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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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剛才那一個激靈一驚,這時候我的腦子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床頭柜上的金色問候牌告訴我這里是光華酒店,我不由得暗暗地嘆了一聲,這姓卓的真有錢,隨便開個房都是五星級酒店。
雖然昨晚我喝得很醉,雖然現(xiàn)在我的腦袋還很疼,但是我確定我在失去意識之前,見到了那個姓卓的,而且,吐了他一身。算他有點紳士風度,沒有把我扔在馬路邊上自生自滅。不過,這回我大概又得罪他了。
“唉!”我長嘆一口氣,看了看手機,居然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條短信。也對,現(xiàn)在我正處在冷藏期,根本不會有工作,在這個沒有一個朋友的城市里,又有誰會給我打電話呢?無精打采地從床上翻下來,打算梳洗梳洗準備回家。
我確信堂堂卓少不會無恥到不付錢就把我扔在酒店里,但我不確信他是否肯為我付第二晚的錢,現(xiàn)在可已經(jīng)快到退房時間了。
對于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村姑來講,五星級酒店的牙刷刷毛仿佛都是特別柔軟,牙膏仿佛都特別香,俗話說得好,不花錢的享受才是真享受,我一邊刷著牙,一邊瞇著眼睛看著鏡子里披頭散發(fā)的自己,大概是這五星級酒店的特殊燈光的關(guān)系,我覺得鏡子里披頭散發(fā)的自己都好美,有點陶醉地飄飄然起來。
就在我美得快要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的時候,外邊響起了敲門聲。
難道是服務(wù)員?我一邊刷著牙一邊抓起梳子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fā),走出去開門。后來我曾無數(shù)次回想起這一幕,都在心里暗暗祈禱,假如上天肯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會把自己從頭到尾收拾得干干凈凈就跟要去參加巴黎時裝周似的,而不是這一身酒臭味滿嘴白泡沫的衰樣。
阿Mo拎著個袋子,一臉震驚地站在門口,而他的身后不遠處,是一身白襯衣如同王子一般優(yōu)雅地坐在餐桌邊吃早餐的卓皓,在看到我的那一剎那,卓皓的眉毛明顯地扭曲了一下。
“阿……Mo!你怎么……”我話未說完,阿Mo已經(jīng)身形矯健地閃了進來順手“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卓皓那扭曲的表情和目光瞬間被阻隔在外。
在這個空當,我把剩下的幾個字吐完了:“你怎么在這里!還有那個姓卓的,他怎么還會在外面!”
阿Mo一臉詭異的表情,連連給我使眼色示意我說話輕一點,一邊自己壓低了嗓音:“我才要問你怎么回事呢!早上我一上班就接到卓少助理的電話告訴我你在這里,讓我?guī)夏銚Q洗的衣服來接你。”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這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無奈,把昨晚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阿Mo聽完之后,看我的表情簡直就跟見了鬼一樣:“林夏薇,我現(xiàn)在真懷疑我自己當初是不是瞎了才看上你,我怎么就會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拼命要搶你到手呢?你簡直是,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能不能不要這么鉚著勁地去得罪卓少?”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嘟囔著。
阿Mo翻了一個白眼,把手里的袋子往我懷里一扔:“行了行了,趕緊給我洗干凈,我先出去探探情況。”說罷,深呼吸一口氣,努力擠出滿臉的笑容,轉(zhuǎn)身拉開門出去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容光煥發(fā),半個小時之后,鏡子里出現(xiàn)的已經(jīng)不是剛才那個蓬頭垢面的“犀利妹”,而是青春可人的林夏薇了。
不知道阿Mo在外面跟那個姓卓的談了什么,談得怎樣,昨晚我吐完他一身,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對我深惡痛絕并且不想再看第二眼吧?唉,阿Mo說得挺對的,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典型例子,不能跟許靜盈一樣討卓大少爺歡心也就罷了,還……
真是活該我敗給許靜盈。
不過,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用什么表情面對他呢?想起昨晚那一幕,還真的是挺尷尬的。
一陣糾結(jié)過后,我深呼吸,在臉上擺了一個自認為最自然的微笑,拉開門。
這時候我才看清楚,這是一個套房,而我昨晚睡的房間,只是這個套房的角落里一個偏房罷了?蛷d有大面的落地窗,夏日正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顯得這空間大而空,而阿Mo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餐桌邊,臉上的表情顯然是震驚,以及震驚,尤其是在看到我的那一剎那。
“呃……卓少呢?”我小心翼翼地朝主臥室那邊探頭探腦。
阿Mo沉默了三秒才回答:“走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姓卓的現(xiàn)在對我是避之唯恐不及了。我心里有小小的哀嘆,畢竟姓卓的算得上是個高帥富,被高帥富厭惡總是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不過好在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也沒指望在這接二連三的烏龍之后他還會給我好臉色看,或者說跟小說里寫的那樣,摸著下巴暗暗地想著“這個女人有點意思”,然后深深地愛上我。
“是嗎?那真遺憾。”我心里松了一口氣,“那,我們也走吧?”
