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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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惡狠狠地張開嘴，下巴一仰就要咬過去。他只微一偏頭，便避了開來，又低頭封住她的嘴唇。輾轉相貼，一點一點地廝磨著，好像要磨盡一切的溫軟與纏綿。
身上的溫熱，已經(jīng)分不清楚是他的還是她的，只仿佛有沸騰的海水滿溢開來。
緊接著，唇與唇之間不再是纏綿碾磨，反而多了一線侵略的意味。她面色通紅，嘴唇鮮艷濕潤，思維漸漸模糊，意志逐漸潰散。
好久好久，他才放開她，胸中的空氣早已被如數(shù)奪去，一獲自由，云容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不等她有所反應，白曦宸便再一次低下頭。
云容只覺得自己的頭腦好像要沸騰起來，她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本能地抵抗，可一顆心一點一滴地隨之沉淪，天地間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靜止，只聽見兩個人微微的醉人的輕喘聲。
白曦宸的唇離開時，兩人的呼吸交錯著吹拂在對方的臉上，吹起曖昧麻癢的熱潮，嘴唇挨得很近，不到半寸距離，只要稍稍低下頭，便會又貼在一起。
白曦宸一點也不想停下來。不受控制地，不斷有影像飛掠閃現(xiàn)，她微笑的樣子，她驚慌的樣子，她堅定的樣子，她難過的樣子，她羞澀的樣子，她窘迫的樣子……除了母親，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像她一樣不顧一切地為他舍身擋劍，她招惹了他，逼著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卻又殘忍地將他拋棄，頭也不回地獨自離開，讓這天地間，又再次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想到這里，白曦宸再度垂首，想要深吻下去。
“放開我！”她的語意如鐵，柔情蜜意蕩然無存。
我喜歡你！
白曦宸本欲出口的話，被這幾個字如數(shù)擋在了喉中。難道這是那晚在“一攬群芳”的屋頂上，他欠她的回答？
白曦宸感覺到懷中的小小人兒一瞬間渾身緊繃，俯身逼視著她的眼睛。她眼底還是閃動著小小的喜悅，可是看到更多的，卻是她迷茫與驚慌的神色。那種明明想要四處尋找依靠，卻每每要強迫自己堅強決絕的樣子，讓他心中一痛。他抱著她的雙臂，不由越收越緊，將她緊緊地嵌在懷中。
云容的心底酸澀得難受，細細地思索著他說的這幾個字。
她想，若是那個漫天星光的夜晚，他僅僅是那個俊逸如玉的白衣少年，而她也僅僅是天真懵懂的癡心少女，也許她會因為這幾個字帶給她單純的心動與甜蜜幸福得落下淚來。
可是時至今日，隔著懸殊的身份，以及他與太子之間的恩怨糾葛仔細去想，他口中“喜歡”這兩個字，帶給她的還是令她向往的幸福嗎？
那日明明說好彼此忘記，他卻還要再次跑到這里來撩撥她的心弦。
這究竟算是什么？
更何況，襄王家的郡主不是一直在貼身照顧他嗎？那樣的金枝玉葉才是能與他今后并肩的人，而她只不過是周府卑微的私生女，他又何苦放著佳人美酒跑到江邊來吹風？
天高水闊，依依垂柳之下，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無疑是江邊一道最美麗的風景。小女子扭動掙扎的小動作，更讓此情此景平添少許曖昧。
這讓史玉不由地微微皺了皺眉。她輕移蓮步，走到白曦宸的身邊，笑容親切自然，舉止落落大方。
江風把她的衣角吹起，嬌艷的面容上更有一股一般閨閣女子所不具備的英氣。面上并無一絲尷尬的神色，她用觀瓜菜的目光粗粗打量云容后，對著白曦宸笑道：“曦宸，我看這位妹妹很是不錯，不如此次就帶著她一起上京吧。”
笑容重新浮于白曦宸的臉上，他松開云容，上前走了一步解釋道：“她不是妹妹。”
史玉嘴角一挑，但轉瞬又疑惑了：“那，這位姑娘是？”
白曦宸不露痕跡地牽起云容的手，淺淺一笑：“她是我娘子。”
名門閨秀就是名門閨秀，史玉的臉上微微有些變色，但仍未作出一絲失態(tài)的舉動。只是眼中的眸色跳過一絲精光，隨后稍縱即逝。一雙美目認真地看進白曦宸的眼底，去尋找她想要看清的東西。
倒是云容被白曦宸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驚得手腳無措。她漲紅了臉，幾欲掙脫他拉著自己的手：“白曦宸，你……”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那日秋百翔對太子講的那一番話，她記得清清楚楚。
