǎn)是那么地鄭重而自信。老者說:“雁兒,你是為師最出色的一個徒弟,你說說,你們師兄弟現(xiàn)在還需要再學(xué)些什么?”后生說:“推算未來的本事?”老者搖頭笑說:“非也,你們看那邊。”四個徒弟隨著師父的靈犀指望去,眼前是紅黑兩匹陷入了溪中泥濘處的健馬,兩匹健馬都在吃力得掙扎著想躍出泥沼。身著淺綠色衣服的道人驚訝道:“看來師父已經(jīng)練成了‘空間挪移訣’這樣的高級魔法,竟然將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一澗九重寒黑木崖邊失崖的兩匹駿馬瞬間拉到了這里?!”老者一笑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讓它們在這里受些磨難總比失崖喪命的好。”身穿淺黃色道袍的后生說:“師父悲天憫人的胸懷實在令徒兒欽佩。”老者又一笑說:“現(xiàn)在你們就算算看,到最后哪匹馬會先躍出泥沼!”四個徒弟聽到師父下了考題,就都從內(nèi)衣口袋里掏出了三枚銅錢。銅錢落,離卦成。離卦,為火卦像,光明絢麗,火性炎上。四個徒弟異口同聲:“師父,紅馬將會先躍出泥沼。”老者又搖頭笑說:“非也,黑馬將會先躍出泥沼。”不肖片刻,黑色的健馬長嘶一聲,躍出了小溪穩(wěn)步落到了對岸,緊接著紅馬也躍出了小溪跳落到對岸。老者看著四個徒弟滿臉疑惑的表情說:“你們想知道離卦既然主火,而火又是紅色,但為什么不是紅馬先躍出泥沼是么?”四個道人說:“請師父明示。”老者說:“你們輪流做飯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現(xiàn),當(dāng)火燃起前是先有的黑煙,等黑煙盡的瞬間,紅火才生?”四個道人恍然大悟,說:“是弟子們疏忽了。”老者正色說:“其實你們在為師這里已經(jīng)學(xué)到十之八九了,你們現(xiàn)在最缺少的僅僅是,注意觀察生活的每個細(xì)節(jié)。只有懂得了掌握每個細(xì)節(jié),了解了它們的發(fā)展趨勢,就能推算未來。”四個后生點頭說:“弟子們緊記師父教誨。”老者笑了,說:“雁兒,現(xiàn)在你想不想去外面的虛空界闖闖?”年輕后生驚訝地說:“師父不是一向想讓我跟著師伯無妄老人專心學(xué)道?怎么忽然決定要我去虛空界?”老者笑了:“一切都是定數(shù)。”年輕后生說:“那在我身上會發(fā)生什么定數(shù)?”老者笑了:“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年輕后生略一思索后,說:“好,我去。”夕陽落下去了,一如墨色的夜即將籠罩這個疲累了一晝的深情大地。天邊已經(jīng)飛走了最后一只孤獨的雁,它將會棲落到溫暖的巢亦或是冰冷的湖邊?老者說:“雁兒,這次去虛空界你的主要任務(wù)是學(xué)好那里的一個叫云鳩子的所有劍法,然后的就是定數(shù)了,其實原本一切都是定數(shù);蛟S最終能消滅雪魔珠的只有他,而不是你。”后生棲雁說:“師父,他是誰?”老者說:“這是非常非常古老的一個傳說了。傳說他是一個深情的書生,一個用愛而不是劍戰(zhàn)勝了一切的柔弱書生。”棲雁說:“那能不能給我們講一講這個書生的故事?”老者一笑說:“我也正要給你們講他的故事。”