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同志”難“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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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風波來得似乎有點突然。
這年3月31日,翰林院編修兼日講起居注官蔡壽祺上了一道奏折,指控恭親王奕䜣“攬權(quán)納賄、徇私驕盈”。蔡壽祺此時的官職類似大清中央辦公廳的中級干部,兼國家通訊社的高級記者,有撰寫“內(nèi)參”的權(quán)力。中國官場上,筆桿子從來就是投槍與匕首,有時甚至比槍桿子還管用。但蔡壽祺居然敢炮轟當朝總理,莫非真是書呆子犯了痰氣?
能在高手如林的中央國家機關(guān)混到高級筆桿子的級別,蔡壽祺當然有幾把刷子。大清官場如賭場,撐死膽大的,憋死膽小的,愛拼才會贏。風險最大,收益也最大的,就是提前買入政治原始股。垂簾聽政的兩宮太后只是名義上的代理國家元首,實權(quán)都握在恭親王手中,太后們的確如同乏人問津的冷門股。蔡壽祺逆市操盤的算盤打得并不壞:恭親王乃當朝顯貴,投懷送抱的人早已大排長隊,與其錦上添花,不如給另一家雪中送炭,燒燒太后的冷灶。何況,如今已經(jīng)熬過了太平天國的內(nèi)亂及英法聯(lián)軍的外患,也不怕窩里折騰一下了。
慈禧太后當然明白,權(quán)力爭奪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zhì)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蔡壽祺一搭臺,慈禧太后就趕緊唱戲,并且雷厲風行,兩天內(nèi)就宣布將恭親王“雙開”:“革去一切差使,不準干預(yù)公事。”
這一聲政治炸雷果然不及掩耳,大清官場在醒過神來之后,立即反彈,無論王公勛戚,還是文武百官,紛紛請愿,強烈要求挽留大清的好總理恭親王。各方博弈了一個多月,恭親王終于在太后面前“伏地痛哭、無以自容”,做了違心的自我檢討,深挖思想根源,靈魂深處大鬧革命,慈禧則收回成命,歸還了這位前政治盟友的幾乎所有烏紗帽,但依然去除了“議政王”的頭銜。
在一片和諧至上、理解萬歲的歡呼聲中,這場持續(xù)了39天的政治風波平息了。大清政壇終于換了老大,牝雞司晨的新時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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