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節(jié)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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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時候，陳福民來了。手上拎了只雞，還拿了一根搟面棍。瑤琴說，太陽從西邊升起了，怎么想起來買雞呢？陳福民說，討好老婆呀�，幥僬f，怎么這么粗 一根搟面棍？陳福民說，是學�？撮T老頭兒送給我的。說這木頭沉實，搟餃子搟面條都特別襯手。那老頭是東北人�，幥僬f，這搟面棍真打得死人哩。陳福民說，居 家過日子，這東西特實在。
瑤琴和陳福民說好星期天一起去照婚紗照�，幥俚膵屢幥贌o論如何都要去買一套婚紗。瑤琴覺得人一輩就 穿 這么一回，照相時借一下就行。而婚禮穿件旗袍就好了。瑤琴的媽說，就因為人生只穿一回，難道你還要穿件無數(shù)人都穿過的臟兮兮的婚紗？瑤琴一想也是。沒準陳 福民老婆十年前也穿過的。想過，她就約著新容一起上了街。跑了好幾家婚紗店，挑來挑去，總算挑了件滿意的，新容說，酷斃了。還說現(xiàn)在年輕人都是這樣用形容 詞。但陳福民卻不是那么高興。陳福民說，我真不曉得你只賺這么幾個錢，卻能拿錢不當錢�，幥僬f，我又沒讓你買，這是我媽給的錢呀。陳福民說，就算是你媽給 的錢，也應該省著用。老話說，好鋼用的刀刃上呀。瑤琴說，結(jié)婚不是刀刃，什么事是刀刃？陳福民說，比方哪天生病呀什么的，你又沒有公費醫(yī)療�，幥僬f，你可 真會說話。陳福民說，我的話都跟那搟面棍一樣，實在得很。
照相的費用要一千塊。價格貴得令瑤琴和陳福民都感到意外�，幥僬f，還 照 不照？陳福民說，看你的意思�，幥僬f，我沒帶夠錢。陳福民說，我也沒帶夠。瑤琴心想到現(xiàn)在為止，我?guī)缀蹙蜎]花過你的錢哩。想過心里就有些不悅�，幥僬f，那 就算了吧。陳福民說，是你說算了的，到時候不要怪我�，幥僬f，我什么時候說要怪你的？
本來兩個人準備照相完后，去看一場電影�，幥僖幌伦記]有了情緒�，幥俎揶淼溃匆粓鲭娪皟蓚�要花五十塊錢，還是省了吧，以后可以用來看病。陳福民說，這個錢我來出好不好？免得你覺得我這個人小氣。瑤琴說，我看還是算了吧。小氣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于是兩個人白出門一趟，什么事也沒干就回了。星期天的氣氛因了這趟白出門的經(jīng)歷一下子陰郁起來。瑤琴回來便往床上一躺。天花板上立即浮出楊景國的臉龐。 楊景國憂郁地望著瑤琴。楊景國對瑤琴說，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只管當你的新娘子，所有的事都交給我。我的錢就是你的錢。我是你的奴隸也是你的管家。楊景國當 年跟瑤琴說話的樣子歷歷在目。
陳福民開始在廚房做飯。陳福民大聲說，結(jié)婚時肯定會很累，婚前要好好補一補。今天我做辣子雞和肉末蛋羹給你吃。這只雞是真正的土雞，比肉雞貴多了。是我特意買給你的。
瑤琴沒作聲，她坐了起來。她新買的婚妙還放在包里。瑤琴想，婚紗照不拍也好。如果是楊景國，那就是再貴她也是要拍的。只是可惜了這套婚紗，如果結(jié)婚那天 不穿的話，那就根本沒機會穿它了�，幥僭谙耄Y(jié)婚那天到底穿婚紗還是穿旗袍呢？想了半天，她還是決定穿旗袍更好。因為她已經(jīng)不再年輕。她的臉上有了皺紋。 以她這樣的年齡穿件婚紗也有些不像那么回事。這婚紗就給自己作紀念好了。因為它的存在，自己會明白自己是一個已經(jīng)結(jié)了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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