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十分俊俏的書生著一身青衣,眼神里飽滿著情意,正在斷崖邊的一個緋紅色小屋里倚窗而立,觀賞著窗外溪水中漂流的紅色楓葉而詩時,忽然間,心細(xì)如塵的書生發(fā)現(xiàn)這片血紅色的葉子上竟然是有字跡的。書生趕忙跑出來把楓葉從緩緩的溪流中揀了出來,書生發(fā)現(xiàn)楓葉上的字跡竟然是一首頗有才思的怨情詩。詩里訴說了一位孤凄的宮女,在寂寂鎖閉的宮門里,終日不得見龍顏,又不能出來與平凡人相愛,感懷無限。最后宮女只有倚此楓葉寄情,希望揀到它的人能去深宮將她解救出來,相守相愛。書生看完后便把楓葉輕輕地放在了書桌上,欣然一笑:原來這個宮女會有這么奇特的尋覓知己的想法。轉(zhuǎn)念又一想,僅憑他一個柔弱書生又怎么才能,從那守衛(wèi)森嚴(yán)的皇宮里救贖出那位苦命又才思非凡的宮女?想到這里,書生又困惑了。就在書生愁思百結(jié)的時候,書桌上的楓葉竟然在潛移默化地翩然漂浮于空中,漸漸地幻化成了一位美麗的紅衣佳人。佳人生得一副清清澈澈的模樣,一雙如水的眸子,精致而美麗的顏容,緞子般的青絲挽成松松的云鬢,一回眸,一淺笑,都能攝人心魄。書生驚訝地半天合不攏嘴,最后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才感覺自己失態(tài)的很,趕忙雙手合一鞠躬作揖賠禮。佳人淺淺一笑說:“公子多理了,方才妾下見公子為能解救妾下的主人愁惑難當(dāng),實在不忍,便現(xiàn)身想為公子解惑,讓公子受驚實在是小女子的過錯。”書生說:“哪里哪里,是小生失態(tài),唐突佳人了。不知姑娘有何計策可讓小生能解救姑娘的主人?”佳人又是一笑說:“妾下小名單字一嵐,以后公子喚我嵐兒就可以。至于救我主人出來,辦法是有,只看公子愿意不愿意作出犧牲?”書生說:“在下既然決定解救這位才思非凡的宮女,自然考慮到會有所犧牲,小生愿意赴湯蹈火。”嵐兒說:“那就請公子先脫下上衣來吧。”書生聽后不僅是驚訝,更是尷尬。嵐兒一見書生的尷尬表情,臉不禁一紅,趕忙說:“嵐兒只是想從公子的左胸上插一支隱身針,并沒有其他想法。”書生說:“為什么要在左胸上插?”嵐兒說:“因為人的心是在那個位置,把你的心先變得透明了,是這個隱身術(shù)的關(guān)鍵。”書生說:“那好吧。”嵐兒蓮花指輕輕一劃,一根透明的銀色流光針便從她的右手中指和拇指間閃現(xiàn),嵐兒輕輕向前一遞一送,銀針便全數(shù)插進(jìn)了書生裸露出來的胸膛里。嵐兒深情地望著那個左扭右擺試著看清楚自己是否有變化的書生,心想:他為什么不問問這樣做對他會有什么害處,難道這就是主人所謂的人類里那種寧死不悔不計一切后果的真愛?而這個看似如此柔弱的書生,身體里怎么會蘊涵了我們楓族人那罕見的只有修煉到圣神境界才有的真愛之境的力量?碧云萬里,遠(yuǎn)山如黛。山麓崎嶇的石道上,青衣書生和紅衣佳人風(fēng)塵仆仆地正趕往巫谷皇宮,那個傳說中有很多巫術(shù)大師作護(hù)法的皇宮。嵐兒坐在一塊大青石上,說:“公子,如果累的實在走不動了,不如咱們先停下來休息一下?”書生停下來喘了口粗氣說:“嵐兒可是累了?”嵐兒淘氣地一笑說:“我的體質(zhì)比凡人高很多的,僅僅是走這些路自是感覺不到累。”書生抬起頭望了前方一眼說:“那好,我們繼續(xù)吧。”嵐兒驚訝地說:“你都累成這樣了,還要拼命趕路。”書生望了望前方模糊的皇宮,說:“救人如救火啊,沒揀到楓葉也就罷了,既然是我揀到了那個宮女的傳情信物,我不去救她誰還會去救她,走吧?”