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原于德而成于天,妙語東方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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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雖大,其化均也;萬物雖多,其治一也;人卒雖眾,其主君也。君原于德而成于天。故曰:玄古之君天下,無為也,天德而已矣。
天地雖然很大,它的運作、作用、變化卻是均衡的,無私的;萬物雖然雜多,它的本質(zhì)、道理、法則卻是統(tǒng)一的;人員雖然眾多,他們的主子卻是單一的君王。君王之所以為君王,是由于具備德性順應天命,因應天意而完成政事。所以說,遠古之君君臨天下,并非個人爭取作為的過程,也不需要有什么作為,他君臨天下的依據(jù)僅僅在于他具有天之德,他的君臨天下也只需要依天德而無為。
這一段話與內(nèi)篇講唐堯讓位許由被拒的意思完全不同。“人卒雖眾,其主君也”、“君原于德而成于天”等等,更像后世忠君的儒家語;蛘哒f,這更像取得了或說不定是竊取了君位的人為自己的地位找說辭,找依據(jù),找說法。也許撰寫者要的是莊子的天、道、德與儒家的所謂君臣之義的折中與融合。
中國式的哲學的更是政治的一元論源遠流長,說到底,《莊子•外篇》也向一元論認同了。
“原于德而成于天”的話有點經(jīng)驗之談的意思。有了德不一定當?shù)贸删,天不助你,天亡我也,在最好的情況下你照樣可能是楚霸王的下場。那么成于天卻沒怎么看出德的充沛來的情況,會不會出現(xiàn)呢?《莊子》里沒有談,諸子百家似乎沒有什么人愿意談這個話題。中國的士人是到處兜售仁義道德的,他們不敢正視天成與原德有時候是冷酷的關系。勝者王侯敗者賊,這基本上是民間的總結。老子認為失道而后德,認為天下只能以無事取之,天地是不講仁義的,這已經(jīng)沾上了邊,但也就到此止步了。
“原于德而成于天”又是給君王找詞兒的好路子,我成功了是原于德、成于天,順天承命,所向無敵。我受挫了,敗慘了,仍然是原于德,但未能成于天,是天亡我也,我不負責任。
“原于德而成于天”還是一種留有余地、左右逢源的說法,怎么說怎么有理,怎么變怎么有理。
以道觀言而天下之名(君)正;以道觀分而君臣之義明;以道觀能而天下之官治;以道泛觀而萬物之應備。
用大道統(tǒng)領用詞用語,天下的概念、名分就恰當了,不混淆不顛倒了(或是,用大道統(tǒng)領,君王的旨意就正確無誤了。);用大道統(tǒng)領區(qū)分人際關系與等級,那么君臣之大義、大原則、大框框就明晰了;用大道統(tǒng)領才能智謀,那么天下的官員都具有管治能力;用大道統(tǒng)領一切,就能掌握萬物的規(guī)律,就能順應萬物,從而使萬物應順齊備。
這也是非常中國式的概念崇拜與文字崇拜。我們喜歡找一個帶幾分神性的概念,找一個字,解析之,發(fā)揮之,夸張之,神化之,然后認定它決定一切,一通百通,一順百順,一能百能。它常常會是天字或道字,也可以是德,是仁,是義,是氣,是忠,是孝,是誠,是敬,乃至是禮。這個字上躥下跳,伸縮如意,功能無限,主導與涵蓋一切。對于讀書識字的人來說,這種思路極有吸引力。如果能夠清醒一些,就能夠看到人的這種單字單詞概念崇拜,雖然可愛,卻也明明白白地自欺欺人。
