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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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城外,連綿起伏的山野被蒙蒙細雨所籠罩,其間偶有山風(fēng)呼嘯,很快就吹散了山間的晨霧,視線所及處,皆是蒼茫蕭索的云海翻滾,仿若奔流不息的長河一般。
一男一女立在山崖之頂,男子著白衫,約莫二十余歲的年紀(jì),女子著紅裙,卻只有十八九歲,男子英武,女子俊美,兩人的面目頗有幾分相似。此時那紅裙女子顯得頗為焦急,不斷地向山下眺望著,山風(fēng)吹得她的衣裙鼓起,如同一朵盛開的芙蓉花。那男子有些無奈地瞧著她:“纖羅,他連信也沒有回給姑父,看來是不會回來了。你在這里等了兩天了,又有什么用?”
那個叫纖羅的女子卻絲毫沒聽進男子的話,只撅起嘴道:“他會回來的,我就是知道他會回來。”
“聰?shù)芏甲吡耸炅,哪有這么巧就今日回來?再說你回去等不也是一樣。他如果回來了,姑姑難道不會第一個派人告訴你。”
男子話音未落,遠遠的,山道上有兩匹駿馬疾馳而過,馬上的人都著騎裝,瞧不清面貌。
“定然是四表哥回來了。”纖羅瞬時間綻出欣喜的笑容,轉(zhuǎn)身沿著泥濘的山路疾奔而下,凄風(fēng)苦雨中山道極為難行,她足尖輕點頗為從容,錦緞繡鞋上竟連泥點也未沾上,瞧得出是身有武功的。
那男子微微一怔,趕忙追了過去。待他行到山下時,只見那兩人都已下了馬,為首的一位年紀(jì)大些,面目清朗,正是瑯琊王。旁邊立著的年輕人卻正是闊別多年的劉聰。
瑯琊王與他們都很熟悉,略微一怔便和善地笑道:“南經(jīng),纖羅,你們倆也來了。”
呼延南經(jīng)向前走了幾步,恭恭敬敬地向瑯琊王行過禮。他的家族世代都是匈奴五部的貴族,祖父做過前朝的大司空,父親呼延貴為匈奴五部大都督,是匈奴五部如今最高的統(tǒng)領(lǐng)。在太陵這一片,沒有人不知道呼延家的赫赫聲名,就連封地離此不遠的瑯琊王也要對他們家禮敬三分。呼延南經(jīng)雖然年紀(jì)不大,卻是呼延家的嫡長子,未來要承襲爵位,因而自幼就被教導(dǎo)得老成持重,然而他唯一的妹妹呼延纖羅卻從小盡得家人寵愛,嬌貴無比,此時她并不理會哥哥遞來的眼色,只圍在劉聰身邊,像只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呼延南經(jīng)只得尷尬地對瑯琊王道:“小妹實在嬌縱,失禮之處王爺勿怪。”
瑯琊王哈哈大笑著一擺手:“小孩子家有什么好計較的,纖羅多年未見聰兒,小兒女之間想念一些是難免的。瞧著你們的樣子,怕是在這里等了好幾天了吧。”
纖羅縱然是潑辣爽利的匈奴女兒,到底年紀(jì)還輕,聽到瑯琊王的話便紅著臉嗔道:“王爺說話好沒章法,我便是想念四表哥了,多等幾天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南經(jīng)和纖羅的姑母呼延氏是劉淵的正妻,她生了三個兒子,除了次子劉刈早夭;長子劉和、三子劉隆都是她所出,但她卻不是劉聰?shù)纳浮H欢倥易宀⒉皇种v究嫡庶觀念,南經(jīng)兄妹又和劉聰年紀(jì)相仿,自幼就玩耍在一處,感情都是極好的。
只是劉聰八歲就入京為質(zhì)子,從此一別十年未見,想不到纖羅竟星夜相盼,一顆芳心不知何時全都系在這個身在京城的四表哥身上。她幾日前無意偷聽到姑母和父親說起四表哥要回來的消息,大喜之下便到并州城外這條必經(jīng)之路上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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