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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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保慶對朱陳氏其實并無真情,不過是看送上門來的,肯給他錢銀花,又哄得住好使喚,這才一直與她這般相好。如今看朱富識穿兩人這等齷齪關系,他也是心里頭著慌,生怕朱富報了官讓他遭殃。正擔驚受怕,那朱陳氏卻來了,她說朱富要休了她,她以后就跟著他過了。
這可把任保慶嚇壞了。這女人要是沒了錢銀,他為何要跟她過?他自己花錢鐵定能娶個比她年輕比她貌美的。再者說了,保不齊他日后還能再尋一個能給他錢銀花花的,為何要在一個被夫家休棄的老女人身上吊死?
那朱陳氏看穿了他的歪念頭,威脅著若是他對她不好了,她便豁出去,待她鬧到衙門那里,誰也討不著好。
任保慶一聽,急忙安撫,可他又不甘心,最后出了一主意:“既是那朱富對你不仁,你也可以對他不義。為了我們日后能過上好日子,不如待他賣了鋪子,手上有了錢銀,你便把他的財物卷了,我們離開這里,到別處謀生去。”
朱陳氏原是不敢,可任保慶勸了許多話,說是她平白被休,在這城里少不得閑言碎語,這般她如何能來跟他過日子,唯有離開此處才是正途?梢x開,身上沒有錢銀那是萬萬不行,所以這朱富的錢是一定要拿上的。
朱陳氏終是被他說動,兩人約定,待朱富賣了鋪子后收到錢銀便動手。說到得意之處,兩人又在那香油鋪子里云雨了一番。
可是沒料到,待朱陳氏回了府,卻見茶鋪的伙計來找,問朱富有沒有回家。朱陳氏自然是不知。打發(fā)了店里的伙計,她又去找了任保慶商議,因上次是被跟蹤才東窗事發(fā),這次她心里有鬼,也生怕朱富發(fā)現他們商議奪財之事。
任保慶與朱陳氏說既是如此,最近先不要碰面,避開這風頭,先摸清楚朱富的心思,再作對策。朱陳氏惶然應了好,再返家去。
她在家里坐立不安,朱富一直沒有回來,她也不敢睡。直到大半夜里,卻是官差上了門,說是朱富被殺,府尹大人讓她過堂問話。
朱陳氏嚇了一跳,原以為是朱富找上了任保慶,爭斗起來喪了命,可沒想到了堂上一看,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而那任保慶卻說,他當天夜里自己在家里睡覺,完全不知發(fā)生何事,第二日才聽得街坊傳言說朱富死了。
邱若明說完了這些,又道:“任保慶的動機明顯,且各個條件都與居姑娘說的相符。案發(fā)之時他說在家里熟睡,卻無人證明。且那日朱陳氏與他在鋪子里廝混,染得身上一股香油味,所以在堂上,居姑娘近身聞到,便是如此了。但如今居姑娘說兇手不是任保慶,那這事倒真真是蹊蹺。”
居沐兒正色應道:“大人,任保慶確實可惡,若非朱老板已遭毒手,日后賣了鋪子,被這人盜了財物,或是又起沖突,也未可知。但人若有罪,必究其罪;若是無罪,也絕不能蒙冤。”
邱若明點頭:“居姑娘,本官先前倒真是小瞧了你。這朱陳氏和任保慶心腸歹毒,別的不說,通奸之罪已是定的,待本官再細細查審,看看還能找出什么線索。”
龍二這時道:“大人,既是已能確定兇手特征,由此可推斷此案與呂掌柜無關,不知大人何時能放人?”
“龍二爺,雖是本官信了居姑娘的話,但目前仍是口說無憑。若那任保慶是真兇便也罷了,能印證了居姑娘所言不假,然他不是兇手,那居姑娘又如何證明?本官不能憑‘本官相信’這四字來服眾,所以真相未明之前,呂思賢怕是還不能放。”
龍二聽得臉色一沉,他明白這邱若明是要用呂掌柜來牽制自己。呂掌柜若是出獄,他便不會再管這樁破案子,可呂掌柜只要還在牢里待著,他龍二必會全力以赴幫忙破案。
這邱若明還真是只狐貍!
龍二心里頭不痛快,但邱若明的話里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居沐兒的證詞確是口說無憑,甚至要硬栽成是他與居沐兒串供好的,也反駁不得。所以沒有真憑實據,的確難辦。
龍二轉頭看了看居沐兒,她正顰眉深思,坐在那里沒說話。龍二想著她身上有傷,這么奔波也著實是辛苦。
龍二略一思量,問道:“大人,那香油鋪子的伙計可有嫌疑?”
邱若明搖頭:“那是個十四少年,瘦弱矮小,案發(fā)時他在家里熟睡,他的父母俱可證明。”
龍二點點頭,又道:“大人,朱老板之死,兇手若是早有預謀,必是尾隨,知其行蹤方能下手。若是臨時起意或是走錯房門,也必是在那客棧中活動之人。大人案發(fā)后即圍鎖了客棧,至今可有什么發(fā)現?”
邱若明道:“當日客棧里的住戶并不多,盤查了一遍,并無可疑之人。就連客棧附近人等也都盤問過了,并無嫌疑。”
龍二又問:“大人可有細看過朱老板的隨身遺物?”
“二爺是想說若是謀財害命,那朱老板的遺物里必無財物,當是被兇手奪走了,若是仍有財物,那定是其他緣由慘遭殺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