為什么世界上有所謂“書呆子”一說,就因為言語、概念、文字比生活更純粹也更抽象,更理想也更絕對。我們看到慈善一詞,我們感受到的是仁者仁術,是愛心愛意,是好人好報;我們看到美麗一詞,我們想到的是陶醉欣賞,是完整純潔,是銷魂奪魄;我們看到崇高一詞,我們想到的是清潔高尚,是舍己為人,是典范永垂。但是實際生活中,慈善與慈善也有悖論——例如會不會幫助了懶漢,慈善家的實力、個人消費水準仍然會使弱者嫉妒,慈善的言論也有可能沒有百分之百地兌現(xiàn),大慈善家也不能說就全無私心。而生活中的一個美女,一個美景,也會有不同的觀感;瘖y過度的美女不真實也不自然,憤怒中的美人照樣會暴露出自身兇惡的一面,疾病、疲憊、各種負面的情緒都會化美為丑,而干旱、地震、過度擁擠或過度冷落都會使美景變味。崇高的事業(yè)或言論中攙雜了作秀與大言的事例也并非罕見。這樣的美麗的語詞勝過了美麗的實際,慈善的教義勝過了慈善的機構與人員,崇高的理念蓋過了崇高的事體,純金的純字給人的觀感似乎比實際成色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還要純粹。這樣的事例的發(fā)生,使書呆子更傾向于念念有詞,勝過了身體力行。當然也可以換一個角度來說,是語言與文字提升了人們的精神品質(zhì)與精神追求,提高了人們的文化品位,為人們立下了永遠向上的標桿。這樣,人們可能相信言語、書籍超過實際,人們會沉醉于書籍中而拒絕現(xiàn)實,人們會成為書呆子。
故通于天者,道也;順于地者,德也;行于萬物者,義也;上治人者,事也;能有所藝者,技也。
能夠與天交通,能夠理解與影響、作用于天意天命的,是道;能夠適合地的格局與功能,能夠與地的本質(zhì)相一致的,是德;能夠通達萬物的,是義;能夠自上而下地治理眾人的,是人事、國事、事功;能夠通曉某種工藝的,是技術。
道、德、義、事、技,這不知道算不算五行或五德的一種版本。金木水火土,側(cè)重于世界的物質(zhì)元素、物質(zhì)構成。仁義禮智信,側(cè)重于倫理道德、人際關系。而道、德、義、事、技云云,主要是講治國平天下,從抽象講到具體,再從具體講到抽象。
天道地德的說法有點意思,道是高懸日月,高高在上的,雖說是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老子》第二章),實際上仍然處于主宰一切的地位。德是恩德,是功能,當然大地離我們更近,養(yǎng)育我們,承載我們。義是關系學,不僅包括人際關系,還有與萬物的關系,這很好。
《天地》一章的開頭部分,與《莊子》其他篇章文風有些不同,其他多數(shù)文字是汪洋恣肆、瀟灑浪漫、搖曳多姿、奇峭絕倫、上天入地、實實虛虛的,而一進入此章的頭幾段,就有點冬烘氣、陳言腔。底下一小部分益發(fā)如此了:
技兼于事,事兼于義,義兼于德,德兼于道,道兼于天。故曰:古之畜天下者,無欲而天下足,無為而萬物化,淵靜而百姓定。《記》曰:“通于一而萬事畢,無心得而鬼神服。”
有了技藝,就可以發(fā)展到事功,有了事功就可以發(fā)展到義理,有了義理就可以發(fā)展到德性,有了德性就可以發(fā)展到大道,有了大道就可以發(fā)展到天意天命。所以說,古人管制養(yǎng)育天下,不是一定要想干什么與要求什么,而天下自然知足常樂。不是一定特意去做什么管什么,而萬物自然接受了教化引導。君王像深淵一樣安寧靜謐,百姓也就生活得安定踏實了。古書有云:“通達了定于一的大道(抓住了大道這個治國平天下的牛鼻子),則萬事妥帖;沒有什么意圖也沒有什么追求,卻連鬼神也會自然而然地敬服你。”
我們先人的思維方式,更強調(diào)物、名、事之間的聯(lián)系,而不是區(qū)分。他們喜愛的表達方式是從這個概念發(fā)展、拉扯到另一個概念。讓我們假設A與B相鄰近,那么第一步是從A拉扯上B,然后第二步是從B再扯上C,然后是D—E—F—G,直到X—Y—Z。然后還可以反過來,從Z一直經(jīng)過Y—X—W—V—U……論述到A。其邏輯不無可疑,其內(nèi)涵不無主觀的一相情愿,但是作為文章文氣,甚為貫通。古人今人都喜歡借那種所謂高屋建瓴、勢如破竹的文字發(fā)表高見政見,乃至治國理政、公共管理,也相當?shù)奈恼禄⑽臍饣,精彩乃與謬誤同出,嗚呼!
