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商議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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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杰謝過二狗，說他的頭不疼了，為防爸爸問起來二叔說漏了嘴，便表示不讓二狗送自己回家。
杜文杰扶著自行車，扭頭看二狗開車走了，小心地將纏在頭上的紗布扯了下來，找個垃圾筒扔了，又借著胡同口透來的燈光，將沾染在衣服上的血跡都搓干凈了，方才一瘸一拐地進(jìn)了家門。
杜媽媽聽到動靜，趕緊從堂屋里跑過來，連連驚問兒子去哪兒了，這么晚才回家。
杜文杰小聲地說了句：“今晚補(bǔ)課。”便將自行車放進(jìn)小棚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杜媽媽忙說：“飯都涼了，在鍋里給你焐著呢，快去吃飯吧。”
杜文杰說不餓。杜媽媽凝視著杜文杰的背影好一會兒，待兒子進(jìn)了屋關(guān)上房門，方回過神來，嘴里問道：“你的腿怎么啦？”
杜文杰說，騎自行車不小心摔倒了，之后便沒了動靜。
杜媽媽回到堂屋，將這事跟評書藝術(shù)家老杜說了，老杜聽了連連搖頭，罵道：“這么大的人了，騎個自行車都能摔倒，將來能干啥？真不像我老杜家的種。”
母親最心疼兒子，本來她對老杜說這事，是想讓老杜說幾句心疼的話，至少對她這種母愛也是一種安慰，卻不料老杜竟然吐出這么一句來，當(dāng)下便火了，說道：“不是你老杜家的種，還能是誰家的種，難道是烏龜王八蛋的種不成？”
老杜聽了無語，知道在這件事上爭論起來，定然會以他吃虧告終，當(dāng)然，并不是他老杜嘴皮子不利索，他一個評書愛好者，嘴皮子定然差不到哪里去，只可惜，他老婆是個較真的人，正直保守，像這種玩笑，那是實在開不得的。
杜媽媽乘勝追擊，說兒子騎的那輛自行車實在是太舊了，早就該換新的了。
老杜聽了冷笑道：“他爹當(dāng)年上學(xué)的時候，連自行車都沒有呢，全部靠一雙腿來走！那輛自行車我看挺好，不用換。”
杜媽媽挖苦道：“你上的那叫啥學(xué)，掃盲班吧，還有臉說！”
這一回合老杜又輸了，因為他確實上的是掃盲班，學(xué)校離自己家不過一里半路，當(dāng)下便岔開話題道：“給他買新自行車，那文娟呢？她都上班了，還不沒有新車呢？”
杜媽媽剛要說話，卻聽見套間的門響了一下，女兒杜文娟打開門探頭道：“爸，媽，我自己的車子我自己買，你們不用操心了，趕明兒給六六買輛吧！”
說完又補(bǔ)充一句：“你們不要吵了行不行？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老兩口互看一眼，便不再說話。
杜文杰走到床前坐了一會兒，伸手拿過桌子上的鏡子，對著自己的腦袋照了照，頭發(fā)上大部血跡已在醫(yī)院清洗干凈，只頭皮上還有一些，他一邊用手摸索著頭皮，尋找那傷口查看。
根據(jù)疼痛感，他估摸著自己后腦的部位，至少有黃杏大小的一個血口子。
明天一定好好問問王小虎，到底是誰朝自己砸的黑磚，正大光明地單挑，挨打認(rèn)了，像這種偷襲，實在不是人干的事！
杜文杰恨恨地想。
杜文杰自打進(jìn)了二中后，曾給自己定下一個制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當(dāng)然，如果有人欺負(fù)到何濤的頭上了，按照他們的約定，他也得去管一管。
至于自己昨晚挨的這通打，這是壓根就沒有考慮過的事。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杜文杰起身來到門前，透過玻璃窗看父母房間里的燈都滅了，這才輕手輕腳地開了門，來到廚房，摸索著來到灶臺前，掀開鍋蓋，將里面盛在碗里的飯菜端出來，然后輕輕關(guān)了廚房門，來到自己的房間里。
這活杜文杰原來也常干，小學(xué)的時候，他因別人叫他六六而打架，回家便會接著挨老爸一通暴揍，故而之后他再跟別人打架，只要身上掛彩，便拖到天黑才回家，等家人都睡著了，再去廚房找吃的。
媽媽心疼他，每回都會悄悄留些飯菜在鍋里蓋著。
杜文杰吃飽喝足，精神好轉(zhuǎn)不少，脫衣躺在床上睡著了。
老杜夫妻一大早便騎摩托車下鄉(xiāng)收樹去了，杜文杰起床后心里盤算著如何審問王小虎，猛然想起今天是周末，不上課，冷笑道：“讓你小子多快活兩天吧。”
姐姐杜文娟做好了早飯，匆匆扒了幾口，便去上班了。她在一家被服廠上班，工作特緊張，一月才兩天的休息日，故而杜文杰平時上學(xué)，與姐姐很少碰面。
姐姐走后，杜文杰吃了飯，來到院子里，扭動了一下脖子，感覺頭不是那么疼了，身上的關(guān)節(jié)肌肉也恢復(fù)如初。
他來到院子里他爹干活的地方，打算找一根木棍，等周一好藏在腰里，以防萬一。
