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第八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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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正在做著美夢,被一陣槍聲驚醒了。
我好半天沒有清醒過來,我以為是我正解決知識分子和猴子什么的。等我清醒過來,才發(fā)現我仍在黑夜里,我迅速地打開床頭的燈。
然后我聽到了船上一些雜亂的跑步聲。
我有點失望,我的計劃還沒有實施,中間又出什么事啦?
昨天晚上我服伺好猴子已經深夜了,當然我并沒有多少睡意,因為我弄清了他和知識分子住艙的情況。雖然不大容易進去,但我可以借著送夜餐的機會把他們給解決了。
我設計了多種方案在腦袋里,讓它們隨時在我腦袋里交鋒,最后就會優(yōu)化出一個最好的方案。
如果不是因為我還沒有做好西餐的工作,我也許昨夜就動手了。因為螃蟹一直在外面等著我,在回艙的路上,他罵罵咧咧,對猴子表示著不滿,在這種有利情況下,我要么把他在黑暗里處理了,要么把他拉攏過來。
但我想,這種臨時起義把握性還是小了些,我應該做得更好一些,船長的位置雖然誘人,也很值得冒險,但冒險也應當是有基礎的。
但有的人冒險成功了,他就是知識分子。
我后來回想,真感到自己幸運極了,如果我當晚就孤身行動,那么知識分子工作起來就更容易了,因為我處理了猴子之后,會自然地把自己送到知識分子門前。
而知識分子當晚正和兩個人密謀弄掉猴子,這也可以理解,因為這千載難遇的機會誰也不會放過。
我相信,猴子也不會放過,只不過他行動可能慢了些,把握機會的能力更差一些,而且在要職時間長了,腦袋也養(yǎng)壞了,不像知識分子,從無產階級出身,而且仍處在斗爭的狀態(tài)中。
我把猴子處理了,知識分子只需很“正義”地把我“審判”掉就可以了。而且他會借此機會宣布“起義”,只等著黑鯊回來“投降”。
當然,這個宣布“起義”的集會還是進行了。慶幸的是螃蟹居然沒有忘記我,按時把我從住艙里放出來,參加了這個集會。
奇怪的是這次集會沒有風也沒有雨,甚至連潔白的云彩都很少。我們就這樣站在太陽地里,不一會兒,汗水把全身都弄濕了。
而臺上的知識分子好像越講越起勁了,他除了描述黑鯊的無能和對兄弟們的刻薄之外,還許諾一些令人心動的事。
“從這個月,每個人的月薪再增加一萬美元。”
我還是不知道他們的美元從什么地方來,當然我也沒有摸過多少美元,不知道美元是不是真是那樣容易獲得,就是我們看到的海一樣,隨處可見,遍海是美金?
但我還是希望我能盡快領上美金。船長的位置顯然是一時半會沒有希望了,但美金還是有希望的。我故意咳了一聲,希望有人注意到我,也許為我提個議什么的。
沒有人注意到我。
我恨恨地罵,差一點站在上面的就是我,那時我一定要克扣你們的薪金的。
我商人的本質面目又露出來了。我相信我當上船長比他們兇多了。
由于我總想著自己的事,知識分子的發(fā)言總是沒能聽全面,只是只言片語的。
他又說:“任何人都不能向船長通報海鷹號上發(fā)生的情況……”
這個我明白,誰這樣做都是不遵守游戲規(guī)則的,當然知識分子忘了他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過也可以理解,各人心里都有一套游戲規(guī)則的標準,不同的花結不同的果。
我也是有我自己的意圖的。
陽光似乎更強了,熱帶的陽光就是這樣,我甚至聞到了某種物品被烤焦了的味道,是肉的味道嗎?
我正琢磨著,我身邊有人倒下去了,被太陽曬暈了。對我來說,算是經常見到了,在部隊當新兵的那些日子,我們總是這樣曬暈倒地的,好像也沒有什么大不了,休息一下,繼續(xù)曬。
那時的陽光雖然沒有這樣強烈,雖然也是在南方,但畢竟還是相差幾個緯度的。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叫八度海峽,而那時的緯度是二十多度吧。
八度海峽更接近赤道。陽光炫目而寂寞,即使在這淺藍得幾乎透明的海上,它似乎也要把我們給烤焦。
又有人倒下去了。
知識分子終于打住了,罵了一句:“真沒用。”然后在他自己的隨從伴護下走了。
我們也不大在乎他的不高興,快速地跑到涼快處。
船上又有了新的大副,很顯然是和知識分子走得最近的人。他看上去眉目清秀,不溫不火,像我讀大學時喜歡的黑美人,只不過是男女有別而已,我暫用黑美人來代替他。
黑美人我認為選擇還不錯,感覺上不那么壞,相信知識分子還是個船員的時候就認真地分析過船上的每一個人了,當然也可能包括我。
黑美人被安排到猴子的房間。據說知識分子把原先黑鯊和他自己的房間都占據了,不知他有何用?但對于掩護他肯定是有幫助的。
因為猴子是在房間里被槍殺的,地上有不少血跡,我的任務居然又是去清洗那些骯臟之物。
我想有一天我當上船長了,我先不忙著收拾他們,我要讓他們收拾血跡,以出我的惡氣。但也說不定我那時已經不在乎這些小事了。
而且,我肯定不會住有過血光之災的房間。而他們似乎對此不以為然——這與我的傳統(tǒng)觀念有別。我也想到,這船上的每一個房間我可能都住不成了,由此我還想到,我現在的房間是不是也死過人?西餐前一任的那個日本料理是不是就在里面被處理掉的。
哦,對了,還有胖子的那個紅衣妓女,他居然在被“審判”掉的那個早晨藏到我的房間里。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難道我的那個房間真有那么多秘密?
