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節(jié) 我留下，好好地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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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細(xì)密如絲的雨夜靜靜地聆聽雨點(diǎn)敲打窗欞的聲音，每一滴雨水滴落都會發(fā)出微弱的響聲，就好似離別的思緒在心底翻騰穿越，一滴雨落在心海激起一層漣漪，滴滴雨聲就好似在述說著別離的愁緒，雨滴糾纏著十月的冷風(fēng)在無月漆黑的午夜不停地敲擊我脆弱的心門，我靜默的站在窗前，看著雨水在窗子上順流直下，一瀉千里，淚水一如這雨水在激流勇進(jìn)，我知道你會來，一定會來，即便是風(fēng)高雨大無月，你也會來。你會帶著些許的惆悵還有淡淡的茫然來約我一起上路。
我知道你已經(jīng)買好兩張西去的車票，你一直在說即便離開也要和我一起遠(yuǎn)行，你說你要帶我游走天涯，讓你的歌聲在我微笑的雙眸中綻放到茶靡。我知道你是游走四方的歌者，你要在遼闊寬廣無垠的草原，放飛你夢一樣的思緒，你會在茫茫雪域高原暢響你心中不變的歌。西部的貧瘠荒涼一直以來都深深牽著你的心，記得我們在一起探討畢業(yè)去向的時候，你就毅然決然的說要去西部，要去茫茫戈壁，去領(lǐng)略那滾滾黃沙的肆虐，你要在那里發(fā)展，生存，要把今生的全部激情都傾灑在那里。當(dāng)時我好佩服你，為你的選擇，為你的遠(yuǎn)大抱負(fù)而微感自己的渺小，可在心底深處也好想好想和你一起馳騁在那遼闊的草原上，騎著剽悍威猛的駿馬，細(xì)細(xì)品味你溫婉豪放的歌聲，可是我依然不能與你同行。記得在畢業(yè)典禮大會上，為所有支援西部的學(xué)子們佩戴紅花，歌聲響起，掌聲響起，我的淚水流下，因為那里沒有我，而你的臉上雖然掠過豪邁和虔誠，但我還是在你喜悅亢奮的眼里看到了愁緒。
我知道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人留下，你多想在你為理想拼搏奮進(jìn)的歲月里有我的陪伴，你多想在你困頓迷茫彷徨時有我鼓勵和信賴的目光，你多想在你孤單寂寞無奈時有我熱切的眼神和親切的問語。你真的好想拉起我的手，把我的心揉進(jìn)你的心坎，用關(guān)愛和溫暖融化秋天里的每一縷冷風(fēng)，為我遮風(fēng)，為我擋雨。
然而多少次我們總是在畢業(yè)去向問題中無法達(dá)成一致，不是我不想牽你的手一起遠(yuǎn)游，不是我貪圖安逸不肯伴你走天涯。那一天蒼老羸弱母親的到來，你也看到了，我怎么忍心和你前行，我的雙親都已歲數(shù)大了，而且老父親長年臥床不起，單靠虛弱的母親支撐起這個家，還勉強(qiáng)供我讀書。這么多年，我在貧窮孤苦中獨(dú)自頂風(fēng)冒雨前行，我好想告訴媽媽，我就要站起來了，我就要走上工作崗位賺錢來養(yǎng)活這個家了，再也不用您夜里要熬到很晚，給附近的工廠糊紙盒。你每每此時總是無語，是的忠孝難兩全，我是獨(dú)女，我沒有兄弟姊妹可以照顧雙親，我沒有任何理由丟下我的老父老母，可我又怎么忍心讓你一個人走……
雨還在下，風(fēng)還在刮，好似雨越下越急，風(fēng)越刮越緊。也許今夜你不會再來，也許你就在我家門的拐角處駐足，你在雨中和我做最后的告別，你在風(fēng)中和我揮手。我知道你的心被這無情的無奈的現(xiàn)實深深地割痛了，你無力挽留我和你同行，也無力讓自己的腳步在這里駐留，你的心真的好痛好痛，有濃濃的憂傷伴著這無情的雨水在此刻像灼熱的火在燒烤你的心……不知為什么，我忽然間有一種沖動，要去門外看看雨中是否有你，是否有你癡癡的等待，有你傻傻的翹盼。于是，我來不及去拿雨傘，我瘋也是的沖進(jìn)雨簾，我驚呆了，我用力的去抹掉臉上的雨水，我盡量的睜大雙眼，果然是你，你猶如一根雕塑靜靜地佇立在雨中，沒有撐傘。我站在你的對面，傻傻的望著你，沒有一句話，淚水夾雜著雨水在臉上肆意橫流，你用力的把我擁入懷中。