嵐兒獨自幽幽地說:“主人好幸運,能得傻書生這樣拼命相助,如果真被傻書生解救出來,我想老天一定會讓他們幸福的。”書生疑惑得看了看后面還未動身的嵐兒,說:“嵐兒,你怎么了?”嵐兒一笑說:“沒什么,你既然不肯休息,那我們繼續(xù)趕路吧。”皇城的正門是一個白色的玉石雕鳳拱門,高高的拱門的邊上有四個威武的侍衛(wèi)在守衛(wèi)著城門。城門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個人若想進(jìn)入皇城都需要接受嚴(yán)格的檢查。嵐兒說:“書生,你拉著我的手進(jìn)去,這樣誰也看不到我們,等你見到了主人,也拉著她走出來,一樣沒人能看到你們。”書生興奮地說:“隱身術(shù)這么好玩。咳绻媸沁@樣那么救你主人豈不就是件容易事啦。”嵐兒說:“哪是啊,當(dāng)你碰到有些強大的巫術(shù)高手的時候,隱身術(shù)就不管用了,他們一樣能感覺到你的位置。而這里到處都有巫術(shù)大師。”書生泄氣道:“那隱身豈不是又變得沒什么作用了。”嵐兒一笑說:“也不能這么說,起碼騙騙那些守城侍衛(wèi)還是可以的。走吧走吧,再不走就要天黑了,晚上皇宮戒備比白天還要森嚴(yán)的,就更不好救人了。”有人說:最幸福的時刻就是當(dāng)你牽著我的手,哪怕和你一起走向噬人的地獄!書生牽著嵐兒的手進(jìn)入了皇城。當(dāng)他們向著絢麗豪華的溜光皇宮后門走去時,在他們的前面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怪物,靈獸玄武。玄武玄黃色的脊身,一身堅硬的殼甲,龐大威武的身軀,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書生和嵐兒的方向眨也不眨。書生說:“嵐兒,我們是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嵐兒說:“玄武,乃上古靈獸,隱身術(shù)對它來說不管用的,準(zhǔn)備戰(zhàn)斗吧。”書生說:“可我除了讀書不會武功的啊。”嵐兒說:“即便你懂武功,也對付不了玄武大靈,你退后一點,我來解決它。”就在書生退后三步后,嵐兒出手了。天地綾,那就是嵐兒的武器。只見嵐兒瞬間把紅色天地綾舞的圍周身旋繞,就像是她在給自己加一道天然的防御圈,然后嵐兒整個身體像一團火焰般沖向了玄黃色的玄武大靈。玄武大靈不躲不閃,就在嵐兒給了它一擊后不僅沒被嵐兒致命傷害,反而一抖精神,上去就是一口向著嵐兒的腿部咬去。嵐兒幸好有天地綾化出的緋紅色光圈流光護(hù)體,才幸免被靈獸玄武致傷。嵐兒和玄武大靈就這樣一紅一黃流光閃爍著,開始了一場驚心的大戰(zhàn)。那是一場苦戰(zhàn)啊,在旁邊觀戰(zhàn)的書生是,時而冒汗,時而驚叫,時而忍不住沖上去幫忙,時而又痛哭流涕``````最終嵐兒還是制服了玄武大靈,而她自己也是傷痕無數(shù)。書生看得真叫一個痛心啊,他上去趕忙扯下自己干凈的素衣布條一邊流涕一邊為疲累的嵐兒細(xì)心地包扎起來。嵐兒一笑說:“看不出來你還挺關(guān)心我的啦?”書生說:“當(dāng)然。”嵐兒說:“你為什么要關(guān)心我,我可僅僅是一片楓葉而已,根本沒有你們?nèi)祟惖纳退^的靈識的喔。”書生堅決地說:“只要你有我們?nèi)祟惖那楦芯妥銐蛑档梦胰リP(guān)心你啦。”