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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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太陽谷”,即鳳凰城的人們,習(xí)慣看外景拍攝的電影和電視節(jié)目。對于像斯皮爾伯格和他朋友這樣的年輕電影愛好者來說,住在鳳凰城就如同住在好萊塢的郊區(qū)。如果說,對于在新澤西州小城鎮(zhèn)長大的孩子而言,好萊塢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的話,那么,對于住在距離洛杉磯僅一小時行程的地方的孩子而言,夢想投身電影業(yè)或任何形式的娛樂行業(yè)并非是個無法實現(xiàn)的夢想。斯皮爾伯格所讀中學(xué)的三個學(xué)生后來成為好萊塢演員:林德•卡特(出演電視劇《神奇女郎》,他曾住在離斯皮爾伯格家不遠的拐角處),戴安娜•凱(在斯皮爾伯格的電影《一九四一》里扮演天真無邪的少女),弗蘭克•韋伯(出演斯皮爾伯格1970年導(dǎo)演的電視劇《醫(yī)門滄!罚。在斯皮爾伯格所居住的中產(chǎn)階級社區(qū)里,許多家長都有8毫米甚至是16毫米的電影攝像機,用來記錄家庭活動。除史蒂文以外,至少還有十多個孩子經(jīng)常在城鎮(zhèn)里忙于拍攝他們的業(yè)余電影。
他們有一個靈感源自當(dāng)?shù)仉娨暸_的兒童節(jié)目《華萊士和藍魔》,這個節(jié)目集攝影棚滑稽劇、卡通節(jié)目以及在鳳凰城周邊的公園和沙漠中錄制的低俗喜。òê芏鄲焊阄鞑科南矂。┮曨l為一體。每個星期,《華萊士和藍魔》都會評選出“家庭電影冠軍”,給拍電影的年輕人以展示的平臺。據(jù)該節(jié)目的主演兼編劇比爾•湯普森(“華萊士”)透露,在1960年代初期,斯皮爾伯格在KPHO節(jié)目上放映過他自己拍攝的一小段電影,“好像是外星人在黑夜中閃閃發(fā)光”,“他是個別出心裁、頭腦靈活的人。雖然年齡還小,但很有思想”。當(dāng)看到另一個當(dāng)?shù)毓?jié)目采訪史蒂文時,他的父親“很吃驚——他居然能如此鎮(zhèn)定自若。那時他才十六七歲,但他表現(xiàn)得十分老練,就像從事這個行業(yè)很多年一樣”。
在史蒂文所在的那個社區(qū)里,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拍電影。他對于電影的愛好受到他的三位業(yè)余電影制作人的影響——巴里•索隆伯格、巴里的弟弟吉姆和克里斯•匹斯切克。在和他們的交往和合作中,他才逐漸萌生了對電影的興趣。“大多數(shù)人覺得我們是瘋子或是呆子,”匹斯切克承認,“當(dāng)其他孩子在運動、追女孩、玩汽車時,我們在擺玩具槍,忙著拍電影。我們差不多都是自學(xué)成才的。”“我從電影和電視節(jié)目中獲得靈感——比如西部片、科幻小說和戰(zhàn)爭電影,這些都是當(dāng)時流行的電影類型,”巴里•索隆伯格回憶道,“我們都會在對方的電影中露臉,有時候當(dāng)我們?nèi)恳黄鸪鲧R時,就沒有人來操控攝像機了,我們便說:‘史蒂文,你來拍這個鏡頭,’下次就輪換。拍電影最多的非史蒂文莫屬。”
“拍電影——通常被人們視為另類或者瘋狂之舉,而社區(qū)里有其他的拍電影愛好者,對史蒂文而言,無疑是件好事。”吉姆•索隆伯格發(fā)現(xiàn),“如果史蒂文是那個街區(qū)唯一一個在拍電影的小孩,跟獨行俠一樣的話,那他很可能無法繼續(xù)下去。但還有兩三個小孩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他便尋求到了支持,這樣,人們則不會將他視作一個十足的怪人。他們的興趣愛好得以繼續(xù)發(fā)展。”
7
在史蒂文成為男童子軍,加入英格爾賽德294軍隊的烈焰劍巡邏隊之前,他拍電影的方向一直不明確。1958年,他為了獲得攝影勛章,認真拍攝了第一部劇情片。“童子軍的活動讓我起步,”史蒂文說,“……加入童子軍讓我感覺站在圓環(huán)中心。它忽略我以前的成果,也原諒我以前的過失。”他發(fā)現(xiàn)加入童子軍,填補了他情感上的空洞。當(dāng)時我的父親“就像如今的我,是個工作狂”,他解釋說,“小時候我還不能理解,而童子軍的活動恰好代替了父親的陪伴。”