《莊子》的多數(shù)文字是貶技、事、義而揚道、德、天的,此章卻認為從技可以兼顧到事,從事可以升華到義,然后一通百通,直通到天上去,這也是此章此節(jié)的特殊處。
夫子曰:“夫道,覆載萬物者也,洋洋乎大哉!君子不可以不刳心焉。無為為之之謂天,無為言之之謂德,愛人利物之謂仁,不同同之之謂大,行不崖異之謂寬,有萬不同之謂富。故執(zhí)德之謂紀,德成之謂立,循于道之謂備,不以物挫志之謂完。君子明于此十者,則韜乎其事心之大也,沛乎其為萬物逝也。”
先生說:“大道是覆載萬物的,它是太偉大啦。有志于學道的君子、士、大人物們不能不對之敞開心懷。不去刻意做什么而做了事情,這叫做天意、天心、天成;不去故意說什么話而有所流露,有所影響,有所表率,這叫做德;對他人與萬物有愛心,有利好之意,這叫做仁;能夠從不同的對象與觀點中找到與自己相同的地方,找到共識,能夠認同與自己意見不同的人或人群,能夠理解與自己意見不同的人的思路,這叫做大度;不管做什么事,從不覺得逼仄狹窄,也不會去標新立異,這叫做寬宏;能夠體會接受一萬種不同于己的東西,才叫豐富。所以堅守德行的叫做有綱紀與原則;能夠因德而成事的叫做可以立身,可以站得住了;能夠按照大道來行事,叫做齊備而且不敗了;不因外界的因素而受挫折,才是完美圓滿。君子明白了天、德、仁、大、寬、富、紀、立、備、完這十方面的要義,他的心胸就深遠廣大了,而他的精神力量,他對萬物的說服力、吸引力、感化力也就充沛豐盈了。”
中國自古以來對于修身養(yǎng)性有各種說法。坦蕩蕩呀,三省吾身呀,浩然之氣呀,定、靜、安、慮、得呀,都很膾炙人口。此章的某些說法也還不無新意:“不同同之之謂大”,這有點意思,能從不同處看出同來,有點胸懷闊大、超強認同的意思啦。“行不崖異之謂寬”,不使自己陷入狹路與險境,永遠認識到天下之大與選擇之寬泛,這樣的設想也很不錯,那么解釋為自己不走險棋,不搞標新立異也就合理合情了……“德成之謂立”的說法令人嗟嘆,世上有多少缺德之人靠勢力靠鉆營靠卑劣手段也成了事,然而這樣的成事是站不穩(wěn)的,這樣的成事者往往成得快完蛋得也快,以德成之才算是你的站立,否則不過是仗勢而立,勢去則倒罷了。“循于道之謂備”,只好承認,有循于道而有所成就的,有悖于道而一時有成的,但二者之預后是不同的,二者的后勁兒大不一樣,兩種人的下場也是不同的。其不同就是備與不備、無缺陷與有缺陷的區(qū)別,因投機而一時春風得意者,與因大道玄德而行事出類拔萃者的預后當然不同。“文革”中的“三種人”曾經(jīng)得意洋洋,而今安在哉?有些由于“趕上了車”而紅了一把的小棍文人,而今安在哉?“不以物挫志之謂完”,講的是抗逆性,比如莊稼,你能不能抗倒伏、洪澇、干旱、病蟲與狂風暴雨?能不能經(jīng)得住“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呢?能抗逆,才堪稱完全。
中國封建社會的漫長與政治斗爭的險惡,是我們民族的悲哀,但也是財富。早在先秦時期,我們的大師們的人生與個人修養(yǎng)思考已經(jīng)深了去啦!