夜,一如深井,悄悄地給晝?nèi)旧狭艘粚雍诎刀稚衩氐妮p紗。而輕紗又被寥寥星光點破,使死一般的黑暗又點綴了些許溫暖的希望。在這個如此安詳?shù)囊股,嵐兒似乎陶醉了,一邊走著嘴里一邊淺笑著喃喃地重復(fù)著書生剛才的那句話:只要你有我們?nèi)祟惖那楦芯妥銐蛑档梦胰リP(guān)心你啦......書生看著嵐兒傻傻的樣子不僅微笑著搖了搖頭。嵐兒淘氣地說:“書生啊,我主人的相貌是屬于一笑傾城的那種,你見到她后可不許忘了我喔?”書生說:“恩,我會永遠(yuǎn)記得今天,記得嵐兒。”嵐兒一笑說:“喔啦。”書生說:“嵐兒還有什么需要囑咐我的么?”嵐兒轉(zhuǎn)過頭來鄭重地說:“書生,我們再走進(jìn)里面那個橙色的宮門,就能看到我的主人了。那個門里可能會有許多未知的危險。有可能我們會一起在這個世界永遠(yuǎn)消失。”書生說:“恩,我知道。”嵐兒說:“我如果不幸遇難的話,就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了,所以不如現(xiàn)在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書生尷尬地說:“只顧著著急救你的主人,竟然連名字都忘記了告訴你,慚愧慚愧。”嵐兒說:“今晚的星光雖寥落然而卻也璀璨,就似我雖然可能以后永遠(yuǎn)也不能再陪你了而你卻許諾了永遠(yuǎn)記得我,不如我以后就叫你星諾哥哥吧。”書生尷尬一笑,說“既然嵐兒喜歡,叫我什么都無所謂了。”嵐兒笑著說:“星諾哥哥,那我們進(jìn)去吧。”書生說:“恩。”就在書生轉(zhuǎn)身向前走的時候,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嵐兒眼底里那片濃濃的深情和她那滴無奈而苦澀的淚珠。嵐兒看著書生的背影喃喃地說:星諾哥哥,你可知道你身上擁有的真愛之境的力量使我想起了誰?那是我早已經(jīng)遺忘了一千年的感動和愛戀啊,我以為從此再也不會想起了,誰料最后我還是漂流到了斷崖小溪邊的緋紅色小屋,難道人世間真有所謂的來世輪回么?素衣老者從故事中走出來的時候,夕陽也落下去了。晚風(fēng)從遠(yuǎn)方吹來,吹起了老者長長的白發(fā),吹亂了老者霸氣的眉宇,老者就在一瞬間似乎又回到了往昔中的紛亂和感動中去。棲雁說:“師父,你怎么了?”老者說:“沒什么,就是想起了些許難忘的往事。”棲雁說:“師父,恕徒兒不敬猜測,那個星諾和嵐兒是不是和師父你有什么很深的淵源?”老者吃驚而憤怒地看了棲雁一眼后,復(fù)又望向了遠(yuǎn)方。身著淺綠道袍的道人趕忙說:“師弟,還不趕緊和師父他老人家道歉?”棲雁說:“師父一向霸氣剛烈,咱們哪曾見過他今日紛亂的心緒,況且這個古老的傳說已經(jīng)過了幾千年,師父又為何對這書生和嵐兒的事情知道地這么詳細(xì)?若不是師父和這兩人有很深的淵源,又怎得這么熟悉這兩人?”身著淺綠道袍的道人說:“那也不允許你對師父的往事妄加猜測,你可知道這是多大的不敬罪過?”老者這時回過頭來,嘆息道:“罷了,你們別再爭吵了,雁兒猜測的沒錯,師父以前正是楓族第十三代人見人懼的眾舉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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