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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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基特,”她叫道,但聲音不是很大,“抱起辛巴達,跟上來。”
“等等我們。”布萊基特喊道。
“快點。”
提提先是朝綠色的堤壩一邊望了望,又朝另一邊望了望。她的目光越過寬廣的草地,沒看見任何移動的東西,什么都沒有。不對,有的?拷汛迩f圍起來的柵欄的地方有一些兔子,可是兔子正安靜地吃草呢。還有一些鳥,看上去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兒呢。靠近村子的鳥兒,一定是鴿子。草地上的,則是些鳳頭麥雞。要知道,有人靠近的時候,什么鳥兒都比不上鳳頭麥雞那么大驚小怪,可是這些鳥兒完全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沒人。繼續(xù)前進是很安全的。沒有野人從營地那兒切斷她們退路的危險。而且,約翰、蘇珊和羅杰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繞著島走了一大半了。走到岬角那兒去,應該是安全的。
“快,布萊基特……有一樣東西,我們必須過去看看。”
“在哪兒?”布萊基特問,“是那些鳥兒嗎?”她順著提提手指的方向,朝著泥地望了過去。
“不要把胳膊伸出去,”提提說,“萬一有人在看我們呢。非得用手指的話,就這樣。”她把手緊貼著身體,手腕彎著,用一根指頭指著,“不是讓你看鳥兒。泥地上有人來過。”
話音未落,她已經(jīng)沿著雜草叢生的堤頂往前走了。大堤把草地和蘆葦叢生的鹽灘地以及遠處亮閃閃的泥地分隔開來。她可以看到挖出來的泥巴堆沿著泥地,一路通向了岬角。從岬角那兒,她就可以看清楚,那些泥巴堆之間的印子究竟是什么樣子。會是光腳的腳印嗎?或者,野人們是穿了靴子的?
她走近岬角時,又發(fā)現(xiàn)了另外的情況。每隔一大段距離,就有一根細細的光禿禿的柳條直直地插在泥地里。那兒有一根,接著后面又有一根,一根根連成了一條長長的線,穿過泥地,直通向大陸。她走近時發(fā)現(xiàn),這些柳枝標示的是一條車道。
“那個當?shù)厝司褪茄刂菞l車道,從他的農(nóng)場到城里去買東西的。”她告訴布萊基特,“退潮后水位低了,像現(xiàn)在這樣,他就可以走過去。等潮水漲上來,水不是很深的時候,他就可以坐著馬車通過。他看到那些小樹,就知道路在哪兒了。他說他是通過淺灘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哦,”布萊基特說,“挖泥的是他嗎?”
“我們很快就知道了,”提提說,“我們?nèi)タ茨切┠_印。那個當?shù)厝舜┑氖撬盅,就跟我們的一樣。不過……我說……該死……那個當?shù)厝私^對踩不出那樣的腳印。”
她不再等布萊基特,而是一溜煙地跑了起來。那些腳印很有意思。它們看上去……她也不知道它們看上去像什么。那個當?shù)厝说难プ拥拇_很大,可是她認為,從來沒有什么靴子會有這么大,能夠踩出這么巨大的腳印來。
布萊基特一把抓起極不情愿的辛巴達,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提提正盯著泥地中巨大的圓印子看呢。沒錯,腳印連成了一排,但是那些巨大的圓腳印差不多有兩英尺寬,不可能是當?shù)厝肆粝碌摹尚羞@樣的腳印,每行兩個,一直往泥地里延伸開去,消失在正在上漲的潮水里。
“該死,”提提說,“這根本不是人的腳印,這是乳齒象的蹄印。”她朝大陸望去。那些沼澤地可能延伸到了幾英里之外。沼澤地里都有些什么東西,沒人知道,但什么都有可能。
“乳齒象是什么?”布萊基特問,“是野人的一種嗎?”
“不是,是大象的一種。”
“有象鼻嗎?”
“有。到處都是毛。”
“嚇人嗎?”布萊基特看看泥地上的印子,又緊張地回頭望了望。
“不嚇人,可漂亮呢。”提提連忙說。
“哦,那就沒問題。”布萊基特說。
“是沒問題。”提提說,不過她實際上并不這么想。
“喂!”
她們已經(jīng)走到泥地邊上,準備仔仔細細地看看這些蹄印的,聽到喊聲,提提又跑回到堤壩頂上。沒錯,就是他們。約翰、蘇珊和羅杰正從岬角另一邊走過來。提提激動地向他們招手。
兩分鐘之后,他們幾個走到了她面前。還差一大截距離的時候,羅杰就開始對著她講了起來。“我們繞著島走了一圈,”他叫道,“我們?nèi)ゴ遄永锪。我們走到海邊去了。我們看到停在那兒的三角帆船了,還看見了島,有好多呢。有的島上全是沙子,有的上面是沼澤,長著灌木。離我們營地不遠,有好多好多的黑莓。怎么了?”
約翰一邊走過來,一邊看著手里的地圖。“我們把方位都搞清楚了,”他大聲說,“我們只需要用尺子把方位畫出來。喂,怎么回事?”
“你們過來看。”提提說。
約翰和羅杰把測量的工具和竹竿一股腦兒放在堤壩頂上,跑下堤壩,來到了泥地邊緣。其他人跟在后面。
“這些到底是什么東西?”約翰問道。
“是大象的一種,”布萊基特說,“提提說沒問題的。”
“這是乳齒象的蹄印,”提提說,“開始我還以為這是野人的腳印呢,但是不可能。”
“太大了,”約翰凝視著地面說道,“不管這是個什么東西,只有它一個。沒有跡象說明附近有人。”
“也許有個人坐在它背上呢。”羅杰說。
他向泥地里跑去,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腳立刻就陷進泥里,整個靴子都陷了進去。他掙扎著,想拔出一只腳來,再拔出另一只,結(jié)果沒有站穩(wěn),手著地撲到了泥里。他抬起手來,一直到手肘處,全都是黑泥,滴滴答答,閃閃發(fā)光。
“哦,羅杰!”蘇珊喊道。
“像是戴了黑手套。”布萊基特說。
“出來,羅杰!”蘇珊說。
“來了。”羅杰說。他使勁把腳往外拔,腳倒是拔出來了,靴子卻留在泥里,另一只也一樣。泥巴沒到了他的膝蓋,兩只襪子都丟了。他蹣跚地走到岸上,舉起一只滴著泥水的黑手,把遮住眼睛的頭發(fā)撥開,朝大家咧開嘴笑了,那樣子活脫一個黑白混血的人。
約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雖然陷得很深,但還是保持住了平衡。他撈出羅杰的靴子,把它們丟到堤壩底下。襪子是根本找不回來了,所以他也沒去找。約翰一邊揮舞著雙臂保持平衡,一邊仔仔細細地觀察那些巨大的腳印。然后,他用手拉住靴子,免得從腳上脫落,慢慢地走回到其余人身邊。
“真是奇怪,”他說,“那東西不可能是乳齒象,什么種類的象都不是,不然的話,早就比羅杰和我陷得更深了?墒悄切┨阌∫稽c兒都不深。”
“管它是什么,總是活的。”提提說。
“我把靴子里面的泥大半都弄出來了。”羅杰說。他手上拿著一把草,一直在擦他的靴子。
“靴子再也沒法完全弄干了。”蘇珊說,“來吧,我們回營地去。”
“肯定差不多又到了在餐晷那兒插一根樹枝的時候了。”羅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