阿Mo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坐著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森森地看著我,直看得我在這大夏天的也打了個冷戰(zhàn):“你干嗎?該不會……那個,情況不妙?”該不會是姓卓的不肯善罷甘休,表示要對我進行全面封殺吧?我頓時有點緊張起來,畢竟這也不是不可能,要換作是我被人莫名其妙地吐了一身,還是一個原本我就不太待見的人,我也不會好脾氣地大手一揮說一聲“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算了算了”。
“喂,你說話!姓卓的要封殺我?”我抓住阿Mo的肩膀拼命搖了搖,這才把他從那個震驚的世界呼喚回來,幽幽地說:“卓少說……”
“說什么?”
“他說他答應(yīng)你昨晚跟他提的要求。”阿Mo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古怪,導(dǎo)致我覺得背后一陣陰風。
“我昨晚提了要求?”不會吧,我明明記得我吐完他一身之后就暈了過去,醒過來就是今天早上了,完全不記得自己跟他有對過話,更別說提什么要求了。
阿Mo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該不會……我要求他把那部戲的角色還給我吧?”如果真的是這樣,我真的要佩服自己的堅強念力,甚至連醉酒了都念念不忘這件事情。
阿Mo又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過,這是次要的。”他頓了頓,仿佛下定了決心才要告訴我,“卓少說,昨晚,你要求他,包養(yǎng)你。”
“不可能!阿Mo,你不用勸我了,我是很想紅,我是很想要那個角色,但是我不至于為這樣一個角色到出賣自己肉體的地步。”這已經(jīng)是從中午離開光華酒店到現(xiàn)在,阿Mo第一百零七次勸我將錯就錯,接受卓少的“包養(yǎng)”,也是我第一百零七次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他的勸告。
阿Mo有點恨鐵不成鋼,卷起桌上的周刊狠狠拍我的腦袋:“什么叫不至于,哎喲喂我的姑奶奶,多少人想求著要和卓少上床都求不來!我告訴你,你能攀上這根高枝,至少能爬上這個位置。”
他伸出手來,比畫了一個“二”,“二線。”
這話今天我也是第一百零七次聽他說了。
“我知道,阿Mo,可是我不想。你懂嗎,我過不了我自己這關(guān)。”我沒辦法。當初進這個圈子的時候,我就給自己設(shè)了底線,我不是純潔無瑕的白蓮花,我也知道進了這個圈子就要接受這圈子的潛規(guī)則,有需要的話,什么陪酒什么坐大腿,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大不了一咬牙就過去了,可是,上床不行,這是我的底線。能沖上二線,這固然是一個很大的誘惑,但,我沒辦法說服自己越過這條底線。
“我已經(jīng)打電話給卓少辦公室要求見面了,到時候我會當面告訴他昨晚的事情只是我喝醉酒胡言亂語,請他忘記。”剛剛卓皓的助理打來電話,告訴我明天早上十點鐘卓皓有空,他幫我預(yù)留了半個小時。
“夏薇!”
“阿Mo,請你體諒我。”我堅定地。
最終,阿Mo妥協(xié)了。
“既然你有了決定,我也沒辦法勉強你。不過,夏薇,我希望你回去之后能夠考慮清楚,這真的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能不能翻身,就看這一次了。你不要忘記,你跟華娛簽了十年的賣身契,而現(xiàn)在,公司已經(jīng)開始放棄你。而且……”他頓了頓,“許靜盈,她不會輕易放過你。”
阿Mo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