“為什么要這樣？和我一起走吧！我的心很疼很疼，我怎么忍心把你留下。”你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把我抱緊，生怕我此刻會消失一樣，把唇輕輕的壓在我的唇上，讓此刻的雨水和冽風(fēng)為我們哭泣和悲傷吧！時光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盡管十月的北方已經(jīng)令人瑟縮發(fā)抖，加上秋雨淋濕了衣襟，那份寒冷直入骨髓，然而此刻兩顆悲戚的心卻緊緊揉合在一起，靠著彼此的溫度在雨中相擁。
此刻我無語凝噎，我不知道什么樣的語言可以形容此刻兩顆傷痕累累的心，我無力把你留下，因為我知道你去意已定，當(dāng)你胸前佩戴光榮的紅花，在黨旗下宣誓，要為西部的崛起奉獻(xiàn)你的青春和熱血的那一刻，你在眾多學(xué)子面前坦蕩誠懇的簽上你的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今生注定與你成為陌路，無緣牽手。即便你的痛會深深包饒你的周身讓你窒息，即便你的痛會因滄海桑田的變化而不動搖，即便是山石動夏雨雪乃敢與君絕，可你無力反悔，你堂堂熱血男兒，怎能因了兒女私情而放棄理想和追求？怎能空有抱負(fù)，而在困難面前就懦弱退縮？我知道你不能，即便離別的痛會讓你的心流血，你依然會緊咬嘴唇，不讓一滴血流出，你會慢慢地吞咽那咸澀的血水。這就是你，我的愛人。
我輕輕推開你緊擁的雙手，把你拉進(jìn)家門。頓時一股股暖流沁入心脾，我們都開始打起哆嗦，這時才感到淋雨的我們已經(jīng)渾身濕透。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我們都露出無奈苦澀的笑來，這一笑有淚從你的眼角流出。你不忍讓我看到你的淚，默默的把臉轉(zhuǎn)過去。我知道你堅強(qiáng)的外表里也一樣透著柔弱，你磊落的心思中也飽含著情絲，你好想走得其所，走得瀟灑，走的風(fēng)光，可你一樣在感情面前就如那不經(jīng)風(fēng)雨洗禮的小草一樣殘弱。你的心中一樣有太多的牽掛，這份牽掛是讓你一生一世無法割舍的執(zhí)著。我看著你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就為你拿來父親的衣服讓你換上。
你拿著父親的衣服調(diào)侃地說：“不如我們就這樣穿著濕漉漉的衣服一直坐到天亮吧，如果我病了那就最好，我就不能如期出發(fā)了，也許我可以不去了，現(xiàn)在我開始動搖了，如果沒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該怎樣生活，即便是在無垠的草原上沒有你聽我的歌聲，那我怎么還會有歌唱的激情？我的歌為你而寫，為你而唱，你不去，我還是也不要去了。要不，你可以先和我一起去，等一切安頓好了，再把伯父伯母接去，這樣可不可以？”
你的眼里閃著亮光，仿佛你想出了一個萬全之策，頓時你的精神抖擻，拽著我的手在央求我：“快去問問你的父母，和他們商量商量這樣是否妥當(dāng)？我和你一起去和他們二老說。”
我靜靜地注視你沒有說一句話。不是我以前沒有想過，我真的想帶上兩位老人和你一起去西部，那樣即可以和你常相守，還能照顧兩位老人，真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墒俏矣智扒昂蠛蠓磸�(fù)思量，這個想法還是被自己否定了。就和你說：“我感覺我的父母根本不會和我去的，他們都已經(jīng)快70歲了，而且身體還不好，怎會和我去那么遙遠(yuǎn)又艱苦的地方，況且還會出現(xiàn)很多不適應(yīng)環(huán)境和氣候的情況，加上人生地不熟的，無論從語言還是飲食上都不適應(yīng)。所以即便他們同意和我去了，我都不忍心讓兩位老人在古稀之年背井離鄉(xiāng)。你說呢？”
