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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jié) 第一章

  翻過落云山,一路向北,便是夜都。
  
  進(jìn)山前,清幽與鳳絕換作騎馬。行到山腳,天空飄起蒙蒙細(xì)雨。山間每當(dāng)下雨時總是最美,風(fēng)兒攪著雨絲,輕紗薄綢般的霧氣,悠悠升騰,繞著青山碧水,像是一條條白綢,虛幻縹緲。
  
  鳳絕縱馬在前,回首瞧見清幽烏發(fā)濕透,晶瑩的水珠順著發(fā)梢落下,單薄的身子正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他從馬上包袱中取出氈墊,拋給清幽。
  
  清幽接過,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今日鳳絕完全不同以往。
  
  騎馬比馬車快多了,抵達(dá)離山腳最近的小城鎮(zhèn)時,已將入夜。
  
  雨停了,空氣里處處飄蕩著雨后清新味,令人心情舒爽。
  
  小鎮(zhèn)的名字很美,叫做夜西鎮(zhèn),四周皆是白墻黑瓦,舊式的木樓泛著黑,樓前掛著一盞盞燈籠,每一盞燈籠都好似明亮的眼睛。鎮(zhèn)雖不大,人卻很多,到了晚間,夜市開張,人一股腦兒全涌了出來,
  
  鳳絕緩緩走在街上,清幽默默跟在鳳絕身旁。鳳絕身形高俊,面容絕美,人群發(fā)出一聲聲驚嘆,許多人看得移不開視線,清幽身旁漸漸擁堵。
  
  突然,一名身量高挑、滿頭青絲梳成無數(shù)小辮子的女子跑上前,猛地將清幽擠開,捧起手中絲繡腰帶,奉至鳳絕面前。那高挑女子滿面通紅,仿佛一朵合歡花綻放。
  
  清幽曾聽說,給自己心上人奉上腰帶是鳳秦國女子求愛的風(fēng)俗,常聽人道鳳秦國女子豪放,果然不假。
  
  鳳絕劍眉微蹙,俊顏閃過一絲惱意,無奈不好發(fā)作。此時清幽已被人潮推擠至街對面。他隔著人海望向清幽,只見她靜靜站在人群中,身后是老舊木屋半開的窗子,雨雖停了,可屋檐上時不時還會落下雨滴,“嗒”的一下,落至她雪白的脖頸里,一路滑下去。他望著,神思漸漸飄遠(yuǎn)。
  
  剛才的高挑女子見鳳絕不肯接腰帶,只得怏怏離去,馬上又有一名甜美女子迎上來,羞澀地奉上腰帶,聲音跟蜜糖似的,“公子,請你收下,好嗎?”
  
  清幽好笑地望著鳳絕。
  
  鳳絕瞧見清幽戲謔的笑容,神情更惱,冷眼瞪著清幽。
  
  清幽側(cè)眸,眼尖地瞧見身旁小攤上賣的竟是各種鬼怪面具。她幽幽一笑,拿起一個鬼面具在手中朝鳳絕晃了晃,又給了小攤販一點碎銀。
  
  鳳絕撇開送腰帶的甜美女子,徑自穿過人群,來到清幽身側(cè)。他接過面具,低首一瞧,鬼面具面目猙獰,眼眸猩紅,露出森森白齒,十分難看,他皺眉想了想,為少惹麻煩,還是戴上面具。
  
  清幽仔細(xì)瞧了瞧鳳絕,打趣道:“嗯,我看這面具,比你那天生的好皮囊,更符合你的性子。”說罷,瞧著鳳絕一副吃癟的樣子,她自己笑得前俯后仰。
  
  天色漸暗,街上店鋪相繼點起燈火,鱗次櫛比,延伸向無盡的夜空,映得整個夜西鎮(zhèn)亮如白晝。
  
  鳳絕一把拽過清幽,帶著她來到鎮(zhèn)西一家客棧,這里地段很好,典型的鬧中取靜,只是客棧破舊了點,柱子紅漆已斑駁掉落。門口高懸著兩盞紅燈籠,其中一盞,亦破了條縫,漏出幾許昏黃的燭光。
  
  鳳絕摘下面具,走入客棧中。
  
  掌柜的笑呵呵迎上來,問道:“客官,請問打尖還是住店?”
  
  鳳絕剛開口,“要一間……”
  
  清幽伸出兩指在空氣中晃了晃,搶先道:“掌柜的,我們要兩間上房。”
  
  鳳絕臉色沉了沉,沒說什么,只取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冷聲道:“兩間房,準(zhǔn)備些酒菜送上來,再買幾套女子衣裳,挑鎮(zhèn)里最好的。”停一停,他瞟一眼素凈的清幽,又道:“再配些首飾。”
  


  掌柜的見來了樁大生意,笑得嘴都合不攏,連連點頭道:“好?凸,還有其他吩咐嗎?”
  
  鳳絕提起包袱,隨著店小二指引,朝二樓走去,淡淡丟下一句話,“將我們停在鎮(zhèn)口的馬牽來喂飽,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好嘞。”掌柜的樂呵呵地應(yīng)下,轉(zhuǎn)身跑出門,張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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