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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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小米,你也不能這樣把我一棍子打死,你答應(yīng)過我,不論我做錯什么,都要給我辯解的機會,你都忘記了嗎?”風(fēng)榆陽緊緊地扣住她的手不肯放松,“還是,你根本就害怕給我解釋的機會,你怕又被我蒙蔽,你怕你又忍不住繼續(xù)愛我?”
言小米只覺得眼底一熱,差點要掉下淚來,是的,她怕,她怕自己根本不能拒絕風(fēng)榆陽;她怕自己飛蛾撲火,明知前面是條絕路還往下走。
路人都驚愕地看著她跌跌撞撞地被拉著走,有好幾個都停了下來,言小米定了定神,終于答應(yīng)說:“好,我們談一談,你放手,我自己走。”
風(fēng)榆陽的車子就在不遠(yuǎn)處,這是一輛堪稱碩大的悍馬,風(fēng)榆陽生怕她又跑了,幫她拉開了車門,看著她坐了進(jìn)去,這才跑到駕駛室,點著了車子。
車?yán)锟臻g寬敞,言小米等了半天也沒見風(fēng)榆陽開車,問:“就在這里談嗎?有什么話你趕快說,我還有事。”
風(fēng)榆陽沉默了片刻,指了指馬路的前方,成群結(jié)隊的中學(xué)生們剛好放學(xué),嘻嘻哈哈地走了過來。“小米,我真羨慕他們,羨慕那種簡單的生活。你知道嗎,那天晚上,我在學(xué)校門口從黃昏一直等到午夜,從憧憬到焦急到絕望,從那以后,我簡單的生活就結(jié)束了。”
言小米沒想到他會講這個,那段記憶,伴隨著父親的離去一直被她深深地埋在心底,覺得好像想起來都是一種罪過。她搖搖頭說:“不要講以前的事情了,都沒有任何意義了?赡苁俏易约禾苛,你露出了這么多破綻,我居然都沒發(fā)現(xiàn)。總而言之,以后我們各管各,再也不要聯(lián)系了,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再接觸的必要。”
“把以前的事情講清楚再說。”風(fēng)榆陽卻固執(zhí)地說,“那晚,你為什么沒來?”
言小米瑟縮了一下,眼神有些茫然:“爸爸發(fā)現(xiàn)了,把我關(guān)了起來,我求他讓我去見你一面,他不肯,他說……他說,寧可沒有我這個女兒,也不要我做這么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
“我來過你家,第二天一早就來找你了。”風(fēng)榆陽心疼地看著她,想去摟她,半路卻又把手縮了回來。
“你來過我家?”言小米怔住了。
“是的,我想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就想死也要死個明白,結(jié)果……”風(fēng)榆陽的聲音低沉了下來,“結(jié)果你爸爸給了我一封信,上面是你的筆跡,說是跟著我這個小混混沒前途,被我騙了,現(xiàn)在幡然悔悟,要和我一刀兩斷。”
言小米頓時有些發(fā)懵,她抓了抓頭發(fā),使勁地回想,可是記憶太久遠(yuǎn),她想不出來什么時候?qū)戇^這樣的信。
“我不相信,要見你一面,在你家門口叫了半天,你卻一直沒出來,你爸爸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到了學(xué)校,學(xué)校通知我被退學(xué),把以前的舊賬都翻了出來。然后,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小米,我那時候真恨你。”風(fēng)榆陽有些惘然,“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那里居然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言小米失魂落魄地看著他,這樣的陰差陽錯,導(dǎo)致了那場初戀的結(jié)束,或者,冥冥中爸爸一定也不看好這段感情,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保護她。
“你現(xiàn)在理解了嗎?小米,我乍見到你,心里郁結(jié)難平,所以想騙騙你,可沒想到,騙到的是我自己,我根本沒有忘記你,我愛你,小米。”風(fēng)榆陽凝視著她,眼里載著滿滿的情意。
言小米呆呆地看著他,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留了出來:“風(fēng)榆陽,你的演技可真好,上次在上德山莊你就說你愛我,我聽了覺得我自己真幸福,我愛的人也這么愛我?涩F(xiàn)在,我才明白,這句話對你們來說,就好像吃白菜一樣,隨手就可以拿出來的,當(dāng)不了真。”
風(fēng)榆陽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細(xì)細(xì)的鐵絲一圈圈勒了起來,隨著她的笑聲一抽一抽地痛,他終于按捺不住,把言小米摟進(jìn)了懷里,喃喃地說:“小米,對不起,全是我的錯,可我現(xiàn)在,真的沒有騙你。”
言小米一動不動,良久,她輕輕地卻很堅決地推開了風(fēng)榆陽,對著他說:“對不起,我不敢再相信你。謝謝你這次幫我,我們倆就算是一筆勾銷了,我不怪你騙我,但請你以后都不要騷擾我。”
說著,她就要去開車門,風(fēng)榆陽眼疾手快,咔噠一聲鎖上了車門,固執(zhí)地說:“不能一筆勾銷,小米,我知道你還愛著我,再信我一次。”
言小米的手僵在那里,揚起臉,譏諷著說:“難道說你騙了我還不夠,還要強了我不成?”