秋百翔說白曦宸若想在朝中盡快扎穩(wěn)根基，襄王這一支勢力是對他最有力的支持�？纱丝�，他把自己與她的關系在史玉面前說得這樣直白，傳到襄王的耳中，可怎么得了？
想到這里，云容下意識地再次打量起面前的這位郡主來。真是個大美人，與她站在一處，越發(fā)顯得自己平庸無奇。自己何德何能，能讓他這樣去做？
短短一月內，白曦宸與太子的生死較量，就已經(jīng)上演了兩次。他流落民間多年，如今就算是恢復了皇子的身份，回到了皇帝身邊，也未必會得到多少寵愛。她自己在周府的境遇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太子若是想殺他，以后也一樣有的是機會。
自己不能幫到他，也不應該讓他再為自己失去什么。更何況，他這樣說，也許只是因為那日她替他擋了那一劍，所以他心中有所感激而已。
在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才要開口，卻突然覺得自己腳下一輕，整個人被白曦宸騰空抱起。
“��？”
不顧云容的驚叫，白曦宸對史玉和煦一笑：“走吧，今日是我怠慢了王爺，回去自當罰酒謝罪。”話說完了，可卻絲毫沒有要將云容放下的意思。
史玉微微垂下頭，好半天才說出一個字來：“好。”然后一招手，便有一輛馬車行至了三人面前。白曦宸不由分說，抱著云容大步向馬車走去。
回到周府后，白曦宸一路不顧眾人的目光，徑直地將云容抱回了沁芳齋。
這個舉動像一道驚雷般在周府上空炸響，驚得周氏夫婦一路跟在白曦宸身后，各懷心事。
白曦宸將云容放在床上，對周慈恩說：“這里已經(jīng)不是什么禁地了，多安排些人來伺候。”
周慈恩連忙躬身道：“是。”
白曦宸走到門口，忽又回身，看向云容，口氣有些憤然：“晚上，等著我。”
此言一出，屋內的人幾乎都同時倒吸了口涼氣，瞪大了眼睛看著床上的云容。
白曦宸走后，周夫人立刻派來了四名侍女伺候云容，沁芳齋內的各色物品，也全部煥然一新。
云容也不是矯情之人，索性借著二皇子的光，提出要去看望大姐周云芳。
要求沒有被周慈恩拒絕，這讓她稍微高興了一點。
無論有沒有其他的原因，周家的這位大小姐，是第一個在周府內向她示好的人，若周瑾瑜不是云容的親大哥，那么周云芳應該算是與她有著血緣關系的人吧？
可能是因為云容撞破了周云芳與那情郎的秘密，抑或是在云容心底，還是渴望親人之間的關愛。她想，這個時候，周云芳必定也是希望能有人去看她的。
等到親眼看見周云芳的時候，云容才知道，自己真的來對了。
短短半月，周云芳便消瘦了許多。單薄的身子半靠在牙床之上，長發(fā)披散，目光空洞。她主動走了過去輕輕喚道：“大姐。”
周云芳猛地抬起頭，順著聲音看去，驚叫道：“云容？”
一瞬間，她仿佛見到了生命的曙光般撲上前一把抓住了云容，然后她雙膝一矮，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大姐，不要這樣。”云容被嚇得不輕，想扶她起來，卻被她死死地抱住了雙腿。
周云芳淚流滿面，哽咽道：“云容，你想辦法幫我離開這里好不好？他們殺了我的孩子，我不要待在這里，不要……”
云容忍不住面上一紅：“大姐，你……為何要同我說這些，又怎么斷定，我會有能力救你？”
周云芳笑容凄涼，淚流得更兇，幾乎有些泣不成聲：“他們不顧我的死活，我又何必在意周家的名聲。外人只看到我的未婚夫是宰相家的公子，表面無限風光，可是你怎知道，那楚陌塵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娶了多房小妾，府中更是有無數(shù)歌姬美女，他夜夜與數(shù)女同寢，嫁了這樣的人，我這一生還有什么幸福可言？小妹，你幫我離開這，也只有你能幫我！”
“大姐，為何只有我能幫你？或許，你可以讓大哥幫忙！”
周云芳的雙臂松開了云容，抬起頭，眼睛中綻放出希望的光芒：“母親白日里來過，說二皇子已經(jīng)向父親提了親，你既是二皇子的人，他們自然不敢動你。至于瑾瑜，他以前也不支持我留下這個孩子，所以，他是根本不會幫我的。云容，能救我的只有你……”
提親？云容竟一時有些站不穩(wěn)了，看著周云芳淚流滿面的樣子，心底也希望能幫到這個可憐的女子：“大姐，你讓我如何幫你？”
周云芳聽后大喜過望，雙手不住地在顫抖，站起身含淚在云容耳邊小聲低語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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