在清洗的過程中,我除了胡思亂想,還再次認真地觀察了這個房間,以備后用。這也算是情報收集活動。
在螃蟹押著我回去的時候,我注意到知識分子的房間外多了兩個持槍的人在游動。知識分子果然更加小心了。而我的希望就變成了奢望,只好暫時放在一邊去了。
拐過一個彎后,我對螃蟹明知故問:“他們在干什么呢?”
“給船長放哨的。”
“新船長上任都這樣嗎?”
“也不是,看病去的船長就沒有這樣。”
“為什么?他不怕嗎?”
“他資歷老,槍法也好,據說以前是軍人。”
“軍人?”
“對,一般的人弄不過他。”
“那新船長能弄過他嗎?”
“這就說不清了,畢竟已經離開了船上了。誰知道呢!如果他在船上,新船長哪敢這樣!”
“新船長怎么樣?”
“哪管那么多,誰當船長不一樣,關鍵我們要有錢花!”
“船上的人都是自愿來的嗎?”
“那當然!這可是發(fā)財的好地方!以后你有薪水了,你也會喜歡的。哦,對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哦,我以前就是廚師,開小餐館的!”我撒了個謊。
“收入好嗎?”
“還可以吧,每月大概有5000元吧!“
“美金?”
“中國幣。”我本想說人民幣,但臨時用了一個奇怪的詞。
“那是多少美元?”
“600多吧。”
螃蟹哈哈大笑:“600美元你也干?”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沒出息,但我有沒有出息無所謂,從這些對話中,我已經把握了這個頭腦簡單自以為是的家伙,怎么說他也應該是我第一個拿他開刀的人。
海鷹號就這樣在這里拋錨,不知何時才能啟航。原因是老船長還沒有回來。
不知是誰報了信,還是他的傷勢嚴重了,總之,沒有誰知道他的具體情況。
對于一般的船員來說,他回不回來都無所謂了,但對于知識分子來說,不親自把他除去,可能永遠是一塊心病。
他的味口也太過挑剔,或許是黑鯊的原因引發(fā)的吧,他總是把我和西餐叫到他的房間,一邊吃飯,一邊對我們指指點點。
“這西紅柿胡椒太多了。”
誰知道,我們根本就沒有放胡椒,不知他怎么就吃出來了。
“這湯鹽不夠!”
“你的中餐水平怎么這么差勁!”
……
總之,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陪著他吃飯的還有他的幾個親信,都挎著槍站在他身后。他們的心情也不怎么樣,因為知識分子老是問:“那老家伙還沒有回來嗎?”
“是的。”他們只能這樣回答。
“為什么還不回來?“
顯然,要回答這個問題有點困難,每一個人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們自己也想知道他為什么不回來。
據說知識分子原先還是與他保持聯(lián)系的,他們有很先進的衛(wèi)星電話,但后來,黑鯊消失了。
我們每天都陪著知識分子忍受折磨。
很快半個月過去了,船上開始出現了不滿情緒,知識分子也明顯地憔悴下去了。
這段時間,知識分子也許是海鷹號有史以來最累、最不舒心的船長。
有一天,實在忍不住了,我大膽地開口說:“船長,我們是不是可以啟航了。”
他一拍桌子,很惱怒地說:“啟個屁!這老家伙!“
這是我早已預料到的,他總得有個地方出口氣,他對著我狠狠地罵了一通,好像我就是那個該死的黑鯊。
等他情緒慢慢平穩(wěn)下來了,他說:“繼續(xù)說!”
我就繼續(xù)道:“那老家伙——”我已經改口了,說明我已經和新船長是在“同一條船上了”——“也許就是故意逃走的。”
這是我早就想表達的觀點,而且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黑鯊,我也該這么做了。這多高明啊,有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而且不受被殺死的游戲規(guī)則控制,而且給別人以永遠解不開的心結,這不是高明是什么?
我相信知識分子也應該想到這一點了,只不過不敢確定,也沒有人給他確定。我想我出來說話應該是時候了。當然,這對我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我可能更接近“他們”了,壞處是,我可能就更難實現我的計劃,因為多疑的知識分子從此會防著我。
知識分子盯著我看了一會,然后揮揮手說:“你們去吧。”
我們都退出來了。
螃蟹找了個機會奉承我說:“你真不錯,我看出來了,船長會給你好處的。”
我心中暗笑,他能給我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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