風(fēng)榆陽呆呆地看著她,仿佛不敢相信這樣惡毒的話是從言小米的嘴里吐出來的。
“是不是因為沒有得到過我,所以才這樣念念不忘?如果是這樣,你說吧,挑個時間,我給你就是,就當(dāng)報答你幫我解決了公司的這件事情。”言小米漠然地說。
“你別說了!”言小米的話就好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捅進(jìn)了風(fēng)榆陽的心里,鮮血淋漓,風(fēng)榆陽好像被困的野獸,爆發(fā)出受傷的喘息。
車廂里像死一樣的沉寂,良久,風(fēng)榆陽終于平靜了下來,油門一踩,車子往前躥去。言小米一驚,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扶手。
正值下班高峰,車子緩慢地跟著車流往前移動,風(fēng)榆陽隨手打開了音響,ladygaga的聲音極具煽動性地響起,帶著幾分誘惑,帶著幾分艷情。
言小米咬緊了嘴唇,臉色漸漸有些發(fā)白,忍了半天,終于還是沒忍。“你去哪里?”
風(fēng)榆陽自嘲地笑笑:“我還不至于那么沒品。行了,先送你回家,不要因為要躲我去住宿舍了,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
言小米回到家里的時候,裴零聽到動靜從臥室里跑了出來,看到她消瘦的樣子十分心疼,問:“不是說食堂有小灶嘛,怎么好像從災(zāi)區(qū)回來一樣。”
言小米倒在沙發(fā)上,蹭了蹭柔軟的織物,高興地說:“回來真好,那里的床睡得我都快僵了。”
裴零小心翼翼地在她身旁坐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解決了嗎?公司的事情?”
言小米點點頭。
“那,那個人的事情呢?”
言小米也點了點頭。
裴零不信,那個男人花了這么多精力就為了找言小米,怎么可能這樣輕易地就被打發(fā)了。“小米,那個人不是那么簡單的,你要小心。”
言小米強笑著說:“阿零你別擔(dān)心了,我都和他講清楚了,人家是標(biāo)準(zhǔn)的高富帥,和我這種小人物玩玩的。”
裴零凝視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破綻來。良久,她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問:“小米,你是不是還愛那個男人?”
言小米聳聳肩,把涌到眼角的眼淚硬逼了回去,她不想讓自己的好友再擔(dān)心了。“哪有什么愛不愛的,這個世界誰離了誰不能活,阿零,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再變成那個快樂的言小米的。”
兩個人正說著,門鈴響了,裴零走過去開了門,一個送外賣的小伙子一臉燦爛的笑容說:“美女,高富帥跑腿公司的外賣,請簽收。”
裴零嚇了一跳,眼前這個外賣小哥,長得人高馬大,白襯衫加米色西褲,風(fēng)度翩翩,一笑起來唇紅齒白,標(biāo)準(zhǔn)的帥哥一枚。“你弄錯了吧,我沒有點你家的外賣。”
“沒錯,我核對過好幾遍了,送餐的先生還有附言,你看。”小哥把訂餐單遞給了裴零。
裴零接過來看了一下,差點沒笑出來,咳嗽了幾聲,念了出來:“小米,好好吃飯,吃不下的話,看看外賣的帥哥小弟下飯,據(jù)說現(xiàn)在很紅。”
言小米差點沒從沙發(fā)上摔下來,一把搶過送餐單,上上下下看了幾遍,再看看門口,裴零已經(jīng)在和快餐小弟合影留念了。
餐點很豐盛,紅燒肉、炒蘆筍、黃豆排骨湯等等,外賣盒上有B市一個頗有名氣的飯店標(biāo)志。裴零把它們打開了放在桌上,鮮香撲鼻,言小米怔怔地看了一會兒,說:“阿零,你吃吧,我不想吃。”
“有難同當(dāng),有福同享,你不吃我也不吃。”裴零盯著菜,流著口水說。
“不行,你一定要吃,不然這樣浪費糧食,會遭天譴的。”言小米急了。
“小米,我吃不完,你忍心讓我一個人遭天譴嗎?”裴零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言小米心一橫,坐到餐桌旁,拍了拍桌子說:“不吃白不吃,人家有錢,喜歡上桿子請人吃飯,管他呢,吃個飽!”