你兩只眼球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狠狠地點(diǎn)著頭說：“對，你想得很周到，說的也很在理，那難道我們今生注定只有分手么？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是的，我也不甘心。”我看著他渾身上下的衣服還緊緊的貼在身上，就不忍心的勸他趕快把衣服先換上，然后我們再想辦法。于是你去換衣服。
窗外的雨還在緊鑼密鼓地敲打著玻璃窗，風(fēng)似乎還在呼呼地刮著，時不時有風(fēng)吹窗子的抖動聲，屋角偶爾還傳來幾聲蛐蛐的叫聲。我也趕快換下潮濕的衣服，今宵也許是無眠之夜，不知道我倆誰會動搖，也不知我倆誰會挽留住誰？我走到窗前，坐在寫字臺旁邊，順手拿出那本精美的畢業(yè)留言冊。今夜的心情就像當(dāng)初這本留言冊一樣，去留難舍，去留難割。
我無意翻到你的留言處。你精美的字體總是讓我欽佩的五體投地，鋼勁有力，雋永清秀，就像你的人一樣剛中有柔柔中帶剛。你的留言是：今生愿與你攜手一同走過歲月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溝溝坎坎……讀著讀著，我不忍再讀下去，淚水順著臉頰在汩汩外溢，你靜靜地來到我的身旁，為我擦去那一行行清淚。我淚眼婆娑的仰頭看你，你又一次的把我擁入懷中。
你說：“心里難受你就哭出來吧，也許這樣會好些，等我走了，即使你哭，也沒有人可以聽到，也沒有我的安慰和呵護(hù)。到那時你就要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自己來獨(dú)自支撐起這個家的重?fù)?dān)。想想你真的很難，一個弱女子，一邊忍受相思之苦，一邊還要堅強(qiáng)的獨(dú)當(dāng)一面。如果我能留下，我可以幫你遮風(fēng)擋雨，我可以讓你更加快樂幸福，我還可以讓你在疲勞辛苦的時候靠著我的雙肩……”
你說著說著聲音開始哽咽，淚水流過你的臉龐滑落到我的臉頰腮邊，一股溫馨在瞬間劃過心海，不管明天你是否要走，不管黎明前到來的是黑暗還是曙光，今夜你已經(jīng)給了我此生最溫暖的愛與溫情，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你的心曾經(jīng)在這里駐足，你的夢曾盡在這里燦爛，和你一起走過的時光已經(jīng)深深的塵封在記憶的心海……
我又一次仰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你，你俊朗的臉讓我好喜歡，有一種想把你放在手心里的感覺，我怕我一不小心沒有把你珍藏好而突然的丟失。你深邃的雙眸總透著剛毅和執(zhí)著。好男人的優(yōu)點(diǎn)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許多，所以我今生好想好想把你緊緊地抓住。盡管我不是騰，但我一樣也不是樹；盡管我很自立，但我一樣需要你的疼愛。我想不出來，沒有你的日子，我要怎樣去打發(fā)時間，沒有你的歌聲，我的生活中是否還有陽光，生活因你而精彩，你走后，我會積累你的心情，沉淀全部相思，讓思念幻化成縷縷晨風(fēng)穿越阻隔空間，逆朔茫茫歲月，用一秒鐘的相遇，去換一輩子的心痛……
你說：“今夜無眠，在一個漆黑無月風(fēng)高雨大的夜晚，為兩顆黯然的心在相互安慰相互鼓勵，我們就這樣相擁到天亮，不管明晨如何，今夜我們曾經(jīng)相守……”
我說：“今夜無眠，明晨陽光依舊，遠(yuǎn)行的你還要整理行囊踏上西去的列車，人生就是這樣，總是要在選擇中前行，你帶上我滿滿的祝福和叮嚀，還有那溫婉嘹亮動聽的歌聲去開始新的生活，我留下，好好地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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