“若然者,藏金于山,藏珠于淵;不利貨財,不近貴富;不樂壽,不哀夭;不榮通,不丑窮;不拘一世之利以為己私分,不以王天下為己處顯。顯則明。萬物一府,死生同狀。”
“做到了如此這般,就像將黃金藏到山中,將珍珠藏到深淵,安全沉穩(wěn)深潛;不追求財富,不奉迎權貴富佬;不過生日,不求長壽,也不因夭亡而悲哀;不因好運而得意,不因碰壁倒霉而灰頭土臉;不會將普世的利益、好事歸入自己名下,也不會因為在天下(世間)牛氣沖天而顯擺賣弄。太彰顯了,也就淺白直露,缺少深度與內(nèi)涵了。其實萬物的區(qū)別雖然很大,它們有著同樣的結構與原理,都處在同一個世界之中,死生雖然截然不一,其實都是變化發(fā)展存在的狀態(tài)之一種。”
果然,中國哲學一上來就顯得比較老到,比較成熟,它提倡深潛、內(nèi)斂、保留、沉穩(wěn)、虛靜、克己、慎重、謙遜、忍耐,而不提倡挑戰(zhàn)、競爭、創(chuàng)新、冒險、透明、嘗試。今天的人,接受了許多全球化時代的信息與價值觀念,再回到老莊孔孟這邊學學傳統(tǒng)智慧,把內(nèi)斂與開放、沉穩(wěn)與熱烈、虛靜與搏擊、慎重與勇敢嘗試結合起來,將立于不敗之地嘍。
死生同狀,是說死亡——即不再存在乃是存在的一種形式,這個說法很大氣,也很精辟。好好想想,令人心曠神怡。
夫子曰:“夫道,淵乎其居也,漻(liáo)乎其清也。金石不得無以鳴。故金石有聲,不考不鳴。萬物孰能定之?”
先生說:“這個道呀,它的存在位于淵深之地,它的質(zhì)地清澈而又明潔。都知道金石之聲好聽,沒有道,也發(fā)不出聲音,叫做金石有佳音,不敲無以鳴。天下萬物,誰能認準它們與大道之間的互動互應,誰能對于大道有一個明確固定的認識與表述呢?”
《天地》一章,一上來鬧了一大堆抽象名詞,多少有點空對空與雜亂無章、文字循環(huán)推演的感覺。到這一段了,金石與聲音的說法有點意思啦。金石本來好聽,但是無道則如無人敲打,仍然是默默無聲。就是說,天下萬物是自然的蕪雜的存在,道是深潛而澄明的本質(zhì),本質(zhì)起著驅(qū)動的作用,用英語中喜歡用的說法,叫做激活——activation。道就好比那敲鐘之手,敲鐘的一擊,那激活的一敲,那驅(qū)動的一組天然的程序。西人也對這最初的一敲或一推極感興趣,當他們接受了牛頓的慣性定律以后,頗有人認定是上帝進行了第一推第一敲擊,才使世界萬物運轉(zhuǎn)不休的。西人的上帝是人格神,老莊的大道是概念神、理念神、真理神、哲學—數(shù)學神。最后,人格神也會向真理神靠攏,因為神過于人格化了,會與神性相悖,如米蘭•昆德拉就糾纏于耶穌是否進衛(wèi)生間的問題。而概念神在被崇信被歌頌之時,也在稍稍地、悄悄地人格化,否則難以成為情感寄托的對象。
同時這里留了一手,道與萬物的互動是沒有什么人能夠弄得清的,道本身并不是固定與確實的,道若有若無,若靜若動,若虛若實,若始若終。道并不像以手敲鐘或以槌擊磬那樣明確彰顯。這有點像講了一大套道理以后,最后加一句“天機不可泄露”的神秘味道。而人們的本性是,越是神秘,越是沒有準,它就越受歡迎和迷戀。
“夫王德之人,素逝而恥通于事,立之本原而知通于神,故其德廣。其心之出,有物采之。故形非道不生,生非德不明。存形窮生,立德明道,非王德者邪?”