4
言小米驟然發(fā)現(xiàn)了,原來一個人無聊了,會想出這么多層出不窮的招數(shù)。
風(fēng)榆陽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言小米的面前,可是風(fēng)榆陽的外賣一天兩餐,風(fēng)雨無阻,每次送餐的帥小哥都各不相同,有的陽光,有的斯文,有的可愛,讓身為宅女的裴零每日喜笑顏開,一天數(shù)次發(fā)微博,盡情吹噓自己的艷遇。
送餐單上每天都有風(fēng)榆陽的留言,短短的一句話,有時講講笑話,有時叮囑些小事,有時說幾句甜言蜜語,言小米一律不看,直接叫外賣小哥扔垃圾桶,外賣小哥卻十分盡責(zé),站在門口一字一句都讀出來,久而久之,小哥都覺得有點看不下去了:“美女,你怎么這么狠心?”
言小米想拒收送餐,可外賣小哥卻像個牛皮糖,站在門口,不緊不慢地敲著門,隔個一分鐘喊一次言小米的名字,說她不簽收,自己只能在這里站一天,沒法去送下一單,就會一整天都沒錢賺,讓言小米再也狠不下心來拒收。
除了送餐,風(fēng)榆陽還不時地叫人送點小禮物來,有時候是一盆花,有時候是幾張新碟,有時候是幾本書,言小米不想要,一律都轉(zhuǎn)送給了裴零。
有一天,風(fēng)榆陽送來了一個草頭娃娃,和別的草頭娃娃不一樣,它是仰躺著的。言小米頗有點好奇,一時沒忍住,拿起來看了看,只見說明書上這個草頭娃娃的胸口長出了心形的綠草,旁邊寫著這樣幾句話:
用處一:如果你覺得這個娃娃是你的愛人,請好好呵護這片心形的草地,這代表著你們生生不息的愛情。
用處二:如果你覺得這個娃娃是你的仇人,請毫不猶豫地拿起剪刀,狠狠地修理這塊心形的草地吧!讓他的心從此像被狗啃過一樣!
言小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旋即又?jǐn)苛诵θ,猶豫了半天,終于沒有把這個草頭娃娃扔給裴零,而是偷偷地放在了自己的窗臺前。
電腦仿佛也被風(fēng)榆陽占領(lǐng)了。歸緩緩的QQ自從那天忽然灰了以后,再次出現(xiàn)就換了一個人,總在她上線的第一時間時不時地跳出幾句話來。
小米,我很想你,我在一個人孤獨地工作。
今天被李飛揚嘲笑了,他說他沒見過像我這么遜的人,居然被女朋友甩了。
什么時候原諒我?我一直等你。
我今天要飛到美國,十多個小時不能和你說話了。
睡覺了嗎?做個好夢。
……
歸緩緩氣急敗壞地打來一個電話,說:“小米,那個QQ現(xiàn)在被某人占領(lǐng)了,他說等你原諒他了再還給我。”
“我把他拉黑,你再去申請一個。”言小米皺著眉頭說。
“不行啊,我所有的朋友都在上面,我喜歡這個號碼,”歸緩緩振振有詞,“你還是快點原諒他啊,我就可以搶回來了。”
“緩緩,我想是不可能了,”言小米情緒有點低落,她不想弄成這樣,她只想風(fēng)榆陽在她眼前盡快地消失,這樣她才有可能會忘記他。
“有什么不可能?小米,我在動手術(shù)的時候以為我不可能活著,可我現(xiàn)在活得好好的,”歸緩緩輕笑著說,“在生和死的面前,所有的不可能都是渺小的。”
“你動過手術(shù)?”言小米吃了一驚。
“是啊,心臟手術(shù),差點死了,”歸緩緩輕描淡寫地說,“小米,如果你還愛著大表哥,真的,不要輕言放棄。”
言小米渾渾噩噩地過了好一陣子,一天,她接到宋韓的電話,說是請她吃飯,她頓時精神一抖,再在家里悶下去,吃風(fēng)榆陽的愛心快餐,她怕她會要發(fā)狂了。
宋韓在一家精致的本地餐館里等她,一見到她嚇了一大跳:“小米你怎么變得這么瘦?”
“現(xiàn)在流行骨感美。”言小米摸了摸臉頰,不以為然地說,“大明星都花大價錢減肥呢。”
“骨感美不適合你,你還是有點胖乎乎的好看。”宋韓盯著她看了好久,感慨說。
“你說的我好像是條小狗。”言小米不服氣地說,“我以前頂多算是身材勻稱,和胖乎乎距離遙遠(yuǎn)著呢。”
“我剛認(rèn)識你的時候就在想,這個女孩真可愛,好像童話故事里的小紅帽。”宋韓想起了以前,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喂,你不要這么夸張,我哪有那么!你再說我小我就生氣了!”言小米的嘴巴翹了起來。
“好,少說話,多吃菜。”宋韓笑著往她的碟子里夾了幾樣她愛吃的菜,過了一會兒,佯作不經(jīng)意地問,“我們小老板和你,怎么樣了?”
