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艷日趣日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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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心里一畝一畝田,每個人心里一個一個夢,一顆啊一顆子,是我心里的一畝田。
——三毛
荷西的公司給荷西一家補(bǔ)助了兩萬元作為婚后的家具補(bǔ)助,算作員工額外福利,另外荷西的薪水也漲了,付過房租以后還有多余的費(fèi)用,于是荷西立馬給三毛辦了社會保險。在沙漠中生活時常會發(fā)生危險,尤其是三毛又特別喜歡游走在撒哈拉威人的生活中,萬一稍不注意觸犯到他們的習(xí)俗,可能連命都會因此丟了。再者,三毛很想旅游,正好公司為荷西放了半月婚假,荷西便拉上三毛往西而去。
西邊有風(fēng)光獨(dú)特的馬克貝斯和阿爾及利亞。荷西請來向?qū)В瑤е麄円宦吠,游完阿爾及利亞后,回到西班牙屬撒哈拉沙漠,再由斯馬拉斜著進(jìn)入毛里塔尼亞去到新內(nèi)加邊界,最后從南部的維亞西納略返回阿雍小鎮(zhèn)。荷西不用去上班,每一天都陪著三毛,在茫茫沙漠里,除了荷西,三毛沒有親人,荷西成了三毛的依靠、三毛的守護(hù)神,兩人的感情變得濃了起來,無盡的歡愉和所見趣聞讓蜜月的時光變得更為豐富。
回到小鎮(zhèn)以后,荷西又要投奔他的工作,三毛實難舍得,荷西一走要一周,回來只能陪她一兩天,無趣的白晝一過去,寒冷的夜里更加寂寞。離開現(xiàn)代生活太久,三毛倍感孤單,她常常把自己封閉在家里,像小時候那樣,誰也不見,寂寞的火焰跟撒哈拉炎熱的氣流一道從天窗的縫隙灌入她的眼中。她守著盆景,無趣地折騰著瑣碎的家務(wù),似有一把利刀割她的心,留下一道一道印子,在墻體的每一方空心磚上,涂好的漆料依然能見磚頭上的氣泡。白天,墻熱得發(fā)燙,夜晚卻冷得似冰。家里沒了水,她去鎮(zhèn)上提,回來躺在石板上累得完全無法動彈,腰像被人折了一樣疼。三毛想想自己經(jīng)歷的這些,再想想沒來時對沙漠的美好幻想,實在大相徑庭。她躺在地板上,像一攤細(xì)沙,仿佛風(fēng)吹過就會飛走。她呼吸著悶熱的氣浪,對這片沙漠忽然萌芽了絕望。
荷西在深夜回來時,她還沒睡,她一直在等他,但他也太過疲憊,除了問一下家務(wù)的情況,便沒有更多的話對她講。三毛看著荷西這樣累,也很難過。她不知道選擇這樣的日子是對了還是錯了。
第二天,荷西要走,三毛拔腿就沖到門前,雙手?jǐn)r住他,對他大叫:“荷西,你不許去,你一定不許去,你去,我就拿刀殺你!”睡眠不足的荷西深深地凝視著妻子,卻講不出有多抱歉,他放下她的手,還是走掉了。三毛承受著過重的想念,她沒辦法不發(fā)泄一通。荷西一走,她立馬趕到屋頂一路看他走遠(yuǎn),她看到沙漠中細(xì)長的公路上,荷西舉著手臂向她揮著,一直走到很遠(yuǎn)的地方才放下手來。
主婦的日子漫長而自由,然而對她卻成了一種煎熬。她不再那么癡心幻想著沙漠浪漫的時光,而是整天面對著一系列現(xiàn)實的問題:屋頂漏沙,她得處理;家里沒電,她得忍耐;沒有書桌,她寫不了字只好坐在地上拿塊木板抱在膝上;家里的水若是被盜,她也無力反抗,還有好多好多事只能等到荷西周末回家才能處理。荷西不在的時候,遇上了難事,一開始,三毛只能忍,后來還是荷西點醒了她,她應(yīng)該去別人家里請求幫忙,就像在馬德里時一樣!后來,漸漸地,三毛認(rèn)識了姑卡一家,和房東也熟悉起來,再后來,她跟整條街的人都熟絡(luò)起來。
其實,最初的情況并不是出自她的心意。荷西跟她畢竟是從白種人群聚的地方來的,即便并不富裕,生活物質(zhì)上也要好過撒哈拉威人,而撒哈拉威人素來有很親密的處世之道。三毛初來,并不適應(yīng)他們的交流方式。常有人來找她借東西且借了不還,或者她家樓頂上晾著內(nèi)衣褲,撒哈拉威姑娘也要拿了去用,等三毛發(fā)現(xiàn)不在了便很生氣,但她們卻以為那是三毛自作多情,因為她們用了還會拿回來,把褲子往地上一扔,三毛若是問起來,就說是被風(fēng)吹掉的;她們沒有見過紅藥水,也不知道它的功用,她們總愛上門問三毛要,三毛便叫她們?nèi)邅,但姑娘們?zhí)意不肯,定要拿回家去,三毛無奈心軟,拿了給她們說自己還要用的一定要還。撒哈拉威人拿走了,早上借的到了下午還沒有歸還。三毛知道這事一定不妙了,就趕著天黑前去追問那瓶紅藥水,結(jié)果她在屋頂上看到了真相,原來她們拿著紅藥水只是為了涂在臉上好看,她們在屋頂上跳著撒哈拉舞,神采奕奕的。三毛看著那中情景,看到她們那么開心,急脾氣像飄在了風(fēng)中,像沐浴了上天的撫慰,倒也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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