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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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小家伙最好給我一個好的解釋。”
溫迪起身走到他身后,溫柔地?fù)崦竦暮诎l(fā):“我會問他們的,然后再替你換雙新靴子。你累了,去睡會兒吧。”
萊斯特拉住她柔軟的手,盯著壁爐里的火苗,半天沉默不語。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問,但是……”溫迪嘆口氣,低聲說道,“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才能減輕你的煩惱?”
將妻子拉到自己身前,親吻著她的額頭,萊斯特歉然地低語:“對不起,親愛的。我不應(yīng)該將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帶回家。”
“我不介意,我只是遺憾自己無法替你分擔(dān)。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陛下……他認(rèn)為應(yīng)該將騎士津貼增加到五個金幣,而德爾伯特不同意。”
“聽上去不像是壞事。”
萊斯特微微一笑:“確實(shí)不是壞事,可是陛下認(rèn)為手工藝人也應(yīng)該有資格成為騎士,這五個金幣則可以吸引更多的手工藝人。”
“你是說那些手工藝人……噢,天!”溫迪確實(shí)吃驚,手工藝人的身份還在平民之下,通常他們是沒有資格成為騎士的。
“所以德爾伯特不同意,他認(rèn)為這是對騎士徽章的莫大侮辱。”萊斯特回想起德爾伯特氣得微微顫動的胡子和因為憤怒而充血的雙目。
這位曾經(jīng)見證諾特加斯四代君王的老騎士是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騎士榮耀的,即使他是攝政王。
“你怎么看,親愛的?”
“我不知道,手工藝人也是諾特加斯的一部分,我想不出反對的理由。”萊斯特接過仆人遞上的熱姜汁茶,“出于某種原因,陛下急于擴(kuò)充騎士隊伍,他甚至沒有考慮騎士議會和魔法師議會的平衡問題,就好像……好像我們即將面對一個非?膳碌臄橙。”
“圣托克?”
他搖搖頭:“應(yīng)該不是,圣托克并沒有強(qiáng)大到可以讓我們?nèi)绱司o張……那些魔法師守口如瓶,不愿透露任何訊息,我們對此一無所知。”
議事廳內(nèi)雷蒙德緊抿薄唇的模樣從他眼前掠過,這位魔法師清俊的面容上有著和他年齡不相符的凝重。
“奧維爾反對嗎?”
“恰恰相反,他非常贊成。”萊斯特聳聳肩,對此他也出乎意料,“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對陛下的提議毫無異議。”
“不奇怪,他本來就是力量的擁護(hù)者。盡管他看不起下等人,但他一定非常愿意操縱他們。”溫迪不以為然地說道,卻使她的丈夫微微吃了一驚。
“你是這樣看待奧維爾的?”
“我說得不對嗎?”
“不是。”萊斯特露出笑容,“我原來還以為你不會這樣看待他。”
溫迪眨眨眼,剛要說話,卻聽見門廊里急促的腳步聲呼嘯而來,伴隨著小男孩的歡笑。
“今天讓那個大個頭知道厲害了!”
“看他下回還敢不敢搶我的帽子!”
“下回我們?nèi)フ胰怃伜箢^的那小子……”
只聽到這幾句,萊斯特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羅伊,瑞恩。過來。”溫迪安撫地拍拍萊斯特的手背,好笑地喚道。
兩個小男孩聽見叫喚,騰騰騰地跑過來。
羅伊眼尖,率先看見背對著他們的父親,忙拉住瑞恩,示意父親的存在。
兩個小家伙不約而同地緩下腳步,慢吞吞地蹭進(jìn)起居室。羅伊偷溜了眼擺在壁爐前的靴子,立刻垂下眼簾。
看著他們的模樣,萊斯特閉上眼睛:褲子上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泥斑,其中一人的褲腿還被扯破了一塊;衣服還算整齊,一兩個銅扣子孤零零地掛著,其他的扣子早已不見蹤影;濕答答的頭發(fā)亂七八糟,頭發(fā)下是兩張一模一樣、臟兮兮的小臉。很顯然,他倆剛剛從某個戰(zhàn)場上歸來。
“看來你們的戰(zhàn)績不錯?”他輕柔地開口。
“我們贏了!”瑞恩按捺不住成功的喜悅,得意地回答。
“噢,沒受傷吧?”母親的天性讓溫迪關(guān)切地仔細(xì)打量自己的孩子。
“沒有,媽媽。您不必?fù)?dān)心。”羅伊乖巧地安慰母親。
“那么……”萊斯特認(rèn)為事情還是一件一件解決比較穩(wěn)妥,“你們倆誰來告訴我,這靴子是怎么回事?”
一看見靴子,瑞恩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迅速垂下頭,從睫毛縫中偷偷與他的兄弟交換眼神。
兩人躊躇了半天,羅伊才支支吾吾地開口:“這是個意外……我們不是故意的。”
萊斯特點(diǎn)點(diǎn)頭:“又是意外。這是我這個月聽說的第八起意外了。”
“對不起,爸爸。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瑞恩愁容滿面,“我們原來想在在靴底裝上軟軟的墊子,這些小洞是為了固定墊子的。只不過……后來失敗了,那些墊子怎么也裝不上去。”
“那么,你們?yōu)槭裁匆谘サ籽b墊子嗎?”
“裝上墊子,走在石板路上的時候就不會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響。”羅伊說。
“媽媽頭疼的時候就聽不見這些聲音了。”瑞恩接著補(bǔ)充。
萊斯特微微一愣,竟不知該如何指責(zé)他們。
“去洗澡吧。看你們一身泥。”身旁的妻子微笑著開口,輕拍孩子們的背。
兩個孩子一溜煙就沒影了。
溫迪笑吟吟地?fù)ё∪R斯特的胳膊,把臉頰偎在他的胸前:“他們多可愛!別處罰他們了,好嗎?”
除了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萊斯特還能說什么呢?
妻子一直都有偏頭疼的毛病,他并不是不知道。但他卻不知道她發(fā)作的時候怕聽見靴子碰擊石板路的聲響,可家里另外兩個體貼的小男子漢卻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