砰！門忽然像是被人撞了一下，接著便給打開了。
杜文杰一驚，以為是爹回來了，抬頭一看，卻是何濤！
何濤后面還跟著一個高個子。
兩個人一個手捂著肚子，一個手捂著臉，踉踉蹌蹌地跑進(jìn)來。
杜文杰見狀大驚，跑過去扶住跑在前面的何濤，問怎么了。
何濤拿下捂臉的手，杜文杰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上嘴上全是血，趕緊扶著他來到自來水旁，一邊打水讓他洗臉，一邊問他到底怎么回事。
何濤疼得齜牙咧嘴：“六哥，我被人打了！”
另一個小子估計腹部傷得不輕，蹲在地上，半天沒動，連話也沒說，只低著頭。
杜文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傷員，不由疑道：“何濤，到底怎么回事？誰打的你們？”
何濤用水杯接了杯水，喝了一大口，“咕嚕咕嚕”地漱口，朝地上吐出一攤血水，方說道：“六哥，那家伙叫劉長路，是個瘦猴子，對了，就是開學(xué)那天欺負(fù)丁海霞的那個家伙。”
“哦？”杜文杰聽了心里不由一怔，何濤一提到此人，他腦子里忽然想起昨晚的公鴨嗓來，心想難怪聽著那么熟悉，莫非昨天在堤上打我的，也是他？
這時，蹲在地上的那小子站起身來，沖杜文杰道：“六哥，你不認(rèn)識我吧？我是四班的，叫趙林，跟何濤是小學(xué)的同學(xué)。”
杜文杰打量了一下趙林，發(fā)現(xiàn)此人精干麻利，感覺他在打架方面一定比何濤強(qiáng)，便點了點頭，問道：“你們兩個人還打不過那個瘦猴子？”
趙林聽了憤憤道：“不是一個，他們總共有五六個人！不過六哥你放心，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其中有三個家伙是咱們學(xué)校的，我認(rèn)得。”
“對，王小虎也在，等上學(xué)時一定好好修理這小子！”何濤道。
杜文杰聽到何濤說“王小虎”這三個字時，心里更加斷定昨晚的人是誰了，當(dāng)下便讓何濤把臉上洗干凈，把事情經(jīng)過好好說一遍。
何濤委屈道：“六哥，我本來是來找你的，吃過早飯，碰到了趙林，我們尋思先到南城游戲廳玩一會兒，誰想剛買了游戲幣還沒玩，便見那個瘦猴子進(jìn)來了，他看到我二話不說，掐著脖子便往外拉。”
“趙林上前去攔，被他一腳踢倒在地，然后他叫來幾個人，把我們倆架到游戲廳后面的料場，六哥，你都不知道，他們下手可真狠��！”
“那瘦猴子還說，以后每個星期要交保護(hù)費給他，否則，見一次打一次，哦，對了，六哥，他還提到了你。”
杜文杰心里不由一愣，問道：“提我什么？”
何濤喘了口氣道：“那瘦猴子說，聽說你們班有個特能打的小子，叫什么六哥，對吧？你回去告訴他，他的保護(hù)費也得交，否則，老子一樣揍他！”
一旁的趙林指著何濤的臉道：“他這是輕的，瘦猴子身后那小子朝我小肚子上踹了兩腳，真是疼死我了，一定踹出內(nèi)傷來了！”
杜文杰沉思片刻，問道：“你們怎么過來的？”
何濤道：“租了一輛三輪出租，我的摩托車被他們扣下了，說是先用幾天，等交了保護(hù)費再還給我。”
杜文杰聽了站起身來，說道：“濤子，你不用擔(dān)心，我這就跟你一起去要車！”
趙林聽了忙道：“六哥，你手下有人嗎？還是就咱們仨去？”
杜文杰聽了反問道：“咱們?nèi)齻�還不行嗎？”
趙林連連搖頭道：“不行，那瘦猴子和王小虎，都無所謂，只那個踹我的家伙，實在厲害，我看他像是會兩下子！”
“我還會三下子呢！”杜文杰聽了冷笑道，“怕他做什么！”
何濤想了想道：“六哥，要不今天別去要了，下午我和趙林兩個先去批發(fā)街找李加龍，請他出面要吧！”
杜文杰不由疑惑道：“李加龍是誰？”
何濤道：“他是混批發(fā)街的，在那附近開了家小旅館，他跟洛宏濤是把兄弟，洛宏濤是海山哥的把兄弟。”
杜文杰曾聽別人說過，電影院和批發(fā)街那一帶的地盤，都是喬海山的，當(dāng)下便冷笑道：“哦，沒想到濤子你還認(rèn)識這么有名望的人，呵呵。”
何濤聽了臉通紅，窘迫道：“不瞞六哥，我下午去找李加龍，是打算出錢請他的。”
杜文杰面容冷峻，沉聲道：“趙林，濤子，你們愿意去找誰，我杜文杰不會去管的，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自己的事，還是自己來解決比較好，總是依賴別人，不是辦法的！你花錢請李加龍，跟交保護(hù)費給瘦猴子，有什么區(qū)別？別說李加龍，就算是喬海山，他也不能天天陪著你，對吧？再說了，人家喬海山是做大事的，瘦猴子這種小混子，他還懶得管呢！”
何濤為難道：“可是，我……我怕咱們仨打不過人家�。�”
杜文杰沒有回答，反問兩個人道：“這么說吧！你們愿意跟我去，就跟我去，不愿意去，就去找李加龍，你們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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