先生繼續(xù)說:“具備著充實的德性之人,簡單樸素真誠(或者是本色地作出反應),我行我素,而以通曉人情世故為不取。他只需保持本原的德性就能智通于神,與大道自然一致。所以說,他的德性廣闊。他的一個心思、意念出現(xiàn)了,就能與外物有所互動。所以說,人的形體如果沒有大道也就不能產(chǎn)生,產(chǎn)生出來了,沒有玄德,他的生命也是糊里糊涂、暗淡模糊的。能夠保存延長自己的形體,盡享自己的生命天餉,遵守德性,明白大道,這難道還不算德行充沛的人嗎?”
從個體生命的發(fā)生狀況出發(fā)來理解大道的本性,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形非道不生,生非德不明”,你的形體與生命的出現(xiàn)并非你的意志有所要求有所作為的結果,而是道與德自然發(fā)展的結果。此話雖然簡單,但內(nèi)涵豐富,值得深思。這樣,你就能相信和依靠這個自然,這個大道,這個玄德,你就不會去熱衷于后天的學習精進與人情世故。一方面是恥通于事,另一方面是心出則有物采之,這是一個對立的統(tǒng)一:我行我素與恥通于事是強調(diào)主觀的作用,強調(diào)主體性;有物采之,則又強調(diào)主客觀的互動。
如毛澤東氏喜言,物質(zhì)可以變精神,精神可以變物質(zhì)。當然,這也是一種不無美好哲理與詩情的烏托邦。毛澤東氏晚年的悲劇恰恰在于他把精神變物質(zhì)想得太簡單、太直接、太一相情愿,乃至太神異化了。他以為他的精神偉大神異得不得了,直接可以改變世界改變中國呢。唉。
“蕩蕩乎!忽然出,勃然動,而萬物從之乎!此謂王德之人,視乎冥冥,聽乎無聲。冥冥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故深之又深而能物焉,神之又神而能精焉。故其與萬物接也,至無而供其求,時騁而要其宿,大小、長短、修遠。”
“浩浩蕩蕩,忽然就出現(xiàn)了,生機勃勃地運動活動起來了,同時萬物跟隨著他前行。這樣的富有德性之人,似乎沒有他人能看見他有什么形象,也沒有聽到他發(fā)出什么聲音。然而冥冥昏暗中能夠看到光亮,無聲之中可以聽到和弦。所以深而又深之中,能感知到對象(或能夠使用、指揮物象);神妙玄虛之中,能得出精微的體察。這樣的大道與王(旺)德之人,能與萬物相通,一無所有而能滿足萬物的需求,時時運動變化而能成為萬物的歸宿,大小、長短、修遠,各得其所其宜,各顯其所妙。”
是的,除了前面提到的謙虛、謹慎、深藏等等之外,還要追求一種超經(jīng)驗、超現(xiàn)實的神秘體驗、巔峰體驗。突然出現(xiàn),生機盎然,無形無聲,有曙光,有妙音,深邃仍然是其中有物,其中有象,神秘而又精微,接通萬物,寓于萬物,以無供有,以動存靜,至高至上,至精至神,大哉道也?煸諛吩請A滿哉學道知道也。
老莊的學說,影響主導了中國道教的建立與發(fā)展,當非偶然,上述的說法帶有宗教的神秘體驗的性質(zhì)。宗教不完全是一個認識論哲學思考的結果,也許更需要神秘情感期待。“冥冥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這是激動人心、催人淚下的贊美詩,這接近于迎迓天使的管風琴伴奏圣詩班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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