294軍隊會由多輛旅行車保駕護航,到荒漠安營扎寨、進行周末野營,或是到鳳凰城區(qū)域的組織化童軍營——杰克尼莫營駐扎一星期。阿諾德•斯皮爾伯格是史蒂文童子軍隊的出納員。阿諾德參加過幾次遠足,而史蒂文非常留戀有父親陪伴的那幾個周末,“我們彼此非常親近”。在多次遠足中給孩子們作指導(dǎo)的迪克•霍夫曼這樣描述史蒂文的父親:“他并沒有參與多少次活動。他是一個工作認真的工程師。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父母會參加我們的周末郊外活動——因為他們不喜歡。只有像我們這樣的熱心人才會對活動感興趣。我覺得孩子們需要我們。”
“我總覺得(史蒂文)對他父親似乎有幾分怨氣,”軍友查爾斯•卡特說道,“他和他母親非常親近,和父親不親。”
霍夫曼印象中的斯皮爾伯格是“一個皮包骨頭、矮小且不怎么起眼的家伙。我很擔(dān)心他,因為我非常喜歡他。他似乎很快做好決定便開始一件事——干了這件事馬上又轉(zhuǎn)向另一件事。他無法像其他人一樣集中精力,我覺得這是一種缺陷。我知道他對很多事都充滿了極大的興趣,但我認為他沒有足夠的分析能力。我試著使他穩(wěn)定下來,但似乎沒用”。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他們做維也納香腸和棉花糖那次。孩子們都到處去搜尋大量的可燃性木頭來生火,而史蒂文則在周圍隨便撿三四根樹枝,就開始生火了。我告訴他:‘史蒂文,這可不好。你得去多找點樹枝,再來生火。’他卻不聽。他太沒有耐心,急忙把火生好。我覺得,這樣下去的話,他長大了會吃虧的。我并沒想到他會有大作為。當(dāng)然,這個對孩子個性的評價,我是徹頭徹尾的錯了。”
史蒂文承認他在當(dāng)童子軍時“經(jīng)常干傻事”。他當(dāng)著500個童子軍的面打磨斧頭,“拿著刀鋒從膝蓋旁劃過”。還有一次,在一個“極度寒冷的夜晚”,他本來要去生火做飯的,但“我把餐具掉到了泥里,無法生火了。我又餓又累,忘記把罐頭里的食物弄在鍋里,就直接把未打開的罐頭放到火上加熱。罐頭爆炸了,金屬外皮炸得到處都是。沒人受傷,但離我20碼以內(nèi)的每個人都得換新制服了”。
盡管如此,史蒂文在他的童子軍同伴中還頗受尊敬。他先成為巡邏隊長助理,接著升為巡邏隊長,他工作很賣力,突破一切局限,力爭獲得最高級別的雄鷹童子軍勛章。游一英里是個巨大挑戰(zhàn)。他怕下水,“根本不能游一英里。但這是一個意念戰(zhàn)勝身體的任務(wù),一旦決定了就要堅持下去。我記得當(dāng)我游完全程上岸時,已經(jīng)完全迷迷糊糊了……我暫時克服恐懼順利完成任務(wù),也贏得了更多人的尊敬”。
“我負責(zé)在他們完成的項目下打鉤,”蒂姆•迪茨回憶道,“史蒂文無法完成障礙任務(wù),這是他獲得雄鷹勛章的唯一阻礙。我們給他鼓氣,為他加油:‘加油,史蒂文,你必須完成所有任務(wù)!’我們撐著他的腿,確保他能做完所有的引體向上。他所有運動樣樣行——是個不錯的家伙。他不是那種很討打的人,我們都不會欺負他。”
然而,迪茨承認有時也會跟斯皮爾伯格開玩笑。他和其他幾個人曾勸史蒂文參加“搜尋幻想動物”的活動。這是個整人游戲,是在天色逐漸變暗的時候,派一名容易輕信別人的男孩到荒漠里搜尋一只帶著枕頭套的鳥。迪茨想到這件事,就笑得合不攏嘴,他記得斯皮爾伯格“坐在山上,就在離我們大概100碼的地方,咆哮著、尖叫著呼喚小鳥”。
有時候史蒂文覺得他們開玩笑開過頭了。“有個叫瑞克沃德的家伙愛把褲子脫光了上大號,”查爾斯•卡特回憶時說,“瑞克沃德只算是一個下屬,我記得他有點肥胖。斯皮爾伯格之所以要干涉,是因為我們用手電筒折磨瑞克沃德——每個人都把電筒光線對著他,照得他沒地方躲藏,然后大家都樂了。斯皮爾伯格很生氣,因為這樣讓他很難堪。我們也用光晃了史蒂文(以示抗議)——并不嚴重,我們不過是孩子。后來他們便沒有整瑞克沃德了。那時候我沒想太多,但事后回想起來,真的挺難忘的。面對眾多的同伴壓力,很多人都不會有異議提出。但他卻行動了,他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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