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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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巢生活在兩個皇帝的朝代,一是青年時期懿宗,一是起義之后的僖宗。那么,我們有必要花一點時間來了解下這兩個皇帝和黃巢生活的那個時代。
唐大中十三年(859年)八月七日,27歲的唐懿宗即位。懿宗沒有趕上唐的盛世,他接手的是一個快滑到谷底的帝國。土地的兼并愈演愈烈,失去土地的百姓越來越多。一方面是無數(shù)豪宅大院的富家奢華生活,一方面是幾無立錐之地的貧民。巨大的反差暗蘊著社會的不安全動蕩。
宋人孫光憲在其筆記《北夢瑣言》中有這樣的記載:咸通年中,荊州有書生號“唐五經(jīng)”,學識精博,實乃鴻儒,旨趣甚高,人所師仰。聚徒五百,以束修自給。優(yōu)游卒歲,有西河、濟南之風,幕僚多與之游。常謂人曰:“不肖子弟有三變,第一變?yōu)榛认x,謂鬻莊而食也。第二變?yōu)轶剪~,謂鬻書而食也。第三變?yōu)榇笙x,謂賣奴婢而食也。”三食之輩,何代無之?
唐五經(jīng)把不肖子弟分成三種生物,靠變賣家產(chǎn)莊園的稱為蝗蟲;靠變賣祖上留下的藏書稱為蠹魚,靠賣祖上留下的奴婢來生活被稱為大蟲;认x、蠹魚、大蟲算是富二代們,可見當時連富二代的日子都不好過。有產(chǎn)有田之家也難免自身難保,更何況那些祖上無產(chǎn)之人,生活困頓可想而知。
懿宗的日子也不好過,剛登上帝位這一年,裘甫在浙東地區(qū)領(lǐng)著農(nóng)民起來造反,對懿宗來說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他急忙調(diào)兵遣將將這一股叛亂平定。本來這事是預先給年輕的懿宗敲了個警鐘,提醒他注意局勢的不安。可他并沒有太過在意,繼續(xù)過他的糜爛生活。九年之后,從桂林返家的徐州戊卒們在龐勛的領(lǐng)導下發(fā)生了兵變。此次兵變影響甚遠,包括黃巢。
大中十四年(860年)是懿宗任期第二年,這年二月老皇帝宣宗死去,十一月懿宗改元為咸通。宣宗李忱死時才49歲,宣宗明察沉斷,用法無私,從諫如流,重惜官賞,恭謹節(jié)儉,惠愛民物,被后人稱作小太宗。可這些優(yōu)點并沒有傳給他的兒子懿宗李漼。《新唐書》對他的評價是“以昏唐相繼”很是中肯。
李漼有三種喜好,宴會、歌舞、游玩。在皇宮中可以說每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在享受美酒佳肴之外,他還要看歌舞表演,這也是每天的必修功課。即使外出他也會帶著他的樂工優(yōu)伶。據(jù)說他在宮供養(yǎng)的樂工就有500人之多。表現(xiàn)好的樂工會得到他很大方的賞賜,有時會有上千貫。宮里呆夠了他就走出皇宮。他在宮外也建了不少行宮別館。只要他高興隨時就走出去,因為他這種隨性,使得負責他日常生活的官員們要隨時準備著歌舞,每天打掃好庭院。隨時準備的還有那些親王們,只要皇帝一招呼,他們得馬上去陪伴君王,絲毫不能怠慢。心里很苦,但絕不能在臉上顯現(xiàn)出來。宋人司馬光在他的《資治通鑒》中說,懿宗李漼每次出行宮廷內(nèi)外的隨從達數(shù)萬人,自然每次出行的費用也是一項極大的開支。這對當時剛剛經(jīng)濟有些許恢復的唐朝廷來說,不能不說是一項很重的負擔。對于還是青年的懿宗李漼的無節(jié)制享樂,諫官劉蛻請皇帝以國事為重,減少這種宴游,把心思放到體恤邊將,關(guān)懷子民上來。對此他根本就聽不進去,反而變本加厲,在他當皇帝的第四年已經(jīng)將高祖獻陵以下到宣宗貞陵十六座帝陵一個接一個拜了一遍。司馬光對此評價:“拜十六陵,非一日可了。”唐代的交通工具并不發(fā)達,皇帝出行是一件非常耗費人力財力的事,加上衛(wèi)隊保安,其花銷之大可以想得到。上有所好,下有所仿,在李漼的“帶動”下,整個官場享樂之風彌漫,晚唐詩人韋莊對此有“咸通時代物情奢”的評價。他還以“瑤池宴罷歸來醉,笑說君王在月宮”,暗諷他們糜爛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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