言小米的笑容斂了斂,沉默了片刻說:“分手了。”
宋韓眼睛一亮,旋即掩飾著拿起飲料,喝了一大口,笑著說:“風(fēng)榆陽來找過我,氣勢很駭人,我還以為這次我摻和進(jìn)來了,十有八九這工作是要丟了。”
“他找你干什么?”言小米嚇了一大跳。
“也沒什么,就是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里。”宋韓輕描淡寫地說。
“他,他沒難為你吧?”言小米期期艾艾地問。
“目前為止沒有,工作正常,沒被辭退。”宋韓聳聳肩。
“對不起,”言小米不知道該怎么說,“等下個月上班拿了第一個月工資,我請你吃大餐補償。”
“好啊,”宋韓欣然應(yīng)允,“說好了,不許賴。”
兩個人吃得差不多,宋韓幫她點了最愛吃的甜點紅豆沙,溫?zé)岫志d軟的紅豆沙在空腔里打了個轉(zhuǎn),滑向了咽喉,無比地細(xì)膩爽滑,言小米瞇起眼睛,品味了一會兒,發(fā)出了滿足的輕噫。
忽然,宋韓盯著言小米的后方,輕聲問:“小米,你確定你和風(fēng)榆陽分手了?”
言小米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往后一看,只見風(fēng)榆陽一個人坐在他們的側(cè)后方,臉色陰鷙地看著他們。
言小米迅速地回過頭,愕然說:“他怎么會來這個小飯店吃飯?”
“誰知道,看著架勢好像不是來吃飯的,怎么一直盯著我們看?”宋韓悶聲說。
言小米如坐針氈,連紅豆沙也沒法取悅她了,三下兩下吃完,不安地說:“宋韓,我們走吧,別惹上他。”
宋韓買了單,言小米跟在他的旁邊往外走去,從風(fēng)榆陽那桌經(jīng)過,不由自主地繃直了后背。眼看著就要走出這個飯店,身后忽然傳來了風(fēng)榆陽低沉的聲音:“小米……”
他的聲音帶了點懇求,帶了點哀傷,讓言小米渾身一僵,可她卻仍然沒有停留,反而加快了腳步,走出了大門。
第二天,言小米決定自己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她跑到B市最大的書店,下定決心按照吳教授的意思在暑假好好浸潤浸潤,潛心學(xué)問,寫點治學(xué)的文章出來。
言小米從大學(xué)到研究生一直學(xué)的是漢語言文學(xué),和裴零走的通俗路線不一樣,她的筆觸優(yōu)美,經(jīng)常被吳教授稱贊文下有種單純的引人入勝的氣息,在很多青春和文學(xué)雜志上發(fā)表過一些文章,可她寫東西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偶有感觸了就寫上幾句,懶了就一直窩著看書、聊天,就算是到裴零文下留評也不愿意寫文,于是一直就沒有什么成果。
書櫥里散發(fā)著油墨味,言小米一本本地挑著書,把自己喜歡的詩集、散文碼在一堆,又選了幾本小說,不知不覺間,一個上午就過去了。她看了看時間,剛想去付錢,手機鈴聲狂響了起來,整一個通道的目光頓時都往她看了過來。
言小米縮了縮脖子,接通了電話,小聲說:“誰。课业葧o你回過來。”
“言小米!你好啊,你自己的公司出事情了,就把臟水往我們身上潑,有你這樣人嗎?你太沒良心了!”嬸嬸王嬡的聲音像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地響了起來。
言小米一下子懵了,半晌才說:“你別血口噴人!我什么時候潑你臟水了?”
“國稅局的人都在我公司兩天了,冤枉我們在言禧的時候偽造報表,買賣增值稅發(fā)票,說讓我們把錢都退回去,天地良心,我們兩夫妻為了幫你看那個破公司,受了多少累。⊙孕∶啄悴荒苓@樣過河拆橋!”王嬡呼天喊地地叫了起來。
“你!嬸嬸,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國稅局查到你們頭上來,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又不是什么三頭六臂的,能指揮國稅局的人干活!你們問心無愧就別怕人家查!”言小米氣得不打一處來。
王嬡沒想到言小米一下子這么伶牙俐齒,一下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好,言小米,算你狠,我讓你叔叔和你說。”
不一會兒,叔叔言慶成接過了電話,支吾著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說:“小米,叔叔這里的情況不是很好,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言小米的手緊緊地捏著手機,手心出汗,她猶豫了很久,終于問出了口:“叔叔,你坦白和我說,前幾年,你是不是從言禧私開了很多發(fā)票,把錢都從公司里